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的称呼让李父立即就停了下来,他松开了我的手,扭头看着我,思量了一下,才是有些抱歉地笑道,“是晓菲啊,你瞧我这脑子,你跟念念长得太像了,我都忘了她已经走了……”
李父说的时候,又是满含了热泪,对于他来说,女儿忽然的离世,妻子也跟着走了,他的所有希望都在强子身上了。
我扶着他,“我们先上去再说。”
李父一遍抹眼泪,一遍领着我往楼上走。
进了家门,屋里格外的冷清,没有李母在家里忙碌,强子大概也在上班,两个男人住在一起,家里简直都是一团糟糕。
李父一进门就开始收拾桌子上摆着的不少外卖盒子,不停地邀请我赶紧坐下。
我哪里坐得住,放下手袋就帮他拾掇了起来。
“强子还没结婚呀?!”家里能乱成这样,我想强子也大概没有结婚,有女人没女人的地方,一眼就能看出来。
李父手里一顿,“找了几个,都不合适,一听要跟我住在一起,都不愿意嫁过来!”
李父说得很轻松,可我知道强子的年纪也不小了,差不多也三十好几了,他还没结婚,对于李家而言,也是最大的心事了。
把屋里差不多收拾了一下表面上的,李父又是热情地给我倒来了水。
我起身,“叔,您之前不是说了吗,我就跟您女儿一样年纪,只要您一句话,我还是您女儿!”
我是一个失去父母的人,他也同样失去了女儿,李念的死并不是必然,若不是宋依霖,龙昊天大概也不会对李念下手。一切都是因我而起,我当然责无旁贷。
李父一听,“真的?我可有点不好意思,我知道你跟李念是好朋友,你已经做了能做的了,这些什么认女儿,我可不能白捡一个女儿,也没养活过你,说认你做女儿,我都不好意思!”
李父的手也不知道往哪儿放,在自己大腿的外侧抓着自己的裤腿,显得无比紧张。
我扭头看向了李母的照片挂在墙上,墙前面的桌子上有着香炉。
我走了过去,从一旁的相盒里抽出三支香,拿起打火机点燃了香,毕恭毕敬地站在李母的面前,“阿姨,我们见过的,我得跟您说一句实话,我不是李念!对不起,这一点上我欺骗了您!我从小到大也没有感受到什么母爱,我的母亲从来也没有给我做过一顿饭在家里,我吃的唯一一顿母爱做的饭,都是您做的!我从来没吃过那么好吃的饭,那是用爱做的饭。您说,如果我叫您妈,给叔叔叫做爸,您愿意吗?”
我深深地在李母的面前鞠了一躬,“您放心,以后叔就是我亲爸,李家的事情就是我谭晓菲的事情!”
我再鞠一躬,“妈,您不说话,我就当您是同意了!”
最后再鞠一躬,我才是把香插在了香炉里。
再回头,李父又流泪了,他走到了我的身边,抓着我的手,放在他的手心里,n“念念有这样的朋友,真的是她上辈子修来的福气!今晚说什么你都得留下来,我马上去买菜,晚上等强子就回来,我们一家人好好出一顿!”
我来的时候,屋里堆满的都是外卖的盒子。现在李父又说要出去买菜做饭,看样子,他也是振作了起来。
可我也想了想自己包里的化验单,金钟的病情耽误不得,我也没时间在李家多逗留。
我反手抓着李父的手,酝酿了好一会才是称呼出,“爸!”
“哎!”李父回答得出奇的响亮。
我抿了抿嘴,认真地跟李父说道,“我今天没时间在这边吃饭了,这样,过两天我给强子打电话,到时候我过来接你们,到时候我给您介绍您外孙外孙女!”
李父一脸的不高兴,“这才刚刚来,就要走了?”
我点头,实在有些不好意思,“真的是有事。”
正是这时,门打开了,强子西装革履地走了进来,见到我时,惊喜得不得了,“姐?……不对,是晓菲姐!”
李父白了强子一眼,“以后就是你姐了,她就是我们家闺女了!”
后来李父怎么说都不让我走,强子则是为我解围了,“爸,姐真的是有事!之前没来给咱妈送行,姐坐了一年的牢,那天我去接姐的时候,去的时候,她就被接走了。现在整个龙氏都是姐的,她现在很忙的!”
