三人向东行了里许,小红马乖乖的自后跟来。黄蓉用峨嵋钢刺剖了公鸡肚子,将内脏洗剥干净,却不拔毛,用水和了一团泥裹住鸡外,生火烤了起来。
独孤逸去旁边的小溪里打水,郭靖到了远处的林子里找果子。烤得一会,泥中透出甜香,待得湿泥干透,剥去干泥,鸡毛随泥而落,鸡肉白嫩,浓香扑鼻。三人食指大动,围在一起。
黄蓉正要将鸡撕开,身后忽然有人说道:“撕作四份,鸡屁股给我。”三人都吃了一惊,怎地背后有人掩来,竟然三人都毫无知觉,急忙回头,只见说话的是个中年乞丐。
这人一张长方脸,颏下微须,粗手大脚,身上衣服东一块西一块的打满了补钉,却洗得干干净净,手里拿着一根绿竹杖,莹碧如玉,背上负着个朱红漆的大葫芦,脸上一副馋涎欲滴的模样,神情猴急,似乎若不将鸡屁股给他,就要伸手抢夺了。
郭、独孤、黄两人尚未回答,他已大马金刀的坐在对面,取过背上葫芦,拔开塞子,酒香四溢。他骨嘟骨嘟的喝了几口,把葫芦递给郭靖,道:“娃娃,你喝。”
郭靖心想此人好生无礼,但见他行动奇特,心知有异,不敢怠慢,说道:“我不喝酒,您老人家喝罢。”言下甚是恭谨。那乞丐递给独孤逸和黄蓉说:“你们两个女娃娃,喝不喝?”
黄蓉摇了摇头,突然见他握住葫芦的右手只有四根手指,一根食指齐掌而缺,心中一凛,想起了当日在客店窗外听丘处机、王处一所说的九指神丐之事,心想:“难道今日机缘巧合,逢上了前辈高人?且探探他口风再说。”
见他望着自己手中的肥鸡,喉头一动一动,口吞馋诞,心里暗笑,当下撕下半只,果然连着鸡屁股一起给了他。
那乞丐大喜,夹手夺过,风卷残云的吃得干干净净,一面吃,一面不住赞美:“妙极,妙极,连我叫化祖宗,也整治不出这般了不起的叫化鸡。”
黄蓉微微一笑,把手里剩下的半边鸡也递给了他。那乞丐谦道:“那怎么成?你们几个娃娃自己还没吃。”他口中客气,却早伸手接过,片刻间又吃得只剩几根鸡骨。
他拍了拍肚皮,叫道:“肚皮啊肚皮,这样好吃的鸡,很少下过肚吧?”黄蓉噗哧一笑,说道:“小女子偶尔烧得叫化鸡一只,得入叫化祖宗的尊肚,真是荣幸之至。”
那乞丐哈哈大笑,说道:“你这女娃子乖得很。”从怀里摸出几枚金镖来,说道:“昨儿见到有几个人打架,其中有一个可阔气得紧,放的镖儿居然金光闪闪。
老叫化顺手牵镖,就给他牵了过来。这枚金镖里面是破铜烂铁,镖外撑场面,镀的倒是真金。娃娃,你拿去玩儿,没钱使之时,倒也可换得七钱八钱银子。”说着便递给郭靖。
郭靖摇头不接,说道:“我们当你是朋友,请朋友吃些东西,不能收礼。”他这是蒙古人好客的规矩。
那乞丐神色尴尬,搔头道:“这可难啦,我老叫化向人讨些残羹冷饭,倒也不妨,今日却吃了你们两个娃娃这样一只好鸡,受了这样一个天大恩惠,无以报答。这……这……”
独孤逸笑道:“小小一只鸡算甚么恩惠?不瞒你说,这只鸡我们也是偷来的。我们这是顺手牵鸡,你老人家是个顺口吃鸡,大家都得个’顺‘字。”
那乞丐哈哈大笑,道:“你们几个娃娃挺有意思,可合了我脾胃啦。来,你们有甚么心愿,说给我听听。”
独孤逸摇摇头,听出他的意思是如那梅超风一样不愿受人恩惠,是收了礼物便要还礼的意思,便摇了摇头,说:“没什么心愿,烧鸡而已。”
洪七公说:“你这女娃娃倒洒脱。”黄蓉却道:“这叫化鸡也算不了甚么,我还有几样拿手小菜,倒要请你品题品题。咱们一起到前面市镇去好不好?”
那乞丐大喜,叫道:“妙极!妙极!”独孤逸问道:“您老贵姓?”那乞丐道:“我姓洪,排行第七,你们三个娃娃叫我七公罢。”
黄蓉听他说姓洪,心道:“果然是他。不过他这般年纪,看来比丘道长还小着几岁,怎会与全真七子的师父齐名?嗯,我爹爹也不老,还不是一般的跟洪七公他们平辈论交?定是全真七子这几个老道不争气,年纪都活在狗身上了。”
丘处机等人骂自己是小妖女,黄蓉心里一直不乐意。三人向南而行,来到一个市镇,叫做姜庙镇,投了客店。
作者有话要说:
修改了章节格式,分段、捉虫。
第25章 逍遥三侠得遇恩师2
黄蓉道:“我俩去买作料,你们爷儿俩歇一阵子吧。”洪七公望着黄蓉和独孤逸的背影,笑眯眯的道:“她们是你的师妹还是?”郭靖说:“他们是我义妹,却不是我师妹。”
洪七公笑眯眯的说:“你这义妹可比你厉害哦。”郭靖乐呵呵的说:“是嘞,独孤妹子功夫可厉害了。”洪七公哈哈大笑,眯着眼靠在椅上打盹。
直过了大半个时辰,黄蓉和独孤逸一同买了菜蔬回来,黄蓉入厨整治,独孤逸要去帮忙,却被黄蓉推了出来。
无奈中,独孤逸自和郭靖做在一起下棋玩,又过小半个时辰,洪七公打个呵欠,嗅了两嗅,叫道:“香得古怪!那是甚么菜?可有点儿邪门。情形大大不对!”伸长了脖子,不住向厨房探头探脑的张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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