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世界会慢慢抹平你所有的棱角,而你,要么圆滑世故,要么化为一把锋利的刀,劈碎所有阻碍你的东西。
原石墨发飞舞,这一瞬的气势惊的巫完全无法动弹。
同样的气势,巫只在两个人身上感受过,有一种强大,无关修为,无关处境,它只来自于心。
原石嘴角始终挂着无悲无喜的笑,他轻而易举地揭掉了巫的黑衣。
“那一年的大雪,是你弄出来的吧?你的背后之人如此强大,为什么不亲自来呢?我猜,是这个世界对他压制太厉害了,根本无法来吧?”
“所以,你多半来的,也不是本体吧,占据了冬神的身体如此久,该还了吧?”
黑衣被除,露出了一个眉发皆白如被冰雪捏成的男人,他紧闭双眼,而一个半透明的灵体没了黑衣保护,自身体里飘出。
原石眼疾手快用黑衣裹住了那灵体,目光冰冷,姿态却如猫捉老鼠,“没了冬神的神力,我看你该如何驱动阵法?”
“你不能杀我,我的灵魂与阵法相连,我死了他们也会死。”巫是真的慌了。
“我当然不会杀你,现在我是强者,你是弱者,按照你的理论,我可以随意欺凌你了,该怎么做才好呢?”原石轻笑,带着毛骨悚然的意味。
“你不能那么做,那人很看重我,你那么做他不会放过你的。”巫的声音颤抖。
“那人是谁?给我说出他的全部,否则......”
“他是天,是天啊!天要你那么做,你反抗不了的,他......”巫还欲说,却发现怎么也开不了口,“不行我的灵魂被打了禁制,再多的说不出来了。”
“够狂的,竟自称为天。”
原石眸中温度一瞬降至冰点。
“他以为把我逼到绝境我就会顺他的意吗?不会!永远不会!”
“别说他不是天,便是他真的是天,若是想要毁了我守护的一切,那我便要屠天。”
“他想要同化我,控制我的思想,绝不可能,我永远不会像他妥协,永远不会。”
“我所珍视的一切,自会用我的方法守护,永生不忘永生不变。”
“他眼下高高在上,视我们为蝼蚁,总有一天,我要摘下他的头颅,擒下他的灵魂,永生永世跪在这里忏悔。”
天道无情,但公道自在人心,他想要的公道,会亲自去讨。
原石蓦然抬头,一双眸子在黑海边,亮的摄人心魄,狼狈至极的脸,似喜似悲,似怒似狂。
眸光穿透地层,穿透天空,穿透时间与空间,刺向很远很远的地方。
那一瞬,他的背后突然出现冲天白光,几欲刺痛所有人的双眼,那是商砚晕过去前看到的最后场景。
再次醒来时,他已经呆在了和原石的石屋里,身上那如影随形的剧痛不见了,一身轻松,而他也感受不到妖藤的气息,只发觉在他与原石最初相识的地方,有一株极美的枫树。
那是秋神本体本来的模样。
这是怎么回事?难道在做梦?他狠狠掐了自己一下,不是做梦,真的没有妖藤的力量,嗜血欲也不见了,只剩干净清爽的秋神力量。
对了!原石、原石在哪里?内心止不住的恐慌。
就在这时,原石端着一盘黑乎乎的兽肉汤进来了,他说:“你累了,吃点吧。”
这个灵魂气息,熟悉的感觉,是原石无误,商砚松了一口气的同时,总觉得似乎有哪里不对。
他接过汤喝了一口,依然是又腥又咸,味道没错,商砚抿唇,问:“那天后来发生了什么?我是怎么好起来的?”
原石垂眸,“其实,我的记忆只到你成了妖藤就停止了,后面的事我是听句芒他们说的。”
“你说说看。”商砚的心突然开始扑通狂跳起来。
“所有人在发现一道白光闪烁后就晕过去了,再次醒来时,妖藤不见了,巫不见了,那些流星般的光也不见了,而黑海上面浮满了血色棺材,踩在那上面可以横渡黑海。”
“句芒见我和你晕在地上,就把我们带回来了,我醒的时候,怀里有一本册子记载着压制那些怨气的方法,于是我把它交给大家了,人们正在实施,成效不错。”
“你是说,一切都解决了,我们可以好好在一起了?”商砚心中不止没有一分喜悦,反而恍惚中有一种不真实感。
原石沉默地点了点头。
四目相对,未见喜悦,唯剩茫然。
‘系统,这是怎么回事?’
系统似沉默了一会儿,【就是你看见的这样,你们可以一直在这里,好好呆在一起,永远永远,再不必去别处奔波了。】
‘这样吗?’
商砚没有继续追问,接下来几天,他与原石不知出于何原因,相敬如宾,谁也不肯碰谁。
心里越发空落落的。
【宿主,这不就是你要的,怎么退缩了?】
‘不知道,我总觉得浑身都提不起劲,整个人很不对劲,也不太想去见他。’
【可能你们只是大劫过后,还有些无法回过神,你去找他,亲密一下,或许就好了。】系统的声音有些木然。
‘我知道了。’
夜里,商砚和原石相对而坐,对方的音容笑貌气息全部一样,并没有问题,难道问题出在他自己?
商砚抿唇,忽地伸手抬起对方的下巴,一点一点凑过去欲吻,却在最后些许距离时顿住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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