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首页本宫的驸马疯了 第80节

第80节

    倒像在故意害他。
    那女子见翊安的画舫上随即宠出来几个男人,坦然地将从发间取下的金簪一扔,没打算跑。
    她软软糯糯地说:“可惜,扎偏了,不够你疼。”
    翊安诚实地回:“不,挺疼的。”
    那女子一怔,随即笑了起来,低头想着心事。
    她出身低微,自幼颠沛流离,卖唱陪酒,为了生计什么都做。
    有幸被上京城中的贵人看中,给了她容身之地。
    她在京里与那些姐妹们一起学琴练舞,甚至读书学礼仪,唯独用不着陪客。
    日子过得安宁且富贵,她却隐隐不安。
    后来她知道原因,原来是打算将她养好之后再送人。
    送便送吧,听说还是达官显贵人家的少公子,去了也不至于缺衣短食。
    初时没觉得有什么不好,不过是给人做玩物,以取悦人而生存罢了。
    可慢慢地她发现,纵有锦衣玉食,她却全无自由。
    每日迫得她喘不过气来,就像一个木偶,一个玩物,不能有自己的思想和心绪。
    阮间极喜欢她这张脸,却不愿意看见她这双眼睛。
    白日命令她蒙住双眼,床上更是如此,似乎看见就倒他胃口。
    他一次次地用手捂住她的眼睛,再一次次的打开,就像期待看见什么不一样似的。
    他自然只能得到失望。
    后来她晓得,原来他心里有一个金枝玉叶又得不到的女子,长得跟自己很像。
    唯独眼睛不像。
    因此,她不得不在阮间面前做个瞎子,承受他阴晴不定的脾气,被他任意折腾辱骂。
    即使安慰自己数百遍,说如今衣食无忧、只用取悦一个人的日子很好,该满足了。
    可心里,那股幽幽的恨意如春意一般,越来越浓烈。
    她恨阮间的变态和喜怒无常,亦恨那个与她长得像的女人。
    方才那女子解开自己眼上的布带,她终于理解,阮间为什么那么在意一对眸子。
    那眸子当真是好看的紧,璨如星子,美如秋水,望着人的时候仿佛会说话。
    对她笑时,既灵动温柔,又漫不经心地不以为然。
    她见到本尊,也算了却一桩心愿。心却彻底坠了下去,沉落河底般地冰冷恐惧。
    她知道,阮间方才怕成那样,急忙让她离开,必是怕这女子发现自己的存在。
    就凭这女子敢对阮间颐指气使,甚至让人动手打残他,定是身份尊贵到了极点。
    而自己的存在,对阮间而言便成了一根刺,留着是个□□烦。
    今夜,她不是被这女子带走,命运不定,受尽折辱。
    便是回去后被阮间灭口毁尸,以安他心。
    阮间不会怜香惜玉她这么一个玩物,他的心有多冷漠,她比谁都清楚。
    既然没有活路,何不在死前,为自己做一点事情呢。
    她打定主意,暗暗拔下头上的簪子,打算刺进身前女子的颈间。
    她想看看这些高高在上的人,哀嚎时会不会更好听,被扎得喷血,还能继续高贵优雅吗?
    其实阮间的叫声,她听着就很高兴,好像终于有人替她教训他了。
    这些人不过是仗着出身好,才随意践踏人,把人当牲畜看。
    可惜那侍女会武功,反应太快,一把将人拉开了。
    而刺下的簪子,只浅浅刺到了那女子的右臂上。
    真是遗憾。
    更遗憾的是,那女子受伤后,没有她想象中的失态,只是玩笑般地说疼。
    够了。
    她摸上自己的眼睛,再看了眼天上的月亮,心满意足地笑了下。
    随即纵身跳下水。
    其实春末的河水还是很冰啊。
    *
    御医范彭半夜匆匆赶来长公主府,满脸严肃谨慎。
    将翊安的手臂上了药,包扎起来,并写了方子让人去煎药。
    伤口在肩下三寸的手臂上,血虽流了不少,却不在要害之处,细细将养着便无事。
    范彭看似心如止水,冷静沉着,其实很想死。
    之前撞见一次王爷的风流事,好不容易躲过一劫,这回怎么又撞上不该看的。
    他行医数十年来,经验丰富,就没碰见过这种情况:伤者本人分明还受得住,没怎么嚎,伤者丈夫哭的跟那什么一样。
    纵然长公主玉体金贵,身上有个伤口是天大的事情,心疼自是应当。
    但堂堂一个王爷,难道不要脸面吗,怎么就能哭成这样。
    范彭回去的路上,又在思考,今夜目睹境宁王失态的模样,真的不会被灭口吗?
