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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77节

    “这位同志不会喝酒啊?”李峰的母亲用极不标准的普通话颇为担心地问道,叶绝点了点头,笑容非常洒脱:“没事儿的,总要学会喝的,我们连长就可喜欢这个了,在部队的时候,他常常跟我说起自己的家乡,连长说他家乡特别特别美,那时候还说以后带我来看看……”
    说到这里的时候,叶绝忽然顿住了,因为对面的老人眼圈都已经红了,刀刻般的皱纹挤在一起,似乎也在诉说着一种无声的思念。
    “对……对不起……”叶绝深吸了一口气,烧酒的热辣还憋在心里,就好像有一团火在烧,烧的他整个人都要着了。
    老人家抹掉了眼泪,粗糙的手背搓了搓脸颊,鼻音浓重:“他是个好孩子,就是走的太早了,那天早上我还让他早点回来……”
    老母亲也说不出话来了,她颤颤巍巍地拿出了一个盒子,里面是李峰的两个三等功的军功章,还有一个见义勇为的证书,红绸面磨损了挺多,那是有人长年累月的摩挲导致的。
    证书上面李峰的照片跟叶绝印象中的不太一样,更年轻些,浓眉大眼的,头发理的很短,非常有精神。
    看着李峰的照片,叶绝忽然有种很奇怪的感觉,就好像认识连长都是上辈子的事情了,要不然的话为什么连长再不会出现在这个世上,自己也只能看着照片,想着回忆中的他,那是昏黄、焦躁带着黄土味道的回忆。
    叶绝握着拳,张了张嘴巴:“我们连长是这世上最好的连长,要是没有他就没有现在的我,没有他的话我不知道现在的自己会变成什么烂样,在我心里,他就跟我,跟我哥一样,我,我没什么家人,以后我帮连长照顾您,逢年过节我都来看您,帮您干活,我在部队假期少,我的津贴寄给您,您给自己多买些好的吃的用的……”
    叶绝几乎语无伦次,他没有家人的时间太长了,以至于这方面的事情都不知道该如何表述,他很想说以后让我做你的半个儿子,可这话到嘴边却又是开不了口。
    叶绝说着这些的时候,老人家一直看着他,眼泪又流了下来,嘴里只说着:“好……好……”
    老旧的屋里没有什么太像样的家具,空气中还弥漫着羊的腥臊味,却让叶绝想起了小时候山里的那个家,和这里不一样,那个家总是有一股苞谷、猪和潮湿的空气组成的味道。
    可是虽然味道不一样,却同样有一种让人想要拼命去珍惜的东西。
    看得出来叶绝此刻复杂的心情,萧白揉了揉他后脑勺上总是翘起来的头发,笑的很温柔。
    李峰的母亲这时候也平复了点儿心情,跟他们俩聊了起来,当妈的么,最爱说的无非也就是自己孩子的事情,于是叶绝便知道了李峰从小到大的成长经历,他还真没有想到,自己那个像炮仗一样的黑脸连长,小的时候居然被跷跷板吓哭过。
    时间过得很快,不知不觉就到了夕阳西下的时候,青海的夜晚来的更晚些,没有污染的牧区天空异常干净,即便到了傍晚,天空依旧是那么高远,晚霞就像是个柔顺的绸子,异常缠绵地旖旎在天幕上,红彤彤的落日融进了那一片炫目的色彩中,美得让人窒息。
    告别了李峰的母亲,叶绝和萧白乘车返回了l军区在当地的招待所,这一路很长,叶绝靠在座椅上,盯着天幕上开始闪烁的星子,手里攥着临走时老人家送给他的东西,那是一串佛珠,据说可以保平安。
    “你今天还不错,居然没有喝醉。”
    “那是肯定啊,队里活动的时候,你们一个个的简直就是个酒神,我怎么地也比以前二两必倒强多了,不过今天的酒真烈啊,我也不知道为什么自己没有醉……”叶绝挠了挠头,有些不好意思的笑了笑,半响他又想起了一些事情,急忙说道:“队长,明儿我们早点过来吧,我想把连长家里屋顶修好,那个门锁也该换了,还有啊,家里没有自来水不方便,我想去河里引根管子,对了,那个椅子也不行,钉子都出来了,扎人……”
    叶绝絮絮叨叨地说着,啰嗦的简直像个老太太,萧白看向后视镜里的他,笑着点头:“好。”
