刚尝了两口,赵家的侄儿们也进来了。
“三叔,咱们走吧。”
“三叔,我们都买好了。”
……
刘嬷嬷见赵家的小猴子们偷看宝娘,又给她放下了围帽。
赵传炜看向宝娘,“二娘子,可要一起走?”
宝娘想了想,又点了点头。
赵传炜让书君付了账,连宝娘的一起给了。
宝娘有些不好意思,“让三公子破费了。”
赵传炜笑了,“无妨,二娘子喜欢就好。”
一行人出来后,就沿着大街随意走。杨家两个侍卫不远不近的跟着,赵传炜一打眼就发现这两个侍卫是练家子。
宝娘购物欲起来了,看到糖人要买一个、看到路边卖栀子花的要买两朵、看到卖纸竹伞的也要买一把。
喜鹊和刘嬷嬷手脚慢,每次都被书君抢先付了账。赵传炜怕宝娘不肯让他买,不管宝娘要买什么,他也要一份一模一样的,顺带手把帐也付了。
这样走了近半个时辰,又转回了裕泰街。
宝娘和赵传炜辞别,“三公子,我到家了,多谢您今儿请我吃糖葫芦和点心。”
赵传炜笑着客气,“二娘子不用客气,倒是让您一路劳累跟着我们走了半天。既二娘子到家了,就快些回去吧。”
宝娘屈膝行了个礼,脚步轻盈地转身走了。
赵传炜一直站在那里目送,刘嬷嬷忽然回头看了他一眼,眼含警告。赵传炜咧嘴一笑,刘嬷嬷一噎,转头用后脑勺对着他。
宝娘回家后,静悄悄回了栖月阁。
赵传炜带着侄儿们回了晋国公府,才一进门,立刻有人来跟他说,“三公子,三舅老爷来了。”
赵传炜顿时停下了脚步,他答应了三舅的事情还没办到呢。
他想再出去逛逛,还没转身呢,东篱先生扶着门框骂他,“好个贼小子,骗的我好惨,我左等右等你也没来,再等下去,明儿你外婆就要压着我洞房了!”
赵传炜忍不住哈哈大笑起来,“那才好呢,明年我就有表弟了。”
东篱先生气哄哄拉着赵传炜就往他院子里去,“今儿你不给我个准话,我就告诉你阿爹,大过节的你不好生在家陪着你阿爷,跑到人家小娘子面前献殷勤,看你阿爹不打断你的腿。”
赵传炜连忙示意他不要大声,“三舅,您可别乱说,坏了人家小娘子的名声。”
东篱先生进屋后就一屁股坐在椅子上,“在家可闷死了。”
赵传炜给他倒了杯茶,“三舅不是一直惦记外公外婆,如今能侍奉父母膝下,岂不快哉。”
东篱先生瞥了他一眼,“要是不压着我相亲,我也乐意。”
赵传炜哈哈笑了,“三舅不如说在外头有意中人,推辞一番。”
东篱先生放下茶盏,“我要敢这么说,您外婆立刻把顺宝吊起来打,问出姑娘家住何方,明儿就去下聘礼。”
赵传炜坐在旁边,“三舅啊,我看您不如成亲算了。都这么大年纪了,一个人过日子,我看着都恓惶。”
东篱先生对着他呸了一口,“你赶紧给我想办法,偷也好抢也罢,把我弄出京城就行。”
太傅府这边,杨太傅半下午就回来了,带回了景仁帝的一些赏赐。
莫大管家让人把东西分了,然后进书房向杨太傅汇报今儿家里的事情。
杨太傅听说女儿今儿居然和赵家小子一起逛街,眯着眼睛半天没说话。他可是知道的清清楚楚,赵家的男人,哄女人的手段那是天下无敌。
杨太傅的思绪又陷入缥缈之中,曾几何时,他好像也经常买一些小东西送给未婚妻。当时他觉得自己对未婚妻挺好的,可跟三姨妹夫一比,他的手段就差远了。
在李家的小院子里,连襟三个在一起总是面和心不和,他是大姐夫,他觉得二姨家的方二郎粗鲁,方二郎看不上他酸腐,只有三姨家的简哥儿,年纪最小,又活泛又机灵,努力在他们两个之间斡旋。
可是啊,后来时移世易,他弄丢了未婚妻。他的连襟们,一个做了晋国公,另一个就差没指着他的脸骂小人了。
到了夜里,杨家人一起吃饭。
今儿过节,也没有那么多规矩,两个姨娘单独坐了个小桌在一边。
吃过了饭之后,一家子人又坐在一起吃茶说闲话,这会子就没有严格的座次了,杨默娘坐在宝娘身边,姐妹两个小声说着话。
陈姨娘开玩笑,“三娘子长得像丰姐姐,二娘子却和三娘子长得怪像的。”
她这话音一落,陈氏、杨太傅和莫氏都一起看向了她,丰姨娘眼中带着些惊恐,“陈妹妹说的哪里话,二娘子明明是像老爷。”
莫氏忽然无声地笑了,杨太傅眯起了眼睛,陈氏连忙呵斥陈姨娘,“规矩都学到哪里去了,家里娘子们的事情,是你能多嘴的。”
宝娘楞了一下,然后自己解围,“陈姨娘也没说错,我和三妹妹是姐妹,长得像也正常,四妹妹和我们不也有些像。”
有了这个小插曲,后面大家再说话好像都小心谨慎。
过了一会子之后,莫氏带着杨玉昆走了,丰姨娘带着一双儿女也走了。
杨太傅走前看了一眼陈姨娘,看得陈姨娘腿肚子都发软,她,她好像又说错话了。
陈氏恨铁不成钢,“你那嘴巴是不是要给你缝上才知道老实些!”
