像是被他的表情逗笑,那人澄澈的眼里漾起温柔笑意,他眼里发怔,身前的人却主动地牵起他的手。
“回去吧。”他开口,眼里笑意温柔似木槿初开,笼在夏日明亮过分的光里有着不真实的质感。
他点点头,微颤着伸手小心翼翼地触摸,十指相抵,微凉的指尖轻柔摩挲过滚烫的掌心。
他抓住了星星。
那个曾被隐没在茫茫人海中,沉寂在亿万星野下最温柔明澈的星辰,现在终于被他小心翼翼地握在了手里,那只手,细长且漂亮,泛白指尖驳染光晕。
在他双眼失明的时候,这个人曾经对他做过无数次同样的动作。无论是白天还是黑夜,走到哪里,他都会温柔地摊开他紧紧攥紧的拳头,十指相扣,用手心传递着彼此的温度。
“好。”他微微低着头,眼里漾起笑意,身旁的人眉眼清秀,衣角吹起像是山间的清风裹着浓雾。
傍晚回去的时候他们路过校门口的小卖部,摆在门边的冰柜里放着各色各式的冰淇淋。
从门口经过的时候沈念转身问他要不要吃冰棍,而他似乎是被那眼底的温澜星光晃了眼睛乱了心神,没等对方说些什么就自告奋勇地牵着那人的手进了小卖部。
进门的时候,小卖部的老大爷正躺在门边的藤椅里摇着破蒲扇。
他对这个个子高大说话有北方口音的男孩子印象很深,毕竟古镇没怎么开发过,镇上几乎都是原住民,因为交通不便也没有什么名胜古迹,所以一年到头也没几个外省的人会来这里。。
“噢哟,是你这个小伙子啊。”大爷笑呵呵地打量着他,“原来你是小念的朋友,难怪老是在我店门口晃悠,是等小念放学吧。”
没想到自己偷偷蹲点的行为居然会被老大爷这么堂而皇之地当着当事人的面说出来,他脸皮薄心里觉得有点不好意思,一扭头看到沈念正抬头看着他。
他心里一颤,忙不迭地挪开视线,本来就有些微微发烫的耳根一下子烧到了脖颈。
“就要这个吧。”沈念从冰柜里拿了两支盐水棒冰,他急匆匆地付钱,老大爷却笑呵呵地摇摇蒲扇说免费请他们吃。
最后他们一人叼一根盐水棒冰走在石板路上,沁透凉意的微咸质感有着海潮的清新,像是含了一块终年在北极浸泡着白亮灼光的浮冰。
走在路上的时候,他看见梧桐树下有了几片枯黄的落叶。
他想,江南的夏天的确快要结束了,每天早晨醒来看着日历上愈发临近期限的数字,他都会清楚离他回去的日子已经不远了。
但离别这种东西,似乎总是会来得猝不及防。
转过街角,他在十字路口的拐角停下脚步,马路对面的树荫下站着几个人,影子浅淡有杂乱地映在青石板路上。
“傅少爷。”来人恭恭敬敬地向他问候,他一眼就认出那是家里的管家。
林柏轩从树后走出来,意料之中的情况,他在这里的消息他也只在寄快递的时候告诉过他一个人,想来他们能找到这里也是多亏了他。
“予城,学校已经开学好几天了,你怎么还不回去?”林柏轩看了看他身旁的人,“你要是再不回去的话你爷爷就要生气了,而且你也该去心理医生那里复诊了。”
“我知道了。”
他下意识地握住了身旁人的手。
“让我和他说两句话,说完我就和你们回去。”
人这一生似乎总会遇到那么一个人,能让你愿意舍弃一切远走天边。
像是乖巧的女孩在十五六岁遇见热烈又张扬的少年,某一刻她的心中也会有那样的冲动,想要就这么丢下一切坐上那个少年的摩托后座,跟着他去遥远的天边流浪。
傅予城想,只要眼前这个人开口,他会毫不犹豫地抛下一切和他远走高飞。
但沈念不是那样的人。
他温柔得过分,却总是对自己残忍。宁可自己受伤,他也不愿意让心中珍而重之的那个人为他受一星半点的伤。
“沈念,你会去帝都的对吧。”他握着他的手开口。
沈念愣住了。
晚霞下,那双眼里像是游动着尾翼如蝶的紫龙睛,璀璨得心惊。
明明是萍水相逢的陪伴,明明从一开始就知道终会别离,可那个全身上下带着强烈的朝气和阳光的少年,却好似割舍了什么极为重要的东西一般,望着他眼含泪光。
“沈念,答应我,你一定要来。”
上辈子我给你留下的伤,这辈子我想用我的一切来还。
很自私吧,可我就是这么不讲理。
我放不开你,我忘不了你。
“你一定要来,我要带你去治好你的腿。”
他没有说话,只是踮起脚尖给了身前的少年一个轻轻的拥抱。
“回去吧。”他开口,眼睛亮得清明,飒飒风声卷着晚阳吹乱了额前的发。
“下次可不要一个人再偷偷跑这么远了。”
说着,他松开了手后退一步,管家扶着他的肩膀示意他上车。
明亮的街灯在他身后一盏盏亮起,凌着漫天靛蓝夜幕,那人没有说话只是静静望着他,那双漆黑的眼里似乎藏了不能言说的情愫,欲语还休,影影绰绰。
那一刻,傅予城觉得自己的心就像是被撕裂开来那样的痛,他知道他不该回头,不该去看那双眼,可他控制不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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