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刘子,你走路不长眼睛的呀!”赵民没好气的转回头。
小刘子没想到自己原本想巴结一下伙房头,那里会想得到他突然停了下来,急忙摆手。“不不不,我不是故意的……”
“滚……”真是晦气事多,赵民掸了掸手臂上并没有的灰尘,狠狠瞪了唯唯诺诺的小刘子一眼,朝树林里走去,他想的是,如果是被什么畜生拖走了,那他的金元宝应该还在吧,畜生总不会连金子也吃吧。
宁翠翠全然不知伙房里发生的一切,她和明光只是负责外面的柴水等物的供应,拿赵民的话说,她们还没有资格去那里,因为伙房是军营重地。
从没想到边境的秋天是这样的冷,她一边扎紧袜边,一边凉凉的说:“明光啊,今天伙房那边怎么好安静,平时这个时候,不是已经敲得邦邦响了吗?”
赵民好大喜功,为了不让将士们忽略了他的重地,每天都要墩子们用力的发出各种声音,营造一种热火朝天的景象。
明光只是抬头瞧了她一眼:“也是,今日都这个时辰了,还是这般的安静。”
这时,帐门突然被踢开了,伙房头气愤不已的冲了进来,瞪眼相对迷茫的两个瘦小子半晌,然后愤懑的转回身,用力再踢开帐门。
“莫名其妙……”
然而话音未落,去而复返的赵民却是两手握拳向着半空中舞动,像是他面前有人在被他似的,“最好不要让我知道是你们俩动的手脚,不然……哼……军法侍候!”
虽然她们现在的身份是伙房中最低的,好歹她们也是人吧,伙房头这样不礼貌的闯进闯出,说着莫名其妙的话。
到底是要干嘛?
“伙房头,你倒是把话说明白了,谁动了什么手脚?”宁翠翠双眼冒火,冷笑连连。“敢问伙房头头一声,所谓军法是什么?”
赵民余气未消,这会儿居然连这些小杂兵都敢质疑自己了,他倒是笑了,看着慢慢站起身来的臭小子,敢情他还跟自己叫板啊,回瞪那个瘦巴巴的臭小子。
他说:“军法这事没个定数。总之,在这儿我说的话就是军法。”
“那么我们这些挑水工身份岂不是很惨!”
“聪明。”他笑得更是阴恻逼人。
赵民不动声色的向前一步,伸手一把拉住她纤细的不像话的手腕,使宁翠翠又是一吓,甚至一旁的明光也快步走了过来!
“你要做什么?!”两人异口同声的喝止他。
“执行军法啊!”不由分说,赵民轻轻松松拽过瘦小的宁翠翠往帐外拖。
不明就里的宁翠翠别说凡人时没经历过,就是做散仙的时候也是不曾有的事,她惊慌不安,“喂喂!你这个野人……能不能把事情说清楚……啊……我的手……”
宁翠翠发现自己根本就是一点反抗的力量都没有。
“从来都没有发生过这种事,你俩才来两三天就出事了,不是你们才有鬼,今天我就要拿出大棍子打得你们说实话。”思前想后了半天,最可疑就是这两个人了,特别是这小子,一来他就看她不顺眼,现在还敢跟他大呼小叫!
眼看就要被拖出去,火光电石间,只听到赵民一声闷哼,他就直直的朝前倒下。
“你……”
明光呵了呵手,丢开手中的木柴,冷静的看着地上的赵民,已经一动不动了。
宁翠翠却是足足发了好久的呆愕,她忽然感到眼前的明光好陌生。
明光打晕了赵民,宁翠翠却手足无措的不知道要怎么办。
“其实……其实你不用打晕他的,我还就不相信他还能只手遮天了。”对于明光的举动,虽然她知道明光是为了保护她才这样做的,但是宁翠翠却觉得这样会把事情弄得更复杂了。
“小姐,你不用担心,一切我负责……”明光闷闷地冷哼,虽然她还没有收到下一步的计划是什么,但是或者她的新主意,那边会采纳吧。
“不是啦,明光,我不是这个意思,唉……”宁翠翠感觉事情越来越复杂,明明不是这样子的啊,那个太微星君大抵是克她的吧,总是像挂在天边的星,就在那里,却总也不能靠近。
然而似乎一切就这样过了,什么事情也没有发生,只是伙房头头莫名失踪了。
军人们仍是大剌剌的喝酒、划拳,甚至有几个人互相调戏玩乐起来。当然,这都没有她宁翠翠什么事。
至于明光呢?她人在哪儿?
