天知道刚刚她是多么逞强挺着,不然早已经虚弱的要晕倒了。
苏骆竹一脸新奇的看着面前一嘴将桂花糕全吃下的人,伸手把红枣糕也端到她面前,很是好脾气的等她吃完。
翠翠摆摆手,压了一口水,“我平日不喜吃这些甜腻的东西的,只是太饿了。”想着这一天,她好像都未曾吃东西,难怪会这么虚弱。
苏骆竹招了招手,一个丫鬟进来,他耳语几句,丫鬟笑着点点头出去了。
这才转过来问她,“姑娘为何说这天将降雨,不瞒你说,我也会看一点天象,外面皓月当空,星辰璀璨,并无降雨的迹象啊。”
翠翠一口茶水显些喷出来,他这样看天象连四岁的垂髫小儿都知道外面是睛天。
她反问他,“那苏公子明日一早要乘船发出的货物可贵重?”
“自然!”
那是他送姐姐宁妃的生辰礼,上好的蜀锦宫中也是难得一见的,他特意多备了一些,也好让姐姐留做人情。路途遥远生辰将至,这才急着发出去。
翠翠脸上略显疲惫,多了一丝不耐道:“这就是了,既然贵重当然不能马虎,你要是不信,等两日便知。”
苏骆竹为难,“这怕是不妥,时间耽搁不得!”
翠翠笑他,“耽搁了,之后还能送到,真的损失了可就没有了,你舍得自己好不容易弄到的东西就毁了?”
苏骆竹为人谦和,虽然心中不信,但没有再争辩。
此时出去的丫鬟端来托盘又走了进来,上面摆了两只烧瓷蓝底墨边描梅汤盅,雅致的餐具里盛着鸡丝青菜粥,赢绿透亮的米粥看着非常有食欲,边上配套餐碟中还有腌制的小菜。
“我这人每日皆有用宵夜的习惯,姑娘不嫌弃一同用些。今日时辰晚了,不如先住下,明日再叫下人送你回去。”
翠翠点头,觉得这个苏公子真是太善解人意了,她的目的成功一半了。
不过她还是略客气了一下,“能陪公子用膳,是我的荣幸。”
虽然这粥熬的非常有食欲,她的胃也在叫喧,然而礼仪她还是要顾得。
主人家拾起汤勺开动,她才动,小口舀着吃,与刚刚那个如同饿死鬼的样子截然相反。
“钟离姑娘不必拘束。”然而他自己也只是碰了碰汤匙就放下了。
翠翠要是看不出这粥是为她准备的,就太没有眼力见了。
“不瞒公子,我来除了告知天象还有一事相求,今日我与同来的少女走失了,当时出了意外,她没有来的及下车,被马车带走,如果我的推衍应验了,希望公子能帮忙找寻她。”
苏骆竹点头,“没问题,只是我不清楚为什么你不去求萧公子,他在这青云县的势力找一个人应该更容易。”
翠翠来之前就想好了说辞,道:“发现她走失也是我推演天象之后,当时忙着通知村民抢收地里粮食,便 来了这里,没有时间在分身去找他了。
这说辞,合情合理,苏骆竹信以为真不再多问,感激她热心,
安排人让她先休息。
苏宅不愧是大家族,一个外地的庄子建的都极其精美舒适,丫鬟带她睡的客房叫落园,离主院不远,只隔了一小片竹林,单独一个小院,院中窗前种着芭蕉树,整片花圃里都是红色的虞美人,很是清净雅致、又瑰丽浪漫。
然而翠翠没有多余的心情欣赏这一切,她与苏骆竹周旋,无非是给自已找一处可以免费休息的去处,又不会太可怜。等她躺到床上,捂着心口轻咳起来,丫鬟端水进来时,发现她已经睡了,便退了出去。
翌日,五更天蒙蒙亮,苏全起来在后院吩咐下人手上的动作麻利些,十箱各色蜀锦已经抬到套好的车上,一声吩咐就直奔码头。
苏骆竹披着外氅出来,看了一眼天空,心中也是一阵疑惑,“今日的日头似是出来的晚了!”
