陆斯扬额前微卷的发一下子被吹乱,整个人依旧一动不动,愣愣瞪大眼睛,一副好像还没彻底醒过来的模样,段渊忍不住揉了一把他的乌发蓬松的脑袋:“你小时候不是最喜欢羊的吗?”
说完,又意有所指地喊了一声:“羊羊。”
陆夫人没离开的时候,每年都会给陆斯扬过生日,那时候陆斯扬还是一个人精嘴甜的礼貌小少年,无论大家送他什么他都礼貌地道谢,笑着说真的很喜欢。
可段渊发现,只有送绵羊公仔娃娃抱枕的时候,陆斯扬才会张着红红的小嘴巴,用比说“谢谢叔叔阿姨”甜一百倍的声音惊呼着扑上来说“阿渊哥哥你真好!”
原来陆家那个小朋友,是真的喜欢羊。
陆斯扬如梦初醒,转过脸来瞪他,但明显没有什么威慑力,瑰丽晚照落在他清明透亮的瞳孔里,眼下那一枚泪痣晕开一星淡的光华,更摄魂勾人。
可能是刚睡醒的原因,白皙如玉的脸上还泛着点熟睡的粉,额前的黑发有几丝压不住翘起来。
段渊手指动了动,忍住了想伸手捏他脸的冲动,虚虚靠在驾驶座背上,别过眼问:“现在呢?现在还喜欢吗?”
陆斯扬有些不好意思地在车窗缓缓趴下,双手齐放垫着下巴,伏在车窗上观望。
眼睛一转不转地盯着从他们面前悠悠漫步而过的羊群,声音很轻地“嗯”了一声。
喜欢羊这种动物,承认一下,应该也没事吧?
像极了小朋友得到珍爱的礼物,大人问他喜不喜欢时不愿意承认的别扭。
谁能想到,外表这么跋扈狂拽的小少爷,竟然真的到现在还喜欢着这种生性纯良、绵软乖巧的生灵呢?
段渊靠斜斜在驾驶座的椅背上,深邃的眼眸眯起,天边的夕阳映入眸心,任穿过原野的海风吹乱头发,心里想的是,这个,只有他一个人知道就可以了。
羊都是慢吞吞的性子,走得很缓,有天大的事也急不来,经过的羊群慢慢将他们的车包围。
陆斯扬伸了个懒腰,一只离他们很近的羊忽然直接将头伸进车窗,陆斯扬吓一跳,“咻”地一下子退后扑向段渊。
段渊眼疾手快将他稳稳接住,抱着,低沉的声音里带着隐隐笑意:“不怕,没事的,它就是伸个头进来看看。”
陆斯扬呼吸急促,揪住他胸前衬衫的布料,不肯抬头。
“羊羊,”段渊安抚着他的后背,调侃他:“你这是叶公好羊啊。“
陆斯扬过河拆桥,推了他一把,缩回副驾:”你才叶公好羊。“
段渊心想,我确实是。
看陆斯扬不断舔干燥的嘴唇,扭开一瓶依云水递到他嘴边:“喝点。”
陆斯扬伸手去拿,段渊握着瓶子移开一分。
陆斯扬看了他一眼,只好直接低下头就着他的手喝水。
顺从,温驯,像一只噙水的小鹿,段渊盯着青年轻轻滚动的喉咙‘、纤细的颈脖线条和逐渐变得湿润嫣红的嘴唇,眸心幽沉。
陆斯扬仰起脖子,抬起头,喉咙滚动,段渊说:“再喝点?”
陆斯扬摇摇头,手背擦过亮晶晶的嘴角,段渊也不勉强,直接拿起那瓶水对着他刚才含过的瓶嘴喝了几口。
“你……”陆斯扬皱着眉头刚要开口,可他一抬头,看见靠坐在驾驶座上的段渊,额前的几丝黑发被牧野间的风撩起,衬衫被吹得一股一股地,显露出削直的肩骨和比例完美的腰肩,整个人显得随性又英气,那张平日里矜贵英隽的脸此刻带着几分野性与落拓。
这时候,他就什么话也说不出来了。
第21章 一半
他们等了差不多四十分钟,所有的羊群才过完马路,踩着羊皮靴的牧羊人挥了挥手中的鹿皮鞭子向他们示意。
还高歌了一曲不知道什么语言的乡谣以示答谢,随着傍晚的风传到很远的野间。
青黛之巅悬挂的落日被瓦蓝色天际逐渐吞没,天边仅剩一丝微弱的余晖。
开了吉普的照明灯,光束穿过草丛,沿着光线折射的轨迹,可以望见牧草随晚风摇摆起伏。
段渊拨了拨被风吹凌乱的头发,跳下车绕到后备箱将车主准备好放在食品盒的三明治和牛奶拿出来,拆好,递给陆斯扬:“先垫一垫。”
食品盒里夹蛋和火腿的三明治只有一个,另外一份是硬邦邦的烤法棍。
进入洲际公路的便利店早已被游客扫荡一空,只剩下这些。
B国人觉得这种烘焙食品耐保存,饱腹感又强,适合外出旅行,但明显不讨好中国胃。
尤其是陆斯扬这种娇贵的胃。
段渊不可能让陆斯扬吃过于难消化的食物,自然而然就伸手选了那份法式烤棒。
陆斯扬接过烤得松软焦皇的三明治,咬了一小口就没再动,掰成两半,分一半给段渊。
段渊推回去,扬了扬手中的法棍:“我吃这个。”
想起他挑食,怕三明治不合他的胃口,又随口问了一句:“不好吃?”
陆斯扬舌尖还留着麦香的一点甜:“好吃。”
段渊点点头,语气不可置疑:“自己吃完。”
“好吃,”陆斯扬水洗过的黑眸黯了一分,收回的手又落下:“我想让你也试一试。”
段渊一怔。
陆斯扬身后是一大片瓦蓝的天幕,青山远黛薄雾迷离不真实,熹微暮色照得他那张靡丽艳绝的脸如水中月影,不可触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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