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秦朗，是坏消息吧？”
    秦楚心里虽然很难过，他望着儿子，还是淡然一笑。
    倘若他真的患了绝症，最痛苦的肯定是自己身边的人。
    他太理解了。
    就像当初第一任太太患病的消息传来之后，他最难过，心里好苦！
    看着太太无法医治，一点一点消瘦，越来越虚弱，他觉得自己好没用。
    他好讨厌自己什么也帮不上忙。
    如今，这种痛苦落在了儿子身上，他怎么不心疼他。
    不想让儿子担心，他强迫自己乐观去面对。
    ……
    爸爸脸上那一抹淡然的浅笑，尽管一如往昔的熟悉，秦朗却有心痛的感觉。
    他的脑海里，瞬间也涌入小时候难以抹去的记忆。
    妈妈也是生病离开他和爸爸的。
    那种分离，他的感触太深了。
    秦朗的鼻子很酸，眼眶里又悄然聚拢了泪雾。
    他极力隐忍着难过的情绪，以及无法消散的忧愁。
    “爸，是坏消息，胃癌中期，恶性的。我给你联系最好的医生，只要还有一线希望，我们都会努力撑下去的。”
    “好，听你的安排。接下来，辛苦你了。”
    秦楚轻轻地拥抱着儿子。
    他的手就放在他的背上，轻轻地拍着。
    他在安慰他，他也知道他在隐忍着自己的情绪。
    他好心疼他！
    秦朗隐忍着眼眶里越聚越多的泪水，他双手也紧紧地抱着爸爸。
    不管有多苦，不管这条路走得有多艰幸，他一定要想办法治好爸爸。
    他是不会让他离开他的，绝不！
    “秦朗，我们去医生那里吧，听听他给什么样的建议。或许，还不是最坏的情况。”
    秦朗点点头，他放开了爸爸，陪他去医生那里。
    ……
    “两位秦先生，你们也看到结果了……不好！秦楚先生要尽快住院接受治疗，肯定要动手术的。因为是恶性的，转移迅速，动完手术后还要做化疗。”
    “手术成功的机率有多少？”
    “7成！组织切除之后，还有可能会复发。”
    “做化疗能百分百防止复发吗？”
    “不能。做化疗是对手术之后的一个有效、补助治疗，那个过程……会很难受，很痛苦。不过，术后做化疗，康复的机率要相对高些。
    也有人很幸运的，术后做了化疗，十几年后都不会再复发。但是，五年内复发的可能性很高，90%以上。”
    秦朗沉默了，他的眉心皱得很紧，像是打了一个结似的。
    仿佛是经过了沉思，秦朗和爸爸商量了。
    “爸，先住院吧，我们动手术。”
    “让我再想想，这个事情不能告诉你妈和水漾。水漾还在坐月子的，我不想要她担心我，我也怕会影响她恢复身体。”
    都什么时候了，爸爸还在为妈妈和水漾着想，他只顾着她们的感受，他的大度，秦朗真的好心疼。
    这么好的一个爸爸，上天不应该把他的福气都收回去的。
    他还没成家，爸爸不能离开。
    他说要抱孙子，他会满足他的愿望的，他只求他不要早早离开他。
    “她们迟早会知道的，让她们也陪着你吧。”
    “我不想看到你妈愁眉苦脸，她嫁给我，我只想她永远都很快乐。我不想看到她担心我而睡不好吃不好，所有的痛苦就让我一个人承担好了。”
    话音落下，秦楚望着医生，他让他给自己开药，先稳一稳病情。
    “秦楚先生，我还是建议你尽早做手术。现在是中期，及早治疗，可以康复的机会大些。你不能拖的，癌细胞扩散，万一到了晚期，就真的无法救治了。”
    “我知道，我尽早做决定，先吃药吧。”
    病人这样要求，医生让秦楚签了后果告知书，然后，他给他开处方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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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回家的路上，谁都没有说话。
    车里的气氛有些凝滞，安静得好像能让人窒息一样。
    秦楚望着车窗外飞掠而过的景致，他想了很多，很多……
    这些年，他过得好开心，他真的知足了。
    没想到，老天爷还是要把他所拥有的一切都收了回去。
    有些痛苦，说出口了也不见得会好过，只有更加惆怅难受。
    ……
    回到家，秦楚安静地躺在床上休息，他的思绪飘远了。
    秦朗在他房间里，他打了好多通电话。
    他在给爸爸找最好的专家。
    他一定要想尽一切办法把他治好。
    ……
    秦楚怎么也睡不着，他想着他和楚天岚这些年走过的点点滴滴。
    他们在一起很快乐，他们的回忆很美好！
    想着想着，他难过的泪水没能忍住，溢出了眼眶。
    他知道癌是不治之症，他要离开的机率非常大。
    也许，他真的治不好了……
    想到这，秦楚的心拧痛得更不是滋味儿。
    在他有生之前，他盼望着秦朗可以成家，有人照顾。
    万一他走了，他也能放心些。
    秦楚心里也很矛盾，他不想勉强儿子。
    勉强得来的，也不会幸福的。
    ……
    哭过了，秦楚心里好受些了。
    还没给岚岚打电话，他亲自打给她。
    “岚岚，我和秦朗回家了。早上好多人，排队都要好久，我有些累了，我就不去看水漾了。”
    “哦，没关系，你注意身体，休息好。秦楚，检查结果怎么样？医生怎么说？我好担心你，我很不安。”
    闻言，秦楚又想哭了。
    他的岚岚就是这么的好，他最舍不得丢下的人就是她。
    他好怕她知道他的病情之后会伤心难过。
    压抑着自己的情绪，秦楚说谎了。
    “岚岚，我没有什么大问题，我只是胃炎。医生给我开了药，好好调理就没事了。你放心，有秦朗陪着我的，我肯定没事的。”
    “没事就好，我真的害怕你身体出现大问题。锅里还有粥，我设定了保温，你饿了再吃点。治疗期间，你别乱吃东西，我下午就回去了。”
    “嗯，好！我就不妨碍你陪水漾了，我先睡一会。”
    “嗯，我挂电话了，我会想着你的，我一点也不偏心。”
    秦楚点点头，他已经没了声音了。
    听到岚岚说想他，瞬间，他难过的泪水又溢出了眼眶。
    流淌下来的泪水又把有些干涸的泪痕覆盖住了。
    怕他的岚岚听到一丝异常，秦楚赶紧把电话挂掉。
    他好希望自己能继续活下去，他想一直陪着岚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