苏全立即过来奉承道:“主子怎么过来了,小的都已经安排好,主子大可放心多休息一会。”
苏骆竹不知是担心还是心里作用,总觉得今日清晨天气沉闷的厉害。
“算了,也没有那么急,晚一个时辰再出发吧!先等等!”
“等?等等?四公子,等什么?”苏全追在后面问。
苏骆竹也不知道要等什么,只是他一晚上都没有睡好,想到翠翠那陈恳的目光,就想信她。
他没有问对方为什么会推演之术,但她是萧公子的朋友,就不可能是骗子。
“让大家先去吃饭吧。”
苏全不知主子心中所想,听到这话,感动的眼圈都红了,“多么心善的小主子啊!处处为家奴们着想。”转而叮咛下人,“听到没,主子体恤,一个个更应该好好的效忠主子,听主子的,先去用饭,时刻准备着听吩咐。”
所有人应是。
然而没有让他们久等,半个时辰后空中就飘起了小雨,雨并不大,他们已经习惯了,货物上铺上油布,并不耽搁行程,大家以为这雨如平常一样,只不过是一片云飘过,一会就过去了。山区多如此,都习以为常了。
可是小雨只下了一柱香的时间,猛然的就转成了疾风骤雨,原本放白的天竟是越发的黑了起来,雨打在地上翻起一阵阵白烟,两米以内的场景竟然都看不清,这样急骤的暴雨实属罕见。
所有家奴顶着雨将箱里从车上卸下来,安顿好一切站在回廊下都忍不住感慨!
“多亏没急着走啊,不然拦在半路,这么大的雨指不定会出什么事!”
管家撑着伞跑进回廊,抹了一把脸上的雨水心中忍不住唏嘘,“主子真是英明,如果不是早饭的时间耽搁了一会,这货想运到码头,我们路上也得吃些力。”
一众下人附和,“就是,就是。”
然而苏骆竹忍不住心中越发的惶恐与不安,难道真的要有水患发生?
他叫了一声,“闻樱,钟离姑娘可起来了?”
“回主子,还未起来!”
听到这个说法,苏骆竹还未多想,毕竟天色阴沉似墨,给人错觉还未天明。只是他心中被雨声掉落的杂音扰的越发难安,必竟天灾是谁都不想见到的。
苏全换了一身衣服,狗腿的来到主子面前献殷勤,“四公子,您这运筹帷幄稳如泰山的气度,真是让老奴越发敬佩。要不是您体恤大家,这会我们就都被拍在路上了。我们这群人命贱不怕淋,可不能毁了宁妃的生辰礼不是。”
“不是我,我也没想到昨日那样的天气,今日真的会有雨!”他看着眼前细密的雨线如帘,想的和苏全是一样的。
“啊?”他反应了一下,转而又换了语气,“那就是爷命贵压得住事,咱们宁妃娘娘更是福泽深厚,保佑着咱们。”
苏骆竹终于将视线从雨中收回,撇了一眼巧如舌簧的他,“你啊,真该改一改势利眼的毛病。”
苏全一张巴结的笑脸凝结,哑着嗓子在原地,想不明白,自已哪句话说错了吗?
苏骆竹看了一眼房中的刻漏,将近辰时,钟离姑娘不应该到这个时间还未起,他怕落个怠慢之嫌,命人举着伞,亲自去了一趟落园。春梅守在门口,廊下放着铜盆,人立在那打着瞌睡。
这么大的雨,怎么也没想到主子会来,闻樱咳了一下,春梅看到他们,跳得一个得嗦,刚要请安被苏骆竹制止。
“怎么,钟离姑娘还未醒?”
春梅一脸惶恐,被主子发现偷懒,后面还有管家跟着,心中满是担心,回答的时候就想讨巧。
“奴婢敲了几次门,钟离姑娘都没应声,想着昨夜她可能是睡得晚,就没敢打扰。”
苏骆竹越想越觉得不对,在陌生人家留宿,再乏也不至于睡这么久的,闻樱近身伺候多年,会看脸色。没好气的看了她两眼,上前敲门。
“姑娘醒了吗?钟离姑娘?”
里面一点动静也没有,苏骆竹越发担心,叫闻樱进去看。
闻樱领命,进去后很快白着脸出来了,“主子,钟离姑娘病了!”
