门一关,什么都听不见了。
上一次,他下来找唐沉,门一开,唐沉正把沙袋踢得砰砰响,在门外一点声音都没有。
今天打开门,唐沉没有在踢沙袋,他在用拳头擂沙袋。
陈清晏自觉地关上身后的门。
“你左手不疼了?”
“早没事了。”
唐沉摘掉手上的拳套走过来,试了下温度,刚刚好,他端起托盘中的一只碗,走到窗边,“哗”一声拉开玻璃窗,外面润凉的海风争先恐后往进涌,一下子就吹干了唐沉身上运动出的薄汗。
他惬意地甩了下额前的头发,靠在窗边,用勺子一口一口喝着银耳莲子粥。
陈清晏:“你这个发型好多了。”
其实陈清晏想表达的意思是很迷人,是真的,比之前那个红卷发看起来和谐多了,比较符合他的正统审美。
唐沉侧身看到倒映在窗玻璃上自己的影子,黑与白的交界,错落有致,他微微抬起下巴,看着玻璃上也抬起下巴的影子问:“好看吗?”
他的头发是今天午饭时间出去理的,理发师问他怎么理,他说染黑拉直,其他你看着办。正当理发师弄了一半的时候,他想了想又加了句,不好看不给钱。
没想到,效果还不错。
“好看。”
话出口,陈清晏才意识到自己说了什么,耳根立马就红了,不自然地别开视线,找了个不痛不痒的话题化解尴尬:“你不是说基本功要站桩吗,怎么每天打沙袋?”
“站桩练的是意境,真正的基本功还是要苦练,老爷子说形意拳的重点在于拳劲,身体的协调性、柔韧性、耐力和力量,缺一不可,这些不苦练,再高的意境也只是空架子。”
唐沉回答得很认真。
见唐沉的碗见底了,陈清晏把托盘上自己还没有动过的另一碗粥给端过去,“你还吃吗?厨房锅里还有,我等下去盛。”
“吃。”唐沉一点也没觉得不好意思,放下空碗,端起另一碗继续吃。
陈清晏:“你为什么不管康大爷叫师父?”
“我觉得叫老爷子更亲切,不是吗?”
“也是。”
窗外无边的夜色勾起一片片的回忆。
那一次,沉宇成功拿下一个大项目,一件件的事纷至沓来,应接不暇,他一忙起来就会忘记时间,忘记吃饭,忘记睡觉。
转季的时候,下了几天凉雨,他就感冒了,嗓子眼火烧火燎的,头晕眼涩,身上发烫,半夜三更愣是不知道能找谁陪他去医院。
他裹了两件衣服自己出来,这种状态没法开车,他准备找辆出租,外面还下着毛毛细雨,没有带伞,无边的夜色中,明明在发着烧,可就是冷,怎样都冷。
唐沉:“记不记得你还欠我两个人情?”
“什么?”陈清晏不明所以。
“那次你额头上沾了块沙拉酱,我借纸巾给你,说要谢的,先记着,还有一次,我忘记了,再有就是那天晚上酸辣粉店里,你打赌输了,记得吧?”
陈清晏想了想,说:“那天晚上咱们没打赌。”
“我说那个小男孩还会再回来,你说他回来了没有,买东西吃了没有?”
陈清晏:“这也算的话,是三个好不好,你想怎么样?”
“五一去西西里玩,我可能要买很多东西,你帮我拎包吧。”
陈清晏明白唐沉的意思,他只是想自己跟他一起出国玩。
唐沉:“欠下的东西你不想还?”
“能不能带昊昊一起?”
“他还太小,不方便也不安全,你可以等他长大了,想去哪就带去哪。”
第45章
陶尔米纳位于西西里南部, 面向大海, 背靠高山, 2000多年前由希腊人建造而成,据说被誉为西西里岛的“掌上明珠”。
火车停靠陶尔米纳火车站是在一个风和日丽的午后。
梦里是一片白, 什么也看不到的白,有滴答滴答的水滴声接连不断响着,就像心脏的跳动一样连续......
唐沉从梦里被人摇醒,有刺目的亮光射进眼睛, 他下意识抬手挡眼睛。
“你以后可千万别一个人出来旅游,绝对得睡过站, 被人拉去卖了都不知道!”
坐在唐沉对面的唐芙起身边拿行李,边指着唐沉的黑脑袋说。
唐沉拿开手, 很难得地笑出八颗牙,看向唐芙, 带着雅痞劲说:“女士,你的美丽让西西里黯然失色。”
唐芙被逗笑了,笑得花枝乱颤, 瞥见一边的陈清晏, 又不好意思地站好,收敛表情, “走了, 下车, 一人一个行李箱, 拿好了。”
一人一个行李箱, 唐芙拉着自己的粉红色行李箱走在前面,陈清晏手里拉着两个,唐沉双手插兜走在最后面。身边同一班车上下来的人,肤色各异,语种各异,十有八九都是来自世界各地的游客。
五月,夏至未至,春意浓,是西西里岛的旅游旺季。
飞机票、火车票、酒店房间都要提前很多天预订,因为来意大利是后来临时决定的,预订时间晚了,从卡塔尼亚来陶尔米纳的火车票今天只订到三张,唐林海让三个孩子先过来了,他和陈雨芳还在卡塔尼亚,两天后才能过来。
从卡塔尼亚坐火车到陶尔米纳也就一个半小时时间。
唐沉一直认为没有订到票是唐林海故意的,其实是他想跟陈雨芳过两人世界,就得踢开三个电灯泡,如果他没有记错,两人结婚时没度蜜月。卡塔尼亚是西西里的第二大城市,位于埃特纳火山山脚,也是旅游胜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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