    第二天早上还不到五点,这两个人就起床了,黑灯瞎火的就杀到某部队的后勤去,弄了一堆工具,这还是昨儿夜里萧白提前打好招呼的,谁让他父亲是l军区的头儿,有些小特权偶尔也还是要用用。
    到李峰家的时候才不过六点半,为了不打扰老人睡觉,这两人在屋子外面站了将近四十分钟。
    远方的地平线上,才有那么一点点儿鱼肚白,风从俩人身上扫过,颇有些力度。
    叶绝和萧白并肩站着,一齐看着日出的方向,两手紧握,谁都没说话,只是静静等待着破晓那一刻的来临。
    太阳终于出来的时候,两人相视看着彼此,都能看到对方眼中的自己,如此熟悉如此清晰。
    李峰的母亲也就在这时候推门出来,也许看到了叶绝和萧白拉着手,也许没有看到,她很吃惊地将两人迎进了房里来,正要招呼着做早饭,却被叶绝给拦下了,他一头钻进了厨房,将早就准备好的吃的热好了端出来。
    三人围在一起热热闹闹地吃完了饭之后,叶绝和萧白就去修整房屋了,这么一折腾就是大半天,虽然时间花的多,可成果也是相当不错,看的那老母亲也是一直乐呵呵的,就只担心把这两当兵的累坏了,想要端水送吃的,却又都被他们拦下了。
    等到房屋修好了,叶绝居然还自告奋勇的去烧了个下午饭,虽然简单但味道很不错,李峰的母亲直夸好吃,萧白则更开心,难得见他笑的都合不拢嘴,毕竟嘛,自己媳妇儿做的饭,那可不是经常能吃到的。
    这家常便饭的滋味叫做什么呢,或许就叫做幸福吧,萧白心里这么想着。
    时间倒也过得真快,两天也就这么一晃眼的没了,第二天叶绝和萧白也就只能在李峰家里待上半天,下午他们还要赶飞机到管仲家里去,这家伙可是黑龙江人,青海和黑龙江,祖国的一西一东,来回几千公里的路,也够叶绝和萧白跑的了。
    又一次坐上飞机的时候,萧白让叶绝看窗外洁白的云海,凑在他耳边说:“我爱你。”
    声音很小很轻,却让叶绝整个人都有种真的飞起来了的感觉,那感觉真是幸福的要死了。
    第150章
    管仲的家乡在黑龙江的一个小县城,位子偏僻,经济也不发达。
    叶绝和萧白乘坐的航班到机场已经是晚上十点多了,萧白早就托熟人弄来了一辆车,不是军车,私家牌照。这两人就夜猫子一样精神抖擞的连夜朝管仲家乡摸去,毕竟假期时间实在有限,花在路上的时间能少点就少点。
    开车的人这次换成了叶绝,大概是这个假期确实让他心情愉快,再加上想早点见到管贱人,叶小爷的车速一直稳定在120以上,萧白则坐在副驾驶的位子上和衣而睡。偶尔有几辆车从对面匆匆驶过,灯光映在萧白硬挺的侧脸上,明明灭灭,一半坚持在光明中,一半沉沦在黑暗里。
    叶绝就那么时不时的瞥眼偷窥自己的队长,越看就越想起些从前的事儿,那是什么呢,基地西山上的草窝子,他猥琐地猫在里面,暗搓搓的对着停机坪上的萧白扣下了扳机,还隔着那么老远呢,萧白就抬起了头准确无误地找到了自己,精准又犀利,那是最强大猎手的直觉。
    再想起那时候的事儿,叶绝还是觉得有种怦然心动的感觉,就好像无论再过多少时间,那些记忆都如同刀刻般鲜明生动,染上了彼此的血液所以永不退色。
    “看什么呢?”虽然还闭着眼睛,但睫毛已经在微微颤动,连嘴角都止不住的扬了起来,萧白放松的靠在椅子上,一脸的舒坦劲儿。
    叶绝眨了下眼睛,有点儿慌神,像是偷窥的小媳妇被人发现似的,脸都有点儿红了,但很快的他就咧嘴笑了起来:“队长啊,我研究了一下,其实还是我更帅啊,你说是不是,你男人是不是很帅!”
    又是这么没头没脑没心没肺让人一听就想笑的话,萧白挺了挺后背,坐直了身子,一指头戳在叶绝脑门上,声音很沉稳:“别东张西望,专心开车。”
    叶绝耸耸鼻子,随后哼起了自己乱编的小调,手下的方向盘握得更稳了,只是眼睛却还是时不时地瞥向萧白那里,萧大队长依旧老神在在地靠着椅子假寐,不过从他嘴角勾起的弧度来看,他还是非常满意自己总是被小屁孩偷窥的,还真是应了叶绝那句话:“你男人是不是很帅!”