“病了?”他想跨步进去,又觉得男女不便,只能吩咐管家,去将白太医叫来,对了,叫人去通知义合堂的萧掌柜,说他的朋友病在府上,看是否能通知道她的家人。
白太医被人冒着雨急冲冲拉来,还以为是主子病了,见是给个女眷看病,心中不满。
“我是宁妃娘娘指派给四爷看病的,你们竟然让我给一个下人瞧病!”他才牢骚出声,花厅中的苏骆竹沉了声。
“白太医心有不满?看来是我不该劳烦您。”他沉了脸,竟带了怒容。
闻樱在一旁偷眼看着自家主子,从没见过主子对谁如此厉色过,这一次竟然为了一个来路不清的女子对白太医说了重话!她心思敏感,忍不住偷眼去看床上的人。
女子虽然脸色苍白,神色憔悴,可这睡颜的确秀美,想到昨日她不拘小节,和主子肆意攀谈甚至主子还让她准备夜宵给她,那份细心就惹得她一阵嫉妒。
白太医心中不乐意,却不敢得罪这位爷,他可是宁妃的嫡亲弟弟,如今宁妃盛宠,指派了这么一个活给他,他怎么敢不从。
搭了脉,闭目陈思了好半晌,最后收了手,“姑娘脉象虚浮,气血亏损,应是过于疲累引发的风寒,多休息几日好好调理应无大碍!”
苏骆竹听了点头,对管家道:“这人怎么算,也是因为连夜奔波告知我们将有汛情才累至生病的,你要派人好生照看着。既然需要好好休息,就别移动了,等她家人到了,留下人伺候就是了。”
他这样安排,就是不想等他一会离府,她会被家人接走。至于为什么不想,他也没有想好原因。
随后又吩咐道:“这雨未停之前,那些贺礼就先收在库里。今日约好的与柳县令一见,不好爽约,叫人备车吧!”
苏全应了是,留下春梅继续照看,白太医开了药方,一行人离开。
他们走没多久,一辆乌棚四轮马车停在苏府,暗萧率先撑了伞递上明贴,随后听门房说苏骆竹不在府上,楚行披了墨色披风下了车。
冷风在他身侧撑了伞,由暗萧交涉,一路领至落园。
萧掌柜,“我家公子吩咐如有家人来,就留下一人照顾即可,钟离小姐的身子很是虚弱,不易颠簸!”
楚行的斗篷一直没有摘下来,大大的围帽罩着脸,苏全想看一看他的脸,被冷风挡住!看冷风冰寒不善的眼神,吓得他再不敢窥视,只是那人高大的身姿很为凌然,哪怕他一句话不说,都觉得这人大有来头,定是不好惹至及。
楚行拿起窗前的药方,细看了一眼,见是风寒用药,心中有了普,问一旁的丫鬟。
“这药可用过了?”
春梅也被他的气势吓到,连头都不敢抬,唯唯诺诺道,“用用,用过了。”用是用过了,只是没喂进去几口,都洒了。可是她不敢说。
楚行几步上前,看着床前的女人,一阵气闷涌上心头。
昨日与他唇枪舌剑的厉害,今日就把自已弄成这副半死不活的状态,想和他撇清关系,就别把自已弄得这般可怜兮兮。
她的话犹如在耳,“你喜欢?”
“事关我的终身,我问下就叫不知羞了?”
“行,这个你说不出口,那我换种方式问,你这样强行我跟着你,可是打算娶我?”
“不喜欢我,也没打算娶我?还说我们早晚是一家人?”
“莎士比亚说过,不以结婚为目的恋爱,都是耍流氓,你到好,我们恋爱都不曾,你就让我给你暖床,做梦!”
他心软了,可是他又何尝不是做错了,她应该是骄傲的吧,不然不会活的那般肆意妄为!而他却以妾氏之位给她安定。你是厉害,把整个卧牛村的村民都救了,可是你就不能省省心,别把自已弄的这般……
这般让他心疼。
“冷风,撑好伞,我们走!”说罢,他矮下身子,连人带被直接抱了起来。
苏全见了,忙上前拦着,“这位爷,我们公子称这位小姐病着,不宜车马劳顿,您这样带她走,小得不好交差啊!”