月光光,心发慌。
不知道为什么宁翠翠越来觉得事情不是那么简单,自己就像走在一个树年轮的中心,怎么也走不出去,一切都变得陌生,不不不,自己一介仙人怎么可能会被凡人凡事给困住。
可是,明光会去了哪里?她挺担心。当时明光让自己去伙房拿水桶,等她回来时,趴在地上的赵民和明光就都不见了,关于这件事,她也不可能向任何人提起,不然明光回来就更解释不清楚了。
她踢了踢脚下的石块,转身面向大树。这棵大树看起来已经好老了。
“你是树精吗?你会是吗?你都这么老了,居然还没成精,真是失败。对了,你说我是不是该放弃杨顶啊,感觉要和他成亲好难好难。”
一阵风刮扫过,树叶摇动。
“只是,他已经答应要娶我了,眼看有可能成功了,我到底要不要放弃好呢……”宁翠翠又开始纠结,恨透了司命给她这么一个纠结的人生。唉!连叹息声都好沉重。
“我真没用,亏我还是一个神仙,大概上面就是觉得我没有用,所以才让我来历劫的吧!”
宁翠翠就不信了,她一上界七十二散仙之一,堂堂飞琼宫的主人,今生跟一个凡人成亲就这么的难吗!
她烦闷地用拳头打向身旁的树干上,突然这树发出一声哀叫!
宁翠翠愣怔住了,她瞅瞅自己的拳头,又瞅瞅树干,喃喃道:“难到我的拳头还会惨叫?”
奇怪的事发生了!
她眨眨眼睛,竟然让她看见从树里面“飘”出了一个半透明的东西。
“哇……鬼、鬼呀!”她踉跄的站起来,却又跌坐在地。
那鬼飘到她面前,对她露出他自认为最可爱、最亲切的笑容。
“鬼,鬼,鬼啊!”
等等,她可是神仙啊!哪有神仙怕鬼的?宁翠翠努力回瞪住那鬼,尽量使自己看起来胆子很大。
“你不要以为我会怕你!我可是神仙!”
“你是神仙,哈哈哈,我知道……”
冲着自己笑个不停,还敢嘲笑自己!宁翠翠整个人呆住了,莫不是这个小鬼知道自己的来龙去脉,想要吃掉自己,以便以自己早日修练成什么?至于鬼可以升级什么,她也不太清楚。
“我不是鬼,我是树精,很善良、很帅气的树精!”
“树精?那么真的是鬼了。”
忽然树精的枝叶开始很大动静的摆来摆去,他激动地反驳:“都说了树精,精灵不是鬼,你这个笨蛋不要混为一谈!”他小脸一皱,双手插在胸前,很是生气的模样。
原来树精也是会生气的!
宁翠翠立刻赔笑 道:“哦,你不是鬼,是树精,树精!你别激动……”脸色微僵,心里有些怕怕的,毕竟自己没有仙法了,这种情况只有低调一点啊。
好歹她当年也是仙界的一员,常闻鬼界恶鬼吃人的消息。这要是把自己给吃了,这半成功的劫要怎么计算?
树精听出了其中暗含之意,蹙着眉头,老大不高兴道:“鬼才吃人的,我可是以吸取天地日月的精华修炼而成的精灵。我才不会吃人呢!”
宁翠翠瞧她对自己确实没有恶意,警惕之心也渐消:“树精,你叫什么名字?”
“呃?”他一脸的茫然神态,过了好半晌,他眨巴着眼眸欢愉地说道:“我叫树精!”
