红绫听见商砚的声音, 似很高兴, 一头暧昧地在商砚腰间又绕了绕,而另一头绷的笔直, 似在空中铺成了一条路。
商砚沿着红绫望去,隐约望见另一端似连在不远处的枫树上,他微微睁大眼睛,想要看的更清楚一些。
近了!就近了!他看见了。
红枫如火, 一人身着白衣躺在褐色的树枝上,那人一手撑着额头闭目养神,另一手随意搭在树枝上,这手上套着一枚红色的指环,红绫正是自那指环飘出。
两人一人执红绫的一端,这场景,倒有些像......商砚面露古怪之色。
他微微眯眼,正欲看清那人相貌,红绫却突然异动起来,还未及反应,他已直直撞入一个冰冷的怀抱。
眉梢讶异扬起,从没想过一个人的肌肤竟能冰冷到如此境界,若不是自对方胸腔震荡而出的闷哼声,他几乎要以为此人已经没有气息了。
思绪飘飞间,忽闻‘咔嚓’一声,原是枫树枝承受不住两人的重量,应声而断,那一瞬重心一个不稳,就要栽倒下去。
电光石火间,一双有力的手臂环过他的腰,降势一缓,衣袖翻飞间,他已背靠树枝,而上方正是那白衣人。
商砚一顿,抬眸望去,直直撞入一双黑曜石般的眸,此刻那双眸中带着些许讶异。
四目相对,不知为何,谁也没有言语。
他开始打量起此人的容貌,五官如被人精雕细琢出来般的华美,本是仙姿秀逸,孤冷出尘之姿。眉心却横生一株血蔓,带着久经腥风血雨的淡然和冷厉。
半是星辰山河,半是尸山血海,两种截然不同的气质在对方身上诡异的融合在了一起。
恰在此时,微风越过,一树枫叶仿佛都在雀跃,风带着一阵极好闻的清淡气息从鼻尖轻轻擦过,微痒的感觉,似从鼻尖一路传至心底。
商砚喉结滚动一下,这般风姿,倒真能当得天下第一美男称号,这想必就是清尊了,若是能拜入清尊门下倒是极不错的。
他斟酌片刻道:“您用红绫唤我前来,所为何事?”
男子闻言眸中讶异越甚,眉稍极细微地扬了一下,似这已是他能做到的最大幅度的表情。
他沉默地看了眼对方腰间缠绕的红绫,这红绫,为何突然私作主张?
商砚见对方半天不回话,干咳一声道:“容我提醒一下,这样支撑的我的身体您也累,先把我放到地上如何?”
男子闻言神色倒未变,只脸色似红了一些。
商砚竟奇妙地从那面无表情的面容上品出了一丝尴尬,与此同时,那本来极冰冷的肌肤一瞬热了起来。
他想,这人可真是奇怪,一时冷一时热,
未及深思,又一个晃神间,他已立于地面,而那男子疑神色自若地站在他对面。
那男子用一手拍了拍另一手上的红指环,带着一丝训斥的口吻,“潋滟,回来。”
然红绫不仅没有听从指令,反倒又在商砚身上结结实实绕了几圈,这下尴尬了。
“咳咳,没事,它大概还不想回去。”商砚总觉得对方脸色似乎有些青,但再看过去,又好像错觉,他再次提醒,“您唤我过来,有什么事?”
那男子:“......”
能有什么事?但他能说是潋滟自作主张吗?明显不能。
他沉思片刻,轻启唇:“你是来拜师的?”这人并没有穿统一的弟子服饰,很明显是新来的。
说到重点了,商砚眼睛一亮,“是,方才炎尊正欲收我为徒弟,然后红绫就将我卷走了。”
“......我送你回去。”那男子神色古怪了一瞬,很快淡定下来,用红绫带着商砚飞回拜师处。
两人一到,众人立刻一副如临大敌的样子,纷纷恭敬行礼:“衍尊!”
商砚:“......?”
什么?这是衍尊,与想象中的青面獠牙完全不一样啊?
等等!他并不想学生吃魔修,衍尊和炎尊,竟不知哪个更坑爹?这简直是,刚出虎穴,又入狼窟。
一直坐在炎尊身旁的男子嘴角噙着淡笑,问:“你不是一向不管收徒的事,今日怎么突然出来了?”
商砚蓦然抬头,这男子亦是天人之貌,温文尔雅,见之如沐春风,既能称衍尊为你,想必这便是清尊本尊了。
只是这容貌,怎么看都比衍尊要差上一截,这美男排行榜,也太不靠谱了吧?
衍尊面无表情,内心也疑惑万分,他也不知为何,突然就中了邪一样跑出来看枫树,以至于陷入此种尴尬境地。
沉思片刻无果,平静道:“突然来了兴致,就顺便出来看看。”
清尊嘴角依然噙着完美的笑容,问:“那你用潋滟,卷走这少年是想做什么?”
衍尊瘫着一张脸,似在思考该如何解释这个问题。
这样子落在炎尊眼里就是即将动怒的前兆,一颗心不自觉提到嗓子眼。
衍尊想了半天,依然没能想出完美的理由,他决定略过这个问题,灵机一动,淡淡看了眼炎尊:“听说,你想收他当徒弟?”
其实这语气和眼神都平常到不能再平常,但落在一颗心早提至嗓子眼的炎尊眼里就不一般了,她如临大敌,立刻否认,“谁说的?没有的事,我绝对没有要和您抢的意思。”
商砚目瞪口呆,炎尊方才还嚣张无比,此刻在衍尊面前,一瞬间如张牙舞爪的老虎变成了温顺的猫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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