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可是我都没有去过深市。”宫乐还是忍不住开口。
    “这些话，你留着去审讯室再说吧。”小余指了指宽敞公安局大厅旁的一条甬道：“往这边走。”
    宫乐被推搡着，穿过甬道，她能看到，甬道的一侧，挂着些门牌，上面清楚的写着“审讯室一，审讯室二，审讯室三……”那些钢制的门都关着，闪着冷冷金属的色泽。
    小余敲了敲审讯室七的门，响响亮亮的喊了一声“报告！”
    随后，里面传来了一个低沉的男音：“进。”
    小余开了门，将宫乐推了进去。
    这是一间长方形的房间，正对面的墙上有一面玻璃，不过此时由于对在房间没有开灯，那玻璃就化身成了一面半透明的镜子，宫乐能依稀看到那个正背对着大家站立的中年男人的脸。
    “报告钱局，犯罪嫌疑人已带到，请指示！”
    那个被称为钱局的人对着玻璃撩了撩头发，回过头来，在见到宫乐时，稍微的愣了一下，随即，瞳孔收缩起来。
    “带进去吧，我亲自审讯。”钱局冲小余命令道。
    “是。钱局，要不要把深市的负责人叫来？”
    “不用，既然嫌疑人是在我月城抓到的，当然是该由我们来过审。”钱局挥了挥手。
    “可深城的人……”
    “不用，我会来处理。”
    小余这才打开了另一扇门，将宫乐带了进去。
    光线不亮，宫乐还没有适应过来，就被小余拽了按在了一张椅子上坐下，随即，打开了盏直直冲着她眼睛的高功率大灯。宫乐在瞬间觉得自己眼睛都瞎了，本能的闭了起来，眼前却是团团五颜六色的花纹涌动。
    宫乐还没有反应过来，小余已解开了她手上的手铐，然后以最快的速度将两手分别按在椅子的左右扶手上，按下了椅子上的按钮，将手固定在了椅子上。
    当她准备将宫乐的脚也固定在椅子上时，钱局出口阻止了：“不必。你先出去吧。”
    “嗯？”小余显然没有遇到过这样的情况，愣了一下。
    “叫书记员过来。”钱局又道。
    “哦，哦，我这就去。”小余应了一声，转身离去。
    钱局走上前，将灯光调了调方向，将刺目的光从宫乐脸上稍稍往下移了一些。
    宫乐终于感觉到眼前的光斑弱了一些，慢慢的张开眼，可眼看还是东一块西块的黑点，根本看不清对面隐在黑暗中的人。
    钱局坐在了审讯桌的后面，坐在暗光里，手里拿了一只笔，饶有兴趣的转来转去，有点像抓住猎物的猫，得意却并不急于将对方弄死。
    “姓名。”钱局终于开了口。
    “宫乐。”宫乐极力的想要看清对，可除了他手上转来转去反着光的笔点外，还是一片模糊。
    “年龄？”
    “19周岁。”
    “性别？”
    “女。”这么明显，难道看不出来吗？宫乐在心里补了一句。
    “身份证号码？”
    “8631571200101010384.”
    “家庭住址？”
    “xx区麒麟镇东街32号。”
    “婚姻状态？”
    “未婚。”
    宫乐眼前终于慢慢的明晰了一些，能大致的看到对方的五官轮廓了，也似乎看到对方唇角有些上挑，带着说不说的意味。
    “有男朋友吗？”对方继续问。
    “这和案情有关系吗？”宫乐很努力的想要看清楚黑暗里的样子，越是看不清，越觉得心里恐慌。
    “这是公安局审讯室，警察问什么就答什么。”钱局的声音里非旦没有蕴怒，凡而听起来好像夹着一丝笑意。
    这……太不严肃吧？
    “有男朋友吗？”他再次问。
    “有。”
    “男朋友姓名？”
    “这……和案情更没有关系了吗？”
    “呃……”钱局顿了一下，笑意似乎更深了。
    正在这时，传来了两声敲门的声响，并伴着小余的声音：“报告！”
    宫乐确定自己没有看错，因为钱局簌的一下收起了笑意，又轻咳了一下，才道：“进。”
    接着，门开了，有两个人站在门口。
    “钱局，书记员来了。”小余报告道。
    “好了，知道了。”钱局冲小余摆了摆手，甚至头都没有回一下。
    倒是书记员走了进来，坐在了钱局旁边的一张空椅上。大约是觉得灯光没按要求打在犯罪嫌疑人脸上，伸手要去调节，却被钱局轻轻的按住了手：“就这样。”
    “钱局，我准备好了，可以开始了。”书记员摊开了记录本。
    “姓名？”钱局点了点头，开口。
    “你……不是已经问过了吗？”
    “刚刚没做记录。”钱局回复得理所应当。
    宫乐愣在哪里，咬着唇，一种被调戏的感觉由然而生。
    “姓名？问什么就要答什么。”书记员显然耐性不好，开口提高了音量。
    “我没说错吧？”钱局突然来了一句。
    “说错什么？”书记员侧脸，看着钱局，有些发懵。
    钱局却没有回答他，而是直直的盯着对面的宫乐：“我说过，警察问什么就要答什么。”
    “宫乐。”宫乐觉得自己就是碰到了无懒。
    于是，又按照刚刚的顺序，被问了一遍姓名、年龄等信息，不过，这次倒是没有再被问及男朋友叫什么名字了。
    “2019年7月30号，你在哪里？”
    “在公司。”宫乐想了想，那天是小娥从老家来的第二天，也就是见网友的那一天。
    “只在公司？”
    “不，我老家的一个小妹妹来月城，她偷偷跑出去见网友，然后被网友扣了人，要我去救，我就去了东郊的一片在桉树林的废弃厂房。”
    “在哪里干什么？”
    “和小娥的网友谈判，然后我男朋友急时赶来，带回了我和小娥。”
    “只是谈判？”钱局抬眼盯着宫乐，黑暗里像是射出两道灼灼的光。
    “谈判不成功，他们抽了刀，我捡了砖头。”
    “呵……发生了斗欧对吧？”
    “是。”
    “对方几人？”
    “三个。”
    “你打赢了？”
    “算……算吧。”
    “不会吧？你一个弱小的女子，竟和三个成年男子打斗，居然还会赢？你好好说实话。”钱局的眼睛半眯起来，书记员也一副“老子打死也不信”的表情看着宫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