宁翠翠笑盈盈道:“树精?这算哪门子的名字,我帮你取个名字好了……”
树精听见宁翠翠要给自己取名字,再次大力晃动树枝,宁翠翠也是无语了,高兴生气都是一个动作。
“白秋好不好?”
“白秋?”这个名字对他来说好熟悉。
白秋?秋白!
难道她已经认出自己就是狐狸精?不对啊,他现在乔装成这摸样,她一个没有法力的凡人,瞧不透他的真身。而且他已经很小心了。该不会穿帮了吧?
瞪着他犹犹豫豫的表情,宁翠翠以为他不喜欢这个名字无所谓的摊摊手,“随便你要不要啦!但是我要告诉你,这个名字是一个狐狸精的哦,我看他还比较厉害,所以就把他名字倒过来送你了。”
“好嘛!”他一听宁翠翠称赞自己厉害,立即来了精神头,笑容灿烂道:“从今天起本树精就叫做白秋。”
“白秋,”她手指着树身,“你住在这里头?”
“对呀!”白秋飘到她身边,“住了好久……好久了。”他眨巴着眼睛,一副很诚实的模样。
“你为什么不是个老公公的样子,白须长长的那个?”
“你以为修炼那么容易,你能看到我,也是你有仙缘了。”其实是她在那里一直抱怨还用拳头捶打自己被烦死了,虽然也是受人所托,但目前他根本不用出面啦。
真是自以为是的家伙,这么大的口气,但是宁翠翠也不打算跟一个等级这么低的树精计较。
秋白十分慎重的对她表示,“宁翠翠,你是我的恩人,也是我的第一个凡间朋友。”
居然知道自己叫什么名字,果然是有些厉害,“不算什么恩人啦,区区小事,举手之劳。”
她率真的扬扬手,“没什么好感谢啦!。”
秋白可不管!“反正我已经想好了,从今而后你我就是朋友,有人胆敢为难你,就报我的名字。”
宁翠翠嘴角一抽,这话说的好像他是多么的厉害一样。不过和一只树精成为朋友挺有趣的,宁翠翠的身边仙人倒是不少,精灵还没有几个。
“你有什么烦恼就和我说,朋友就是相互帮忙的!”秋白自信满满道。
“我的烦恼?”
秋白一副无可奈何的表情,腹诽她,不但笨还健忘。“你刚刚你不是对我的身体猛发脾气吗?”她还用那凡体的拳头捶打自己。
宁翠翠低低的哀吟一声,憨憨一笑,“对哦!我居然给忘记了。”
“你是不是觉得成亲很难,我帮你!”够义气了吧,反正他又不是仙,也不算打乱什么修仙法则啦。
宁翠翠跳起身来,他一愣,也赶忙飘高起来。
“白秋,你是树精,那你应该很厉害哦,有法力对不对?”
“这还用说!”他骄傲得挺直胸。
“那么你帮我把杨顶变到我面前来。”
“这个……”虽然太微星君现在是凡体,但仍是玉帝之子,他这种野生精灵哪能靠近,不怕元神被打散了就去。
以为只要把杨顶塞在一起就完事了,不就是成亲吗,多简单的事,不知道为什么做起来这样的复杂,
“你办不到吗?”
切,居然敢说他办不到,虽然不能把杨顶给她弄来,但是他可以把她弄到杨顶那里去啊。
“喏!”秋白指使着她看向一旁光线阴暗的树丛,“把它拖回伙房,我保证杨顶就来了。”
宁翠翠深一脚浅一脚的绕到树丛后面,怎么这里居然有一个板车,上面还有……呃……好恶心,一只被剥皮的牛睡在上面。
“你还不快点!”秋白清了清嗓子催促她。
宁翠翠就是因为相信白秋是树精,所以她才会这么听话。她半点不敢迟疑,费了老大的力,拉出板车,挺沉的,这个树精居然不过来帮她。
不过,他还是很谨慎的跟在她的身后,不远不近的跟着。
她甚至没有回过头,小声的开口问道,“这是要推到哪里去啊?”
