子!”
“你!”
“我什么?舅舅,你以为造成现如今的局面,你就没点责任了?”沈执缓步上前,步步紧逼,“她可是你的亲妹妹啊,一个未出阁的小姐,居然能同宁王暗通曲款,连定情信物都交换了,你当时若能像打我一样,扬手给她一耳光,还会有现如今的事情?”
“沈执!你住口!”
“住口做什么,我还没说完呢,你妹妹当初贵为皇后,居然同一位王爷暗度陈仓,到底是贪图那点肉欲,还是出于一种报复?”
“你住口!”
沈明青抬手欲打人,谢陵从后一把将他的手腕攥住,厉声道:“沈大人!”
“好啊,有谢陵给你撑腰,你就敢如此胡作非为!早知如此,当初就不该收留你!”
“收留?哈,真是天大的笑话!分明是元祁心居叵测,让我潜入沈家当他的暗线!要不是我这个孽畜一而再再而三地阳奉阴违,你以为沈家现如今还在?”沈执笑了起来,露出一口森白的牙齿,“舅舅,元祁是什么样的狠辣人,你应该多少知道一些吧?我对他阳奉阴违,到底要受多痛的惩处,你这辈子都无法想象!”
沈明青被气得脸色通红,竟一时间无法反驳。
沈执见他如此,甚随意地耸肩,语气也漫不经心:“我此生最大的错,就是当了沈、元两族的孩子,最大的蠢,就是相信你们爱我!”
“不过……”他顿了顿,凑近沈明青笑道:“谁把谁当真,那点真心值几个钱?舅舅现如今还不是沦为阶下之囚了?”
“孽畜!我杀了你!”
谢陵将沈执一护,蹙眉道:“沈大人,请你自重!”
“哼。”沈执懒得搭理他,调头就走。
顾青辞把救下的孩子带回了军营,那孩子一路发着高烧,水米不进,浑浑噩噩好几日,眼看着就不行了。
结果才一到军营,又突然转危为安,竟然退烧了,只不过谁也不认识了,大夫说,约莫是受惊过度,导致了失忆。
倒是阴差阳错同顾青辞当年一个路数。他不忍这孩子在外飘零,坚持要将他养在身边,给他起了个名字,用的是顾家的姓,名为寄雪。
冷夜火烧月老庙,姑苏千里寄红雪。
顾青辞对这孩子很上心,就如同当年顾家姐姐对他一般,视如己出,照顾有加。
原是要收为弟弟,可又觉得不好,他们这些人中,哪一个不是哥哥弟弟,正因如此才闹成了如今这番境地。
可若说是儿子,可顾青辞今年十七,这孩子约莫七岁,年龄上实在对不上。
沈执便替他出了个主意:“你不如收他当个义子,既从了顾家的姓氏,以后便是顾家的子嗣,你再认祖归宗,便不算顾家绝后了。”
顾青辞觉得有理,遂待那孩子醒时,攥着他的手,温声细语道:“寄雪,我是你义父。”
“义……义父?”
“就是爹的意思,”沈执从旁单手捏着寄雪的下巴,想起当夜火烧月老庙,这孩子手指着他厉声呵斥,像条小狼狗汪汪狂吠,日后怕是个性子野的,遂眯着眸子,冷声道:“你若是敢顶撞你义父,我就废了你。”
“我才不怕你!你敢废了我,我就杀了你!”寄雪冷眼剜着沈执,抓着顾青辞的衣袖道:“义父!他欺负我!”
顾青辞苦笑道:“这是你二伯,他逗你玩呢。”又抬眸望着沈执,“二哥哥,劳烦你出去帮我看看,寄雪的药煎好了没有。”
“好。”
待沈执出了帐篷,仍旧听见寄雪说:“义父!我只认识你一个人,以后也只对你一个人好!你也只能对我一个好!”
沈执都走出去了,忍不住摇头叹气。
元瑾的身体越来越差了,原本自幼就有胎带的毛病,心脏一直不好,从小娇生惯养,好不容易才养出了一身强健筋骨,硬生生地被沈执打坏了。
元祁不肯放元瑾出宫,将人安置在皇宫里养伤,每每去探望时,看见元瑾惨白的脸,总觉得痛心疾首。
勒令太医院无论如何也要保住元瑾的命,就如同当年元祁千方百计挽留沈执的命,这一次也一样不惜一切代价,只要元瑾活着。
可元瑾还是一日比一日境况更糟,早上醒时呕出一口血来,吓得宫人们往外逃窜,等元祁去时,数十位太医跪在殿中替他诊治。
元瑾形容憔悴,比起当年的沈执,除了眼里还有些生机之外,没甚差别了,元祁眼眶一涩,忙上前将人圈在怀里,低声安抚道:“阿瑾不怕,有皇兄在呢,皇兄
会寻遍天下名医替你诊治,不会出任何事的,阿瑾别怕。”
他的双手发颤,才从外头进来,明黄的龙袍裹挟着一身寒气,倾尽全力地将人拥在怀里,连声音都颤了起来,佯装镇定地问:“王爷如何了?这么久了,为何迟迟不见好转?”
太医不敢说太实,只说好生将养着,元祁最烦太医院这一套,挥手命人退下,取来曾经替沈执续命的丹药,放入元瑾口中,轻声道:“阿瑾,过了年你便十八岁了,之前的王府是朕登基时所赐,待明年开春,朕命户部再建一处新府邸,你看可好?”
元瑾勾唇笑道:“如今正值战乱,皇兄不必为我劳心劳肺。我没用,无法替皇兄上阵杀敌,不能替皇兄分忧。我真的没用,都保护不了皇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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