陈姨娘叫屈,“姑妈,我,我就是开个玩笑。”
陈氏哼了一声,“你这辈子就等着守活寡吧,我也救不了你,谁让你太蠢了。”
宝娘一路沉默不语,这么久了,她大概能猜到一些,生母冷漠,自己长的却像姨娘。
到了栖月阁门口,宝娘挥手,下人们都往后退了一些。
她直接问杨太傅,“阿爹,我是丰姨娘生的吗?”
杨太傅不意女儿忽然问这个,立刻否认,“不是。”
宝娘又问,“阿爹,我是太太生的吗?”
杨太傅眼神复杂,女儿大了,也该知道些事情了,“不是。”
宝娘闭上了眼睛,“那就是说,我是外室生的?”
杨太傅立刻摇头,“不是,你不是。”
说完,他伸手摸了摸女儿的头发,“你记着,你是阿爹的心头宝,谁都比不过你。”
宝娘有些失望,“阿爹,我不想不明不白的活着,万一哪天有人戳破了,我岂不成了,成了野种。”
野种两个字一出口,宝娘忽然感觉到脑袋像炸裂一般疼痛,她忍不住大声叫出了声,然后眼睛一闭,昏倒了。
作者有话要说: 亲亲们早上好!
第19章 说旧事嘉和警语
杨太傅眼明手快,一把抱住了女儿。
低头一看,只见宝娘双眼紧闭,嘴唇也抿的紧紧的,额头上全是汗,浑身有些颤抖。
他顿时心疼的不得了,打横把女儿抱进了院子,一边走一边吩咐人,“去请太医。”
他把宝娘放在床上,丫头们端来了热水,杨太傅绞了帕子给宝娘擦汗。
过了一会子,宝娘忽然又开始发烧了,满头都是汗,嘴里说着胡话,“阿爹,阿爹。太太,你真一点不疼我吗?”
杨太傅顿时心如刀绞,红了眼眶,他把女儿抱进怀里,“宝儿,阿爹的小乖乖,阿爹心疼你,阿爹最喜欢你。”
宝娘迷迷糊糊的,说了几句话之后又陷入了昏迷。
等太医到了之后,杨太傅立刻让他查看。
太医问了问今儿的情况,杨太傅也没瞒他。
太医摸了摸胡须,“回太傅,二娘子这是受了惊吓,好生养一养,让她信任的人多陪着。不相干的人离远一些,等醒了就好了。”
杨太傅点点头,“有劳,墨竹,送客。”
莫大管事候在一边,闻言立刻送太医离开。
一整夜,杨太傅就守在女儿床边,给她擦汗、喂水,抱着她低声说话,一遍遍安抚她。
等到了后半夜,宝娘终于不再闹腾,安安静静睡着了。杨太傅趴在床边打了个盹儿。
天还没亮,莫大管事来了,杨太傅摆手,他退出去了,自己去衙门给杨太傅告假。
等天大亮了,宝娘终于睁开了眼睛。
杨太傅见女儿醒了,异常激动,“宝儿,你醒了。”
宝娘见杨太傅变得胡子拉碴,大略想了想,回忆起了昨晚的事情。
她强挣扎着要起来,杨太傅赶紧过来扶起她,“宝儿,你累了,多歇两天。”
宝娘看向他,“阿爹,女儿又让您受累了。”
杨太傅笑了,“只要宝儿能好了,阿爹不累。”
宝娘忽然鼻子有些发酸,昨儿晚上,野种两个字一出口,原身封藏的记忆全部倒了出来。除了她的记忆,还有她强烈的情绪。愤怒、不甘、痛苦、伤心交织在一起,一下子激得她昏了过去。
昨儿晚上杨太傅说的话,她大概也记得一些,“阿爹,女儿不怕。”
杨太傅把女儿搂进怀中,“都是阿爹的错,阿爹为了荣华富贵背信弃义,这是老天爷给阿爹的惩罚。你阿娘是天下最好的女人,阿爹配不上她。好在还有你,阿爹这辈子总算活得还有些意思。”
宝娘脑袋里晕乎乎的,我的妈,难道原身是什么白月光生的?这也太狗血了。
宝娘晕乎了半晌,嘴巴没忍住秃噜了出来,“阿爹,都说我和丰姨娘长得像,难道我阿娘和丰姨娘有关系?”
杨太傅垂下了眼帘,“没关系,阿爹当日为了让你进府,纳了丰姨娘,谁知道太太怀了你弟弟,阿爹就把你记到了太太名下。”
宝娘顿时明白了,哦,纳妾还要纳个和白月光长的一样的。
宝娘不再问,这个男人很狗,背信弃义,但他确实疼爱这个女儿。这份疼爱,对原身来说太珍贵了。可宝娘因为这件事情没了,虽然秦嬷嬷受到了处罚,但所有的元凶都好好活着呢。
杨太傅见女儿紧皱眉头,又安慰她,“宝儿不用担心,没有人敢为难你。这几日好生歇息,学堂里不要去了。阿爹今儿不上朝,在家里陪着你。”
宝娘估计他可能晚上没怎么睡,连忙劝他,“阿爹,您回去歇会子吧,女儿有丫头婆子们照看,不会有事的。”
杨太傅也不勉强,“好,阿爹先回去,晌午来跟你一起吃饭。”
宝娘点头,杨太傅起身。他坐的久了,忽然起身,头晕了一下,连忙扶住了床柱子。
第15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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