“别问,往营地里推就是了。一会儿,你会看不到我,但我会在你身边,不要害怕。”说着秋白的声音也低了下去。
默默向他道谢,却不知为何,板车越来越快,完全有点不受控制了,她记得这里明明不是下坡路啊。
于是,营地里上演了一幕奇异的景象,一个瘦小的小兵推着一架跑得飞快的板车直冲进……哎……那是校尉的营帐啊,他完蛋了。
大家伙愕然的纷纷站起身来,看着小兵尖叫着跟着冲了进去,怎么这么怪异啊,完全是人被板车拉进去,可是回事啊?不合常理啊。
一冲进营账,以这速度,她以为自己会贯穿营帐,自己铁定摔成肉泥,最可怕的是,她的手就像是粘在了板车的扶手上,这个树精真的是害死她了。
然而,她以为的倒霉事,却都没有发生,她呆住了,营帐里的男人也以错愕的表情面对她。
他清秀却不失俊美的五官,那眼神直直的望着她,眼波流转如琉璃夺人心魂。此人不是别人,正是杨顶!
宁翠翠已经惊讶地合不拢嘴,全身僵硬的定在哪里,直勾勾地瞧着他。
“你这是送肉送错地方了吧?”
杨顶瞧着眼前的人明明是个小男孩,年纪小小的他看起来却美艳非常。他虽然讶异这出离谱的闯入,但也被他的容貌震住,眼前这个人倒是和宁翠翠长得好像啊。
“你是男人?”一个念头闪过,杨顶才问出这样一句话。
“废话!”她站直了身,恶狠狠的瞪着她。“难不成我是女人啊。”以为自己被认出性别,她火大得很。
听到里面的对话,秋白好生纳闷,明明她应该被吓得软绵绵的靠在杨顶的身上啊,怎么她还敢跟他发火呢,真是不可理喻的女人,错过这么好的机会,害他白费力气。
秋白化作一道力把她送进杨顶的营帐,哪怕他没有出力抵制板车,这板车也是会减速停下来,因为他哪敢进去送死,里面的人可是下凡历劫的玉帝之子。
刚刚的惊恐没有散去,又被他质疑,如果不是他,她会经历这些倒霉事吗,莫名她的火气也爆发了,要比眼睛大是不是?谁怕谁!
打发掉同时冲进来的守卫,他细细打量面前这个矮小的兵。
真好笑,杨顶看他,心想自己虽然还没有被封将军,至少也是校尉,居然这个小兵有这个胆,还敢回瞪他,好玩。
他脸上挂着似笑非笑的表情,“本校尉可没见过像你这样‘小’的男人!”语气很是不屑
“‘小’?你你你你……”无聊,她哪里小了!他无视她的面红耳赤,看了看板车上的牛肉,一眼看出牛肚子的异常。
一个女人被一个男人笑话“小”是何等颜面无光,这分明是赤果果的羞辱,宁翠翠已经完全忘记自己现在的身份。
敢情她以为杨顶就该一眼认出她,虽然这个许飞琼是长得不错啦,但是现在他在伙房呆了几天,已经一身臭汗味了,还指望这个原本从来都对她无意的杨顶会怎样惊喜的对待她吗?
秋白在营帐外焦急的转来转去,天人交战,听到里面的对话,他也只能在外面干着急,他时间不多了,可不能成天陪着她玩,怪不得这丫头被玉帝打发下来,这么迟钝,要他是玉帝指不定让她历几回劫呢。
“你知道我是谁吗?”一个毛头小兵一点规矩都不懂,也不知哪个营出来的。
“不就是个校尉吗。”她瞄瞄他,犹豫了下,眼里却是满不在乎。
“不就是个校尉。”听她的声音像是被扼住颈子似的,明明吓得要死,居然还说这么带着挑衅的话,还有那样的表情,这个小鬼看起来怎么那么怪怪的啊。
“不对吗?难道只是一个兵头?”