    一路疾驰,下了高速赶到管仲家里县城的时候不过凌晨三点,虽然手里就揣着管仲家的地址,但这两个人都寻思着这大半夜的摸到人家里去,估计惊喜不成反而得成为惊吓。谁让他们从基地出发的时候和那伙兵痞子说好了要给管仲来一个突然袭击,就连车后座的那个大包裹里也全是带给管仲的礼物,其中还有三套从后勤那里顺来的作训服和望远镜,是给管仲三个小侄子的礼物。
    两个人也不想去找招待所了,就把车停在县城外面的省道旁边,也别小看了这不过就是个县城,用管仲的话来说那经济是老落后了,可这省道旁边却是一水儿的会所、休闲中心、私人会馆,装修的都是金碧辉煌,一看就非常的淫靡。
    叶绝将椅子放下来,半躺着看路边那些声色场所,偶尔有几个男人搂着些穿着暴露的姑娘出来,叶绝就忍不住地挑起眉毛,再轻轻吹一声口哨,轻佻的样子还真是像个地痞小流氓。
    “队长,你看没看过古惑仔?”叶小爷舒服地半靠着,眯起眼睛笑得十分促狭,萧白摸了摸他的脑门,摇了摇头。
    “其实你也没大我几岁,怎么就连这个都有代沟了,”安逸地打了个哈欠,又一爪子把萧白的手拍了下去,叶绝继续窝在椅子里说:“那电影想当年可是相当风靡,多少乡非觉得自己是浩南哥啊,就好像那边那几个人……”
    叶绝的话音未落,整个人就蹭的绷了起来,一把拉开车门跳下去,小豹子一样地冲向了他手指的方向。
    那边是六个大老爷们围着一个姑娘,那姑娘不像之前出来的几个,穿的是正经的高中校服,还背着书包,白白嫩嫩,一看就年纪很小。此时她的上衣已经被扯下了大半,连里面的长袖t和胸罩带子一起被拽到了肩膀以下。
    叶绝几个大步飞奔到那伙人旁边,二话不说一拳一脚先打趴下两个,剩下的四个人反应过来之后立刻将叶绝围在中间,领头的那个吼着:“去你妈的!管什么闲事呢!找死是不是!”
    被人这么吼着,叶绝也不生气,脸上还挂着笑,叼炸天的根本不管那四个大老爷们,直接对着那小姑娘问:“你不是那些会所里出来卖的吧?”
    小姑娘被叶绝这直接的问法问得愣住了,两秒之后才使劲摇了摇头,脸上的泪珠簌簌滑落,那小模样简直太可怜了,旁边四个男的已经冲了上来,叶绝灵活地躲过去,伸腿一个横劈解决了一个,剩下的三个在他的面前只能算是战斗力为五的渣渣,很快的便也躺在地上只知道哼哼了。
    解决了这几个人之后,叶绝对着那吓呆的姑娘说:“你家住哪儿?”
    小姑娘擦了把眼泪,支支吾吾地说出了自己的地址,叶绝皱着眉头想了想,终于还是让着姑娘上了自己的车,这深更半夜的把人一姑娘放在这种声色场所实在太不靠谱了,所以他决定好人做到底还是直接把人给送回家好了。
    萧白一直稳坐在车里,静静看着暴躁动手的叶绝,就那几个人的战斗力来说,萧白丝毫不担心这个小屁孩会出事儿,相反的,他是担心那几个人会被叶绝打断几根骨头。
    黑龙江这地界向来都是民风彪悍,早几年在这地方待过一阵,萧白对这个算是深有感受,不过这种连小女孩都不放过的行径,他私心里还有点儿觉得叶绝下手实在是太轻了。
    小姑娘算是被吓懵了,跌跌撞撞地跟着叶绝上了车,虽然刚被几个坏人欺负过,可她打心里觉得这个刚帮助过她的大哥哥是个好人,再说了,哪里会有长得这么帅的坏人。
    等到这姑娘在后座上坐稳了,叶绝才报了地址让萧白开车,萧白打开导航输地名,透过后视镜瞥了眼坐在后面的那姑娘,小姑娘被他这一眼惊得坐直了身子,下意识地将书包紧紧地抱在胸前,叶绝注意到了之后捅了萧白一下:“队长,别那么严肃。”
    “嗯,”萧白蹦出一个字算是回答,一脚油门踩下去,车子轰的一声像个炮弹一样的窜了出去,离心力太大,小姑娘在车上左晃右晃,像个不倒翁似的,叶绝非常无语地瞪了萧白一眼,而我们的萧队长则视若无睹,直接回了叶绝一个阴测测的笑容。
    将人送到了家之后,三个人在楼下站着,在萧白目光的高压下,这姑娘愣是连个谢谢都忘了说,哆哆嗦嗦地抱着书包就上了楼,期间连头都不敢回,妈妈啊,今天救人的大哥哥很帅,可是另一个叔叔怎么那么凶,简直可怕!