我白了强子一眼,可我同样感激他,他听到我坐牢的消息,至少他关注过我,也曾在我出狱当天去过监狱接我,只是周筱筱来的比较早而已。
“怎么?都坐牢了,你怎么不告诉我!出什么事情了?!”李父一脸的担心。
我看了看手表,念钟跟妮妮也已经放学了,忙不迭地跟李家父子道别,开车去接了妮妮跟念钟。一路上念钟就吵着要出意大利面条,说是自己的同桌天天吃意大利面,可好吃了!
“今晚你们爸做牛排,不吃拉倒!”我没好气地说道。
念钟在后座上没好气地说道,“你就是想回去陪老公,吃什么都不征求我们的意见了,看样子我跟姐姐在家里是没有地位喽,完蛋啦!”
念钟说话总是不经过大脑,我也懒得跟他说。
开门的时候,屋里的香味让念钟几乎是冲到厨房的,书包都没来得及放下。
妮妮则是很矜持地放下了书包,甚至还去给我倒了杯水,“妈妈,喝水!”
我摸了摸妮妮的头,我真怀疑妮妮才是从我肚子里蹦出来的。
我没进厨房,而是进了房间,打开抽屉,数了数里面的现金,一张都不少!这意味着,金钟身上有钱!他是带着钱跟我这里装一无所有的。
当金钟把所有的牛排都摆上了桌子,我一把把金钟拉进了房间,讲我从他家里拿出来的检查报告扔给了他,“你给我解释一下,怎么回事?!”
金钟连看都没看检查报告,而是笑着看着我,“你没去你公司?!”
我指着地上的化验单,“你听不到我问你的话吗?这个东西是什么意思?什么叫建议截肢?为什么瞒着我?你腿不好你就说,我们去医院,你瞒着我是什么意思?每次你开车的时候,都开得浑身都是汗,左腿一定很疼吧?!”
金钟捡起地上的检查报告,直接扔进了垃圾桶,伸手抱住了我,似乎他并没有打算解释,想用一个可笑的拥抱来化解我心里的怒气。
☆、第293章 男人的自尊心
金钟捡起地上的检查报告,直接扔进了垃圾桶,伸手抱住了我,似乎他并没有打算解释,想用一个可笑的拥抱来化解我心里的怒气。
我看着呃垃圾桶表面上的被金钟扔掉的检验报告,哭笑不得,“金钟,你以为你把这些东西扔了,我就可以当做是没看到吗?明天一早,我们就去医院。”
我没有给金钟任何选择的机会,甚至于我用的语气都是命令式的。
“我没事,那上面都是乱写的!”金钟紧紧地抱着我,甚至还把检查报告上面的内容给否认了,“我自己的身体我自己还不清楚,你放心好了,我就是以前在腿上面有钢板,时间久了,可能锈了。”
我一把推开金钟,“我看是你脑袋锈了!你不懂医你就不要乱说,可能在北京的教授给你上了一块会生锈的钢板!”
金钟见我气呼呼的样子,伸手捧着我的脸,噗嗤笑出了声音,“你认真的样子真可爱,傻瓜,我真没事!”
面对医生都建议截肢了,他居然还笑得出来。
我一把打开他的手,“晚上自己睡沙发,明天早上我起来叫你!先吃饭!”
我跟金钟一出房间门,正吃着牛排的念钟就瘪嘴,“好甜蜜哦,当着小孩不准秀恩爱!”
我瞪了念钟一眼,科技越是发达,这孩子越是早熟!
念钟瞬间又低着头扒牛排。
吃过饭之后,念钟要做游戏,小小年纪,就完了几次平板,非要玩你画我猜。题目从平板上显示,念钟对于绘画有偏执的热爱,画出来的东西,大家一看就懂。偏偏金钟是一个手残,画任何东西我跟妮妮怎么看都看不出来,念钟却能一字不落地答对。
玩了一个小时,念钟关掉平板,“不玩了,你们真没意思,这么简单都猜不出来。”
他说的猜不出来,当然指的是金钟画的,能把牛画成马的抽象画家,除了念钟,我跟妮妮确实是猜不出来。
“行,就你聪明,赶紧洗澡去睡了!”我白了念钟一眼。
等着两个孩子都去准备你睡觉了,金钟开始收拾桌子上的画纸,他并没有把这些画扔掉,反而是收纳进了书房。
我跟着金钟到了书房,“你要把这些东西都留着?”