楚行看了一眼暗萧,怕苏全再纠缠认出自已。暗萧会意,伸出玉骨扇拦住苏全,“你家公子不是一直想学着经营买卖药材吗,叫他来找我,一切都有得商量。”
“啊?”苏全越发不解了,之前自家少爷几次登门,这位萧大掌柜的都避而不见,跟本不想谈合作之事,一个被他奚落差点轰出的丫头竟然叫这么多人上心。
看样子萧掌柜的很是尊敬那位黑袍男子,能主唯利是图的商人让出生意,又能让主子如此重视的丫头到底什么来头?
这黑衣男子怎么看又这么眼熟呢?
楚行抱着翠翠避开他打量的视线,疾步奔向马车,冷风给他们撑着伞,挡开苏全。
楚行感受到悄里的人滚烫的体温,薄唇抿得更紧。
到了车上,安顿好,暗萧准备上来,被楚行挡在外面。
“自已回去!”
“什么,你又来这一手,这下着雨呢!”
楚行看都不看他,对冷风吩咐道:“起程。”
暗萧跳着脚在后面骂,“不带你这样坑兄弟的,你这叫重色轻友!”可是他骂两句就不坑声了,车都走远了,他还能怎么办,只能转身故态重演,借了苏家马车回药堂。
“别想再差使我,没有这样当兄弟,当主子的,坑起人来,一次两次不够。真不明白那个女人到底有什么本事,能一次两次因为她让我白跑腿。”
这会他心中不满,要是知道将来有一天,翠翠能让他发一笔横财,就算再这样耍他十次,他都愿意。
到了初云山庄,将人安置在他院中的偏房,房中已经坐着一个小丫头,如果翠翠这会醒着,就会发现这丫头竟是她要寻的睛儿。
楚行让人备了水,睛丫头还小,不会伺候人,庄子之前没有正式启用,下人有限,眼下大雨倾盆,想买两个使唤丫头也难。
到了这时,楚行才知道有个女儿是多麻烦。
晴儿去洗衣服了,冷风端着药碗进门,就看到主子拿个帕子在给翠翠擦手,额头上还放着一个帕子,身旁有个木盆,显然照顾有一会了。
“主,主子,要不属下这就去买两个丫鬟回来?”
“嗯,不急在这一时,高热下去了她自己能照顾自己。”
冷风把药碗放下,撇了一眼自己主子。
心疼就心疼,还不想表现出来,他这明眼人早看出来主子对钟离姑娘态度不同。
主子说不用,他就立在门外守着。
楚行拿起药碗轻轻吹了,送到翠翠嘴前,“那么能算,没料到自己生病?真不该管你!”
只会气人。
他将人垫高,小心点架势很怕惊醒昏睡的人,冷风偷偷向屋内看,想着主子这次怕是真的动情了。
然而突然“啪”的一声脆响,一块碎裂的瓷匙飞射到门口。
“睁着眼时候气人,闭着眼睛一样会气人,本王喂你药,竟然还不吃!”
冷风探头向屋内看,楚行端着碗生气,枕头上阴湿一片药剂。
他想提醒主子,姑娘病着喝不进去不是故意气他。
然而他猛的睁大眼睛,将头缩了回来。
楚行端起碗喝了一大口,苦涩的药汁染了满口,对上那张平日里喋喋不休的小嘴贴了上去。
干涩带着尖刺的死皮,贴上去的感觉很不好,然而楚行的耳根慢慢红了。
喉结滚动,慢慢度气,终于一口药渡过去这次没有再洒,干裂的嘴唇也湿润了不少。
一连三次,贴上的小嘴慢慢变软,竟然还会慢慢张开配合他,就好像喝的是多么甜美的甘汁。
末了樱舌轻舔了一下嘴唇,碰触上他,楚行觉得脑袋轰了一下,禽住她的小嘴就不想分开。
手上一歪,他心一惊,看过去,发现里面没有药了,再想亲上去就显得孟浪了,刚刚毕竟只是一个意外。
喝了药的人什么都不知道,又沉睡过去。外面的雨时大时小,就是没有停的意思,他命人将文书都搬到侧房,也方便照看。
到了傍晚,翠翠醒了,她是被饿醒的,肚子憋憋的,喉咙像着了火一样痛,整个人没有力气,想喝水,声音却弱的像蚊子哼哼。
“水!”