    看到人安全的走上了楼,叶绝刚想要说句话就被萧白一把拽进了车里,很粗暴地将门摔上,把叶绝按在后座上结结实实地啃了一顿,半响萧白才气喘吁吁地抬起头,眼神像是狼,放着幽幽的绿光。
    “英雄救美呐?”嘴就贴在叶绝耳边,萧白的声音有些沙哑,热气不停地往叶绝耳朵眼里钻,勾的叶小爷心头一个劲儿冒邪火。
    腰上一用力,叶绝将萧白反压在了自己身下,捏着他的脸用力的亲了下去,那道弧线从嘴角到耳侧再到下巴,越亲叶绝就觉得自己越有火,简直受不了了。
    “去宾馆?”萧白摸着叶绝的头发,亲亲他的耳朵,声音里有忍不住的笑意和得意,叶绝身子一僵,从萧白身上翻下来,看了眼手表,泄气地说:“算了,这都快天亮了,还是先看管仲吧。”
    “好,”萧白又把叶绝拉回到自己怀里,摸着他的脑袋说:“那现在就睡会儿,你再乱动我可就在这里办了你。”
    叶小爷的一张老脸瞬间就红了,凶狠地在萧白胳膊上掐了一下,磨牙道:“切,不知道是谁办了谁。”
    萧白半响都没有回复,叶小爷觉得挺奇怪,从他怀抱里挣脱出来刚想问你怎么不说话了,就对上了萧白的眼睛。
    那个人就那么看着自己,就好像命有多长感情就有多深,叶绝觉得自己又一次要沉溺在这样的目光中,不停的沦陷,沦陷。
    这时候,他又听到了那句话:“叶绝,我爱你。”
    第151章
    正是太阳要升起的时候,两人窝在车里,谁都没有再说话,叶绝几乎能听到萧白的呼吸声,平稳低沉,他甚至在心里默默计数,一下、两下、三下……这么数着的时候,他微微眯起眼睛,看向前面的车窗,盯着那慢慢亮起来的地平线。
    东北的朝阳比深山里的利刃基地来的要早,也要更柔和,没有了那呼啸着汹涌穿过山涧的寒风,也没有矗立着不愿被磨平棱角的山石,泛着金红的阳光给所有建筑物、树木、路边的车辆融上了一层毛边,就像是叶绝大学里第一次玩游戏因为分辨率太低而模糊化了的界面。
    “呵……”忽然发出的一声浅笑,像是投入了平静池塘里的一颗小石子,扰乱了平静的空气,萧白听到这声音却也没有动,只是轻声问:“怎么了?”
    “没……就忽然想起了一些事儿,”叶绝又吹了一口气,把车上的镜子拽下来,扯了扯领子,又顺手捋了捋头发,这姿势就好像以前上学时遇到有文院校花的大课,出门前要在宿舍楼门的镜子那里把自己拾掇的人模狗样一样,而时至今日,他都搞不清楚自己有多久没做过这样的动作,居然有了种非常生疏的感觉。
    好像真的不记得有多久了,自己没再这么倒腾过,也没再听过宿舍的哥们对着自己吹个口哨,调笑着:“我去,叶子,你他妈又要去把妹啊”。
    时间真的过得太快了,从毕业离开学校去了鸟不生蛋的五连,再到如今和队长一起坐在这辆车里,所有的一切,发生过的那些事,听过的那些话,曾有过的一些骂娘、彷徨、无措、愤怒、不安,似乎都被某只无形的手捏着个大铁锤,几乎是恶狠狠地一下下捶打,变成了一些凝固的纸片似的东西。而回忆就停留在这些纸片上,狠狠地钉在他的脑子里,有时候会像被狂风吹刮一样,在脑子里疯狂地翻腾,他被逼迫着看那些想要铭记的,或者想要遗忘的东西,一遍又一遍,没有地方可以逃,自己所有的一切就像是暴露在某片广袤的荒原上,他曾经试图想要逃离,或者想要把自己包裹起来,那时候,可以说是自己这辈子最无助最痛苦的回忆。
    而那时候是谁带走了他,陪着他在这样的荒原里静静站着,任由周围的一切都是这些东西,任由空气的味道都染上了血腥和铁锈。
    那是谁?
