说起林国公,晏昭和又想起一事,“林小姐担心陛**体,特地找臣想来看看陛下。”
哪壶不开提哪壶,洵追心说你的王府你做主,反正皇宫被烧成那副鬼样子重新修起来还要一段时间,这些日子他寄人篱下免不了要看主人的脸色。
洵追受的都是外伤,看着恐怖实际上只要每日取药酒擦拭揉捏,等到淤血都散去便没什么大碍。至于洵追这内里的伤还要好好养着,口服俞聂生给的药,再加以宋南屏隔几日就施一针的办法,身体逐渐康复只是时间问题。
送宋南屏走后,洵追闲下无事便自己坐在后院煮药,晏昭和取公文来坐在一旁陪着他。阳光太刺眼,一直盯着白纸看也不好,洵追拍拍晏昭和的腿让他带着凳子挪挪位置。
也不知怎么的,开始煮药后晏昭和的心情便肉眼可见地阴沉下去,洵追仔细盘算也没觉得自己哪里惹了他,到后来药煮好要倒出来的时候晏昭和才问要不要他去拿蜜饯。
太阳打西边出,晏昭和都学会关心人了。
洵追捧着药碗摇头,晏昭和坚持道:“臣去取。”
那你倒是动啊,洵追看着晏昭和没半分起身离去的意思,他用肩膀碰了碰晏昭和,“去啊。”
“臣……”
“你不能吃太多糖。”晏昭和改变主意,“药要凉了,陛下快喝吧。”
碗沿凑到唇边,洵追刚抿了一口突然放下,倾身朝晏昭和这边压下来,含着苦涩的药吻住晏昭和。
洵追问,苦吗。
苦,晏昭和说。
洵追将药汁悉数渡进晏昭和的口中,二人口腔中的味道全都变成这股混合着莫名酸味的苦涩。晏昭和将药都咽下去,唇角处溢出的药液都被洵追用指尖勾走,洵追笑道:“还有。”
他将指尖对着晏昭和晃了下,“舔掉!”
双唇分离,洵追将指尖按在晏昭和下唇,晏昭和用舌尖将残余的药汁也卷入口中。
“没关系。”洵追摇头,“多少年都这么过来,你不必告诉我为什么,我也不想问。”
就像那个时候他眉角的伤,他也未曾刨根问底。
晏昭和情绪低落愧疚的,洵追都明白,昨夜虽挑明自己知道晏昭和一直在下药,但也未曾真正将此事摆在台面上讲,这对目前两个人的关系来说显然是个不成熟的话题。
指腹一触即离的滑腻让洵追略有些失神,而后才反应过来自己刚刚这个举动有多逾越。
剩下的汤药也在晏昭和的注视下饮尽,洵追将空碗放在手边头枕在晏昭和肩膀上晒太阳。晏昭和的肩膀精壮而宽阔,靠着很舒服,洵追仰头任由阳光肆意。
晏昭和一偏头就能看到白皙干净的少年闭眼享受温暖,阳光落下钻进他睫毛之间的缝隙,勾勒他双目每一道弧线。他瘦得颧骨微凸,脸部轮廓被勾勒地淋漓尽致,扬着唇角似乎格外喜欢这份宁静。
洵追说天气转凉,等到冬天就没有这么温暖的阳光。
不,冬天的阳光会更温暖。
洵追将自己的音调放至最舒服的状态问晏昭和为什么,往年冬天晏昭和为避免他着凉根本不允许他随意外出走动,久而久之他也就养成不轻易出门的习惯,旁人怎么拉都拉不走。
晏昭和握住洵追发凉的手指说,“身体逐渐变好,体质也会跟着改变,到时候我就放你从殿内出来晒太阳,午后的阳光很温暖,你会喜欢。”
“可以堆雪人吗?”洵追问晏昭和。
“可以。”
“我还想吃冻柿子。”
“好。”
“冰嬉好像也很好玩。”
“到时候教你。”
“青藤山庄带回来的这批药材很好,昨晚难民死伤很大,初步统计后上报瘟疫感染人数,如果药效快,最迟两月后瘟疫就能从京中撤出去。”晏昭和没再纵着洵追,再说下去什么无理的条件都该顺杆子爬上来让他头疼了。
“朝中官员虽没有上报家中感染瘟疫的情况,但我想还是有的,你派人挨户问过去,或者直接留下药材,他们一定会偷偷摸摸全部都用掉。”洵追点头道,“到时候抓几个典型,早朝治罪!”
“崇王的事别再牵扯其他人,点到为止。”洵追直起身子在腰部状况允许下小小伸了个懒腰,“匈奴容后再议,莺歌小筑中牵扯此案的格杀勿论,崇王若是招供,他招什么就是什么。”
反正也要死,就带着秘密下九泉陪伴先帝。
洵追握住晏昭和拿书的手道,“晏昭和,有时候真相并非最重要的。”
千万不要让你自己执着于真相,有时会更陷入无法挣脱的牢笼。
皇宫被烧了三分之一,上朝的大殿还算完好,洵追又恢复之前三天打鱼两天晒网的日子,每三日露一次面,露面也一句话都不提,要么打瞌睡要么低头踢椅子玩。偶尔晏昭和叫他一声,他也是能糊弄便糊弄过去。
傍晚一起回王府的时候洵追躺在晏昭和腿上说不如这个皇帝你来做。
晏昭和指尖缠绕着洵追的一缕黑发,他将发丝放在唇边吻了吻,那要看陛下的诚意。
洵追这次伤口痊愈的速度出奇的快,他一蹦而起一头撞在马车车顶,嗷地叫一声捂着脑门蔫头耷脑凑到晏昭和面前指尖挑开衣襟说,你看看我行不行。
晏昭和整个人靠在软枕上,手撑着下巴歪头双目间竟又一丝邪意,他笑道,怎么行不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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