晴儿坐在她床角打瞌睡,还是楚行听到动静,放下笔过来,发现她果然醒了,连他自己都没有感觉到嘴角竟然带着喜意,拿起一旁的茶杯过来喂她。
那动作自然而然像是做了无数遍一般,晴儿听到声音吓得立即站起来,想要接过,被楚行制止。
翠翠迷迷糊糊的喝了水,看到眼前修长的手指与暗青色金丝绣口长袍,抬眸看向上方的人。
朗目深遂盛满关切,墨发松散没有束冠,一身家居长袍带着点点药香,此时他身上惯有的冷毅距离感消失,竟多了一分柔和。
翠翠机械的喝下水,眨着眼睛没明白这是什么情况,看到他身后的睛儿,更加意外,伸手将面前人挥开。
楚行刚想关切的问她一句感觉可还好,竟被她嫌弃的挥开,刚柔和下的几分表情当即冷了下来。
某人完全不知他的变化,因为发烧略迟钝的脑子只以为自己是太着急睛儿,做的梦。
“丫头!”她伸手去拽她,拉住睛儿的手,才感觉是那般的真实。
“真的是你,你竟然回来了!”
“是,冷大哥找回的我!”她声音带着沙哑,眼睛也是红肿,眼底闪着血丝。
翠翠想到自己沾了吴氏的血,看到刘强死前的那一幕,眼睛也红了,“对不起,都是因为我,对不起。”
她以为,睛儿还不知情,毕竟她被马车带走时,还没有发生最可怕的那些事情。
“这不怪姐姐,是那些人太坏了,他们都该死。只是,姐姐,我想回家!我想弟弟。”
翠翠争执坐直身子,将晴儿搂到怀里,眼泪扑簌簌的落下,她说不出口,她好怕睛儿也会像小虎一样恨她。
“姐姐对不起你们,如果我早一些离开你家,这些就都不会发生了!”
睛儿摇头,红肿得眼睛里再次盈满泪水,被她一抱,竟是放声嚎啕大哭直起来。
“姐,睛儿没娘了,爹也没了。睛儿只剩下弟弟,睛儿没家了。没家了。”
翠翠抱着她的手都无力了,她呆呆得松开,“你知道了?”
“我说的。”楚行道。
简单三个字,让翠翠心疼百转千回,她担心晴儿,担心的睡梦中都不安,然而找见了,她又不知要如何开口,如今她什么都知道了,还能留下来照顾自己,显然是不嫉恨她了。
她别扭的看了一眼楚行,知道这一切少不了他的功劳,然而她很多话不遍这会问,只是反回身找自己的荷包。
“我的荷包呢?”
晴儿连忙从一旁的柜子里取了出来给她,同时也擦了擦眼泪,当着楚行的面,她并不敢多表露悲伤。
翠翠将荷包打开,拿出一个折叠成三角的符纸,符纸上满是干涸的血渍,递给睛儿时,她不明白的看了眼自己。
“既然你都晓得了,那我也不瞒着你,我知道你心里难过,所以姐姐拼了命不要,收了你娘的魂魄,将来有了合适的尸身,我会做法让你娘借尸还魂,只是这是个秘密,你知,我知,不可以再让第三个人知道。”
屋中的楚行先是被她的话惊悚的无以复加,她怎么可以还有这种本事,后又被她的话气得个半死。
“你把我当什么了?”他沉着脸,走到床前,一副你敢说出不好听的,我就能抢你扯下床,丢到水里的表情。
翠翠不去看他,只是凝重的盯着晴丫头。
晴儿震惊激动的小小身子都在颤抖,她惊叫着问出声,“这是真的吗?以后我还能见到娘亲?”
翠翠想了想,“确切说她还会像从前一样疼你,只是换了一个皮囊。”
睛儿这两天第一次露出一个笑容,上前抱住她,哭得几乎说不出话。
“这就够了,谢谢苒儿姐姐,谢谢苒儿姐姐!”