问的时候,其实我已经知道答案了,正如他曾也一样这样收纳过我扔掉的垃圾,正因为他心中有爱,他才会习惯去收集这些点点滴滴。
“我去过你家了……”我靠着书桌,看着金钟将一张张的画纸整整齐齐地夹起来放在书架上。
“我知道。”金钟放好了画,也并没有回头,“方子给我打过电话了。”
他与方子的密切联系,也正是证明了我的猜想。
“所以你被方子赶出来,是你们商量好的?”我忍不住问道,金钟是一个运筹帷幄的人,之前说的自己身无分文,却没动我一分钱,自己张罗了一桌子菜,这足以证明了,他带着两个孩子过来的时候的理由是参杂了水分的。
“傻瓜变聪明了,我有点驾驭不了了!”金钟伸着懒腰。
我盯着金钟背,虽然人过中年,却依然笔直。
“检查报告就是前几天的,你来我这里住了也有一段时间了,检查报告还在你原来的家里,证明你回去过。我给你的钱,你分文不用,证明你身上有钱。广告公司总经理的名字还是你的,证明你跟方子演了一场好戏!”我看向了窗外,“这场戏,一石二鸟,你可以带着两个孩子名正言顺地跑过来跟我装可怜,方子也可以对晓瑜有个交代。”
“为什么变得这么聪明?”金钟走到我身后,抱着我的背。
虽然金钟回来带着目的性,撒谎欺骗了我,我却并不生气。我满脑子都是金钟衣柜里的小房间里的东西,里面仿佛装满了我跟他的感情,装满了他对我的回忆。我甚至于有些自责自己,我跟他一起生活了几年,同在一个屋檐下住了几年,我居然都没有发现他藏着这么多的东西!
“金钟……”我哽咽着唤他的名字。
“嗯?”他的手抓着了我的手,将我的手包裹在他的手心里,“你说……”
我抿了抿嘴,扯着嘴角,“没事,我只是想喊喊你而已……”
忽然间,犹如天崩地裂,我害怕,很害怕,我多害怕我会失去一个他。
“傻瓜!”他笑了,“我在,我一直都在,以后你就这样喊我,只要我听到了,我一定跑到你身边来!”
“跑”这个字眼,却深深地刺痛了我,他的左腿被医生建议截肢,到那个时候,他还能跑么?!
我猛地转身,抱住了他的腰,“不!以后让我跑向你!”
后来,我们在书房坐了很久,当他起身去沏茶的时候,我才发现,他又买了一套茶具放在了我的书房。
看着他熟练的沏茶动作,我走到茶几前坐了下来,“明天去医院。”
我的语气软下来了很多,我害怕他不去医院,我经历过他断腿的时候装失忆,为了将我推开,就为了不让我跟他吃苦。所以,这一次,我要比以往都要小心,好不容易一家人团聚到了一起,如果他自私的以为离开就是不拖累,那么这个家有又会变得不完整。
金钟听到我的话,手里的动作顿了顿,沉默半天,沏好两杯茶一杯放在我面前,一杯自己端在手里。
“好!”金钟答应得爽快,越是爽快,却让我越是心虚不宁。
我死死地盯着金钟,“这次是承诺,去了,我们就去复婚,金钟可以跟你姓,这个家,以后都是你来做主。我也是你的。”
当我说完这番话,我有些后悔了,我像是在用一个家威胁他的坦诚,但如果不压上这些,我又害怕他会跑掉,我害怕我再次把这个爱我二十年的男人丢掉。
金钟笑了,起身过来揉了揉我的头,“傻瓜,我说去,肯定就会去的!赶紧的,喝了这杯茶,我们就去睡了,明天不是还要去医院么?!”
金钟的话表面像是一个定心丸,我却怎么都高兴不起来,不知道是因为担心他的腿,还是因为心里的害怕。
喝了他的茶,我们都洗洗躺在了床上。
一直以来,我与他都是分床睡的,他过来我这边之后,都是跟念钟一起睡的,这一晚,他让妮妮睡的房间,在书房支了一个小床,把睡着的念钟抱到了小床上。
我们俩躺在床上,都是平躺着的,我看着天花板,心跳得很快。
手都不知道该往哪里放,忽然他抓住了我的手,他的手有些凉,力度也有些大。
我们多少年没有躺在一张床上了,再躺在一起,我居然莫名的紧张。我大概是忘记了,我也是四十岁的人了,犹如一个情窦初开的少女一般,手心开始冒汗。
他忽然一个转身,他的身体与我的身侧紧贴在了一起。
我猛地闭上了眼睛,接下来的事情,我能猜到,越是能猜到,越是紧张。
身体不自主地开始有些颤抖,他的手缓缓的放开了我的手,移向了我的腰,他的唇就在我耳边,他的呼吸声越来越快,我似乎能听到床上我俩的心跳声都在不自觉地加速。
第227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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