她只觉得头上的气息越来越粗,像一股火焰,快要把她的头顶烧焦了,就那么一瞬间,她才后知后觉的反应过来,她是不是说错话了?她分明感觉到他生气了。
宁翠翠必须仰着头才能瞧见他。他的身躯居然比她高大那么多,竟然像堵墙,她震慑住了,慌乱的挥着双手,这个时候才她反应过来,想到要逃离。
杨顶微弯下腰,“喂,小鬼!你在做什么?发梦魇了?”
“我不是小鬼!”她气愤的指着他下巴,好吧,其实她是想指着他的眼睛,只可惜高度只能到这里,“告诉你,我是真真的大男人,是有担当,有抱负,不是那种只会逃避的‘男’人。”其实她是在暗指他没有担当,没有抱负。
杨顶冷冷上扬起薄薄却不失性感的嘴角:“大男人?”他上下打量宁翠翠一番,那生冷的眼神,仿佛能将她的灵魂都能瞧清。
宁翠翠瞪着眼睛,身体却不自觉得向后闪躲。
许久,杨顶浅笑道:“你可以出去了。”轻手一挥,把怔愣的她不轻易的轻轻推开了,
杨顶瞧着她大大的松了一口气,闪亮的眼眸中,满是璀璨星光。他心中忽然觉得她和那人出乎一致的相像。但随后,杨顶摇头打散了自己的想法。这里可是军营,她不可能出现在这里的。
他只是轻轻的一推,她却没有防备地往后仰跌了去,这一摔不仅是把她的娇臀疼了,连同她的神智也被摔出来了。
“哎呦,你敢推我,我可是……”她要说什么?她是潘太师之女还是七十二散仙之一?
宁翠翠瞪着眼,怒气汹汹的瞅着他。
“哼,小毛孩,站都站不稳还敢呆在我军营?”杨顶嘴上冷讽着,却伸手要将她拉起来。
站不稳?一个大男人把女孩推倒了,还嫌弃女孩站不稳?
“本来就是你不对,干嘛要推我!”她没好气地白了杨顶一眼。
杨顶素来是以军规严格而著称,现在居然被一个小毛孩给顶撞了?这军规何在,军法何在!
“你们管事的是谁?就这般教育你的吗?”杨顶好看的眼眸中闪动着一簇火色。
宁翠翠听他这话的意思,要是自己说出管事的是谁,自己肯定要倒大霉:“你管是谁呢!哼,我还有很多事情要做,我可是很忙的!”说着,她就准备三十六计走为上。
“站住!军法在前,岂容你放肆!这般没有教养,想来你爹娘也定是没有教养的很……”
居然说她没有教养这也就罢了,还要扯上她的爹娘。要知道,宁翠翠可是从小被潘太师捧着手里怕碎了,含在嘴里怕化了的。这辈子她最感谢玉皇大帝的事情,就是给了她这么好的爹。现在他居然敢骂她爹没教养?
你爹才没有教养,你全家都没有教养!
宁翠翠的身子里仿佛引燃了火药桶。
她站了起来,迎向他。这个可恶的混蛋!可怜自己还要跟这样的人三世,三世耶!可气可恼!
“你说谁没有教养啊?你欠揍啊?”
她可不是好欺负的!潘贵妃说过,女人该凶的时候要凶,才能降住天生就是劣根性的男人。
她决定让他见识见识她的强悍能耐!
他冷蹙着眉头,这小子生气的样子十分动人,但他的神情似乎是和自己结有深仇大恨,他们明明不认识,可是,有这么严重吗?
一握双拳,她完全没有预警的挥在他的脸颊,没有防备的杨顶居然就真的这么中招了。
一定是假的,一定是假的,秋白看得是一愣一愣的。怎么可能发生这种事?她这样,还要别人娶她?她一定是疯了。
“呃……”闷哼一声,他没料到自己竟然迟钝到没有还击,至少也要挡开,这是练武之人的反射性动作,他这是怎么了?为何今晚透着莫名的诡异。
更没有料到的是,这个小兵居然还想用头冲撞自己,他顺势让开,拉着他的袖子转圈缓冲,免得他再次摔倒又要咋呼。
“告诉你,别以为自己了不起!”她挥舞着像绣球般的双拳,自以为可怕的表情教训他。“做人要低调一点,不要自以为是,阴沟里翻船的多得是。”他明明就是一个坑货,把她坑惨了。
“鬼扯!明明是你乱闯主营,我怀疑你就是个奸细吧。”其实他是故意和她唱反调……呃,他只是觉得好玩。
“我才不是!”她翻了翻白眼,“你说是就是?证据呢?”