楚行有些不耐烦,命令道:“你先下去,准备一些清粥过来,我与她有话要说。”
翠翠想着,是有一些事需要问他,便对睛儿道:“这符纸你还是要留下给我,等我寻到阴木,用阴木匣子装着,就可以给你收着了。”
睛儿点点头,看了一眼楚行,因为对他敬畏感太深,听话的起来,小心奕奕的将符纸又放回荷包里,回头看了一眼,退了下去。
“就因为收那女人的魂魄,才将自己搞成这副鬼样子?”他声音很冷,让翠翠误以他是在生气。
“你相信我说的?”这种事,不是她自己开启了符箓术,别人要是告诉她有这逆天本事,她是不会信的。
“如果你说的是假的,将来你拿什么赔那丫头娘亲?除了风水术,你倒是本事多得很啊!”
到这个时候,他还在念念不忘这事,翠翠懒得再解释,不说话。
随后他表情不定问着,“那符纸上面的血是你的?”
翠翠惊讶他的细心,终于肯正眼看他。
楚行拿出药方,“你气充于外,血附于内,逆其气机,致阴阳血气失其循行,是吐血之疾这上面诊断的清清楚楚。就那么愧疚,以至于命都不要了?”
这是他又请了堂里鬼医圣手过来看后得的脉象,也只有他能请来此人。
翠翠心中难过,对于吴氏的愧疚哪是这一口血能弥补的。她无家可归,无处可去时,吴氏最初给她的好,远远不是收留那么简单。只是最后村民把她赶出来,那种翻脸无情的样子,与小虎的恨意,让她心真的很疼。
“我怎什么在这?”她被赶出来想着如何安身,唯一想到的办法就是去苏府送人情,睁开眼为什么又在他的地盘上?
“哼!”提起这个,楚行想问问她到底是怎么想的。
“你是忘记自己的卜的卦了吗?为何需要人帮助的时候,是去找那苏骆竹?就没有其它地方可去了?”他猛的起身,高大的身影笼罩住她,将她羸弱的身子圈在床头。
一字一句逼问出声,“还是说,你觉得他长得好,看上他了?”憋了一日一夜的话,终于忍不住问了出来,竟是比自已想的还要难控制情绪。
他男子身上的阳刚之气笼罩住她,居高临下的审视、逼问,一副她做出不可饶恕,背叛他的事情一般。
翠翠受不了他这副大男子主义,推他一把,然而推不动,楚行就像一座泰山一般,欺压着她。
“随便你怎么想,等我病好了我就走,你没权利约束我!”她别开脸,不想和他置气。
楚行被她这份态度气到了,对上这个女人,好像他做什么都得不到她的感谢,就因为最初相识时,他把她当成别有用心,拒绝了她的相求。
他心中憋闷之气无处可发,猛然,他低下身子逼近她,带着青竹茉莉茶香的喘息萦绕在她鼻端与她的交织到一起。
“真该好好惩罚你!”随即毫无防备的禽上她的樱唇。
几次喂药,浓重苦涩的药汁都掩盖不住她的甜,像是上了瘾一般忍不住想再亲芳泽,他不受控制,甚至是纵容自己去欺负她,想疯狂的品尝那份甘饴。
翠翠本就虚弱,他这样霸道的欺凌根本无从反抗,一种浓浓的羞辱感袭上心头,他明明说不喜欢她,却对她做出这种事情!把她当什么?
她张开被吸吮红肿的薄唇,做出像是迎接君王的臣民,然而她并不想真的迎合,这个吻,她感受不到半分爱意。
楚行苦于没有宣泄之地找到出路,感觉到她的接纳,心中一喜。然而翠翠却在此时重重的合上牙床。
“唔!”一股腥咸感传来,楚行身子一歪,松开手的桎梏,歪在一旁,用不敢相信的眼神看着她。
原本深邃古井的眼眸里多了一份受伤。
翠翠咬完,不怕死的对上他。一时间羞恼、仇视,告诉他自已的恨意。然而看到他眼中的情绪时,心口莫明一跳,闪现一丝心虚。
最终还是她先别开眼,警告道:“请你以后不要如此,我们还没有到恋人的地步,希望你能尊重我!”
她要求的不过是最基本的人权。然而楚行感受到的确是满心的冷情与拒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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