    逼着自己睁开眼,哪怕是眼角都要流出血来,逼着自己继续走下去,哪怕踏错一步便是万丈深渊。
    那又是谁?
    从最开始就把那些带着罪恶和鲜血的名头都抗在自己身上,却把最柔弱而又脆弱的后背暴露给自己。
    叶绝现在就这么坐在车里,依旧看着眼前的镜子,昏黄的灯光,他能清晰看到洒在自己前额发丝的阴影,转转眼球,便能看到窝在驾驶位,没有动过的那个人。
    “嘿,队长。”清了清嗓子,叶绝把镜子重新放好,侧身拽走了一直搭在萧白脑门的帽子,于是他便看到了一双眼睛,黑白分明,极致的黑像是隐藏了暗夜里流动着的什么。这双眼里曾有过蔑视让他想要挑战,有过欲望让他蠢蠢欲动,在难得而又被允许的情况下,有过那么些纠缠和不安,而每当那样,叶绝就感到自己的心脏像是被一枚子弹迅速无情地穿透。
    然而现在这样,那双眼睛像是盛了漫天的星辰,明亮又让人沉溺,闪烁其中的似乎有某些回忆的影子,又能够让他看清自己,看清自己眼中同样隐藏着的暧昧。
    叶绝的话题一时顿在了这样的目光里,迷失了自己想要说出口的话。
    所以接下来的只有行动,叶绝侧过身,座椅在他身下发出像是做某些事情时才会发出的声音,萧白还是那么坐着,只是嘴角挂上了一点儿笑容,那是在基地里不被容许的宠溺和想要点火的挑逗。
    虽然想了很多xx不宜的画面,但叶绝的动作却没有多么激烈,与其说是亲吻,倒不如说是单纯的耳鬓厮磨,他缓慢又固执地用嘴唇去描摹萧白脸上每一寸皮肤,精细地像是要勘探或是什么。
    萧白难得没有反客为主,任由叶绝像是只小动物一样缩在自己身前,他甚至尽量地调整姿势,好让叶绝能更舒服一点儿,毕竟这辆车对他们来说实在是太小了。
    最终,叶绝用鼻尖蹭了蹭萧白的,四周的空间似乎都充斥着萧白灼热的呼吸,一缕发丝让他觉得有点儿痒,终于抬起头,对着的又是萧白那双极致黑白的眼睛。
    这时候,太阳彻底升起来了,跃出地平线的那一瞬间,金红色的阳光下,叶绝的笑容温暖而又美好,褪下了出任务时的铁血杀伐,没有了基地里挡人耳目的小心翼翼,回归了最纯粹的叶绝本身。
    回忆一瞬间又和第一次留遗书时的叶绝重叠,那时他背后还带着自己踹的脚印,手里甩着纸,笑的那么肆意,大声喊:“反正我写遗书也没人看,队长,不如就写给你吧。”
    心跳似乎都在这一瞬间停滞,萧白几乎有种抓着这笑容,然后一辈子都攥在自己手里的冲动,他觉得自己大概能猜到刚才叶绝想要说的话。
    这么长的时间了,这么多的事情,这些见鬼复杂又让人疯狂的心情,很多曾经的自己想都不会想的事儿,现在都发生了,万幸现在都发生了。
    而属于他的叶绝,唯一的这个人,现在就在这里,这就很好,萧白这么想着,念头难得有些凌乱,只是静静看着叶绝,在他额头又印下了一个滚烫的吻。
    车内的安静很快被旁边一辆疾驰而过的某豪车夸张的引擎声打破,叶绝忽然撇嘴道:“真他妈有钱人,”然后很快又笑了起来,带着点儿稚气又带着点儿邪气,说道:“不过大爷我年轻时候也幻想过自己是个富二代,就是那时候真是太年轻了啊,队长,你知道么,现在再让我想起以前的自己,我都有点儿难以相信了。”
    “难以相信什么?”萧白挑挑眉,也笑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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