杨顶才不理睬她,伸手在牛肚子里一摸,“这就是证据!”
“来人!”戏也唱够了,他得早点处理完,要睡觉了。
看见小兵狠狠的瞪着自己,他的双眉紧紧的拧着,好似有什么不得了的事死死纠着他。
他忍着笑意,“喂,你的情绪变转太快了吧。”
“别吵,我在想事情。”
“对,你最好想清楚等下要怎样如实交待,长得像小娘子似的小鬼!”说实话,如果没有异常的话,这小鬼倒可以唤来做他的杂务兵。
“告诉过你了,我是‘大’男人,你敢再叫我小鬼,我可不会这么客气了,哼!”姐姐说过,假的事一定要做出气势,别人才不会怀疑。
没把他的威胁当回事的杨顶,一度再次怀疑眼前这个气鼓鼓的小鬼,是不是宁翠翠的弟弟,听他絮絮叨叨的念着,“真是运气太背了,居然遇上这么一个衰神,你说你做你的大神,我做我的小仙,无端端……不然就娶了”
好好笑!什么大神小仙的……啊,等等!他居然骂自己是衰神吗?还有娶了是什么意思?不会是个断袖吧,“你在胡言乱语吧?或者,你刚刚受了打击,还是你跌傻了?”
她盯着他看,不言不语,表情非常严肃,让杨顶不得不抱臂反凝视她。
他不禁想打乱她的思考,“你要想清楚,不要被表面的事情蒙混了你的脑袋,我可对男人没什么兴趣,像你这个干巴巴的小鬼,我就更没兴趣了,娶什么的,你想都别想?”难道自己的月老出了错,怎么老是有人想要嫁自己。
他摸摸自己的面颊,虽然在军营许久,可是他的容颜从小到大是不容否认的事实,他不是没有遇到过那些疯狂的断袖之人。
“喂?你这个人……”好像呆了似的,不过这小家伙走神的样子倒是挺魅惑人的,不对,他也不对了,明明是个小鬼。
一刻时过去,二刻时也过去了,想着想着她竟然感到困倦,她慢慢靠向不远的手臂上,这个扶手好舒服。
“小鬼!”他惊喊,“你不能睡在我的身上啊。”
“别、吵。”宁翠翠咕哝了下,睡得更沉了。
进来一小会儿功夫的守卫惊讶的看着眼前这一幕,这个吃了熊心豹子胆的小子,居然敢靠在杨校尉的身边,他再用力揉了揉自己的眼睛,定睛一看,没有看花眼。
他径直推开她,奈何她就真的这么直直的摔下地去。
难道就这样任由她摔的鼻青脸肿,伸手一捞,这小鬼也太轻了吧?
“你好样的!”乱闯校尉帐不说了,还打了他,现在还敢在这里睡觉。他顺手把她轻轻扔在板车上,跟那堆牛肉挤在一起。
“你去查查那个营少了人,还有这车牛肉,对了,先去伙房看看什么情况。”虽然这小鬼是好玩,但无端端发生这种事,难免让人感到蹊跷。
“是,校尉,小的马上去处理。”守卫在帐外和其他人交了班,交待了什么,带了两个人直奔伙房。
原本睡得鼾声四起的伙兵帐,居然被几个点着火把的守卫喝令着全部叫到了伙房帐外。伙兵们一个个连声抱怨,“要不是不想做庄稼人,谁愿意来当伙头兵啊。每天都累个半死。”
“就是,还让不让好好睡觉了……”
“不过,能在伙房中吃香喝辣还是挺不错的啦!”