    做大夫难。
    做皇亲贵胄们的大夫,难上加难。
    那女人下手不留情,翊安的确很疼。
    但上过药后,伤口冰冰凉凉地,很快疼痛便缓和下来。
    接着她受不了了,某个醉酒的男人,还在床边蹲着,捂脸嘤嘤嘤地哭。
    翊安是被他抱回来的,他一路上都没怎么说话,除了脸红,看上去与常人无异。
    本以为他被吓过后,酒也该醒了。
    谁曾想,这后劲太大。
    知道的晓得他在耍酒疯,不知道的还当他脑子有病。
    “喂,”翊安好笑地踢踢他:“我还没死呢,你别哭。”
    方才御医范彭过来,信誓旦旦地安慰翊安,用这药膏一定不会留疤。
    谁知齐棪不仅不高兴,还吼了人家一句:“留不留疤有什么要紧?谁关心这个。你想办法让她别疼了!你看她,小脸苍白。”
    说完就开始哭。
    翊安看得出来,那一瞬间,范彭甚至想先替齐棪把脉,看看他是不是哪里不正常。
    齐棪被翊安地话气到,睁开通红的眼睛,含着哭腔训她:“你瞎说什么?”
    翊安笑,弯腰哄道:“好,不说不说。男子汉大丈夫,你这是做什么?还掉金豆子呢。”
    “我心疼死了,我就要哭。”齐棪理直气壮。
    “哎——”翊安无奈地叹口气,掏出帕子将他脸略略一擦,“齐大人,醒醒吧,你明早起来可怎么活啊。”
    齐棪乖巧地任她擦,不忘辩驳:“我根本没醉,清醒着呢。”
    “……”好的,醉鬼说没醉就没醉,不跟他争。“那你能别哭了吗?好丑。”
    “这好商量。”
    翊安替他理了理散落下来的凌乱头发,揶揄道:“这么在意我啊?”
    虽然被他哭的满心无奈,但通身比坐在火炉边都暖。
    居然会有个男人,因为她受一点点小伤,当着外人的面痛哭流涕。
    便是父皇,从前也不曾这般宠她。
    “我当然在意你,我没了你,肯定活不下去。你知不知道,我刚才有多害怕?”
    本来在船舱内看着,一切都好好的。看见阮间那厮挨打,真是大快人心。
    花燃还说,阮间没带半个护卫出来,他那点功夫,都不够挽骊露一手的。
    谁知,翊安身后那女人竟下此狠手。
    要不是挽骊动作快,后果不堪设想,她若出事,他也跳河算了。
    齐棪声音含着哭腔,翊安听得想笑。
    不知怎么,嘴还没弯起来,突也有了哭意。
    齐棪喝醉后,一张嘴还这么会骗人。
    什么叫没她就活不下去,哪个男子会为女子殉情呢,骗子。
    翊安把他从床边拉起来,紧紧抱住他,拍着他的背道:“我没事的,别难过了。”
    “怪我,就不该让你过去。”
    翊安安慰他:“是我自己故意去找茬的,这次能抓住阮间的把柄,比什么都高兴。而且,我还替你报仇雪恨了。刺杀你的人,肯定是他派来的,这点小伤不算什么,过两天就好了。”
    “殿下,你对我真好。”他感动地轻声道,“可是……”
    “没有可是,”翊安将下巴放在他的肩上,柔声说:“我想为你做一点事情,你是我的,谁也不能动你分毫。”
    “真的吗?”听声音,终于有一点高兴起来。
    “当然,因为我喜欢你啊。”翊安坐直,看着他的眼睛,莞尔道:“我很久之前就喜欢你。但那时候你太讨厌,我只能把喜欢都藏起来。现在,你重新把它们翻找出来。”
    齐棪的心绪慢慢平复,安静很久,在翊安深情缱绻的目光里,捧着她的脸便想亲下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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