高个儿的汉子粗声道:“大哥,大半夜的,把人叫起来要做甚?”
刚刚说吃香喝辣的伙兵接嘴道,“难不成是要赏娘们给咱们?”
原本就不耐烦他刚刚说吃香喝辣这句的高个儿,听到娘们这句更是不满,一个勾腿就让他倒在地上嗷嗷叫。
“呸!作你的春秋大梦,我们白天是伙房杂工,大夜晚还要伺候他们这些兵蛋子,这伙房兵待遇就这么差,我们不干了不干了……”
顿时一片哀叹声不绝于耳,听到大家的抱怨。
一直没吭声的守卫吴勇悄悄的勾了勾笑,他当然明白他们所谓的兵蛋子是什么。
突地,高个子冲到吴勇的面前,恶狠狠的骂道——
“小鬼你笑什么!你看不起我们是不是!”
吴勇懒得解释,但是他的冷淡却更加激怒了伙房兵的火气。
“该死的小鬼!你和我们有什么不同,你还不是守门的……哼,看门狗!”
另一个墩子丢下穿了老半天都穿不上的鞋子,“我们都是苦命人,你不要自以为清高!如果不是你运气好,可以当闲兵,你以为你每天吃的东西是天上掉下来的?”
吴勇冷冷一哼。是,他就是一个守卫,平日里校尉一直体恤他们这些当兵的,当然也包括伙房里的人,所以有的事睁一眼闭一眼,素来他就知道这个伙房里的猫腻。
他可不是什么闲兵,比起这些只会逞口舌之快的人,他甚至懒得计较。但是他不愿意被冤枉,别说面前这个看起来气势临人的高个子,即使是整个伙房人的一起上也奈何不了他。
但是情势迫人,他有事在身,所以他忍耐不回嘴。
看他一副不敢动弹的样子,高个男人得寸进尺,上前一步,一把拎住吴勇的前衣襟。
“放手!不然别怪我不客气。”第一次被人揪住衣领,吴勇心中的火气压忍着。
高个男人脸色一冷,“你这死小鬼竟敢威胁我!也不想想你们这些兵蛋子每天都吃的谁做的饭菜。”
墩子男怪笑着,“肖哥别刺伤这小鬼的自尊心了,人家是看门狗,没事当然要汪汪叫……。”
墩子男一边讥讽着吴勇,一边伸出手想拍吴勇的脸,可是人刚靠近,就被吴勇用膝盖顶撞胯下,他痛得昏过去。
“看啊!”肖哥开始怪叫,“死小鬼竟然狗仗人势……”
吴勇努力的忍着一腔怒火,他明白这里的乌烟瘴气,他也清楚他代表着杨校尉,但是他受不了粗鄙男人们对于他们这些守卫的秽言污辱。
“上!兄弟们上!”在肖哥的怂恿之下,伙房兵果然一拥而上的把吴勇和另外两个守卫团团围住。
一拥而上纷乱的拳头无情落下……
伙房兵们压抑的情绪,此时全面爆发了!他们看起来呆在安稳的伙房里悠然自得,可是这些兵蛋子总认为他们是军营里最低贱的奴才,这次他们怎能放过机会好好的发泄怨气。
“住手。”一声冷冽的喝斥声像刀箭射来。
正打得热闹的人立刻退开,缩躲得像是恨不能钻下地洞去逃生的乌龟。
杨顶看见被围殴得伤痕累累的吴勇,他的脸色在—瞬间化作冻得死人的冰霜。
闹事的伙房兵才回过神来,后悔自己干了傻事,哪个当官的不护卫自己身边的人。
另外两个伤得较轻的卫兵扶起吴勇,很快的站在了杨校尉的身后。
“谁可以来告诉我,到底发生什么事了?”杨顶很快的扫过躺在地上的伙兵一眼。
“他干吗?昏了?死了?”
肖哥缩着头,却压低嗓音,“锋哥被他踢中命根子痛昏了!杨校尉,我们不是故意要打他的,是他太嚣张,他先动手。”
“对啊、对啊!”众人附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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