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灯道:“男女授受不亲啊。你想,若非周身穴道一一摸到点到,这门功夫焉能授受?”
黄蓉道:“那你不是点了逸儿周身穴道么?”
那渔人与农夫怪她老是打岔,说些不打紧的闲话,齐向她横了一眼。
黄蓉也向两人白了一眼,道:“怎么?我问不得么?”
一灯微笑道:“问得问得。逸儿是我徒儿,又是小女孩儿,又是救命要紧,那自作别论。”
黄蓉道:“好罢,就算如此。后来怎样?”
一灯道:“后来一个教一个学,周师兄血气方刚,刘贵妃正当妙龄,两个人肌肤相接,日久生情,终于闹到了难以收拾的田地……”
黄蓉欲待询问,口唇一动,突然似乎想到了什么,脸颊一红,闭口忍住。
一灯接着道:“有人前来对我禀告,我心中虽气,碍于王真人面子,只是装作不晓,哪知后来却给王真人知觉了,想是周师兄性子爽直,不善隐瞒……”
一灯踌躇了一会,继续说道:“王真人发觉之后,将周师兄捆缚了,带到我跟前来让我处置。我们学武之人义气为重,女色为轻,岂能为一个女子伤了朋友交情?我当即解开他的捆缚,并把刘贵妃叫来,命他们结成夫妇。
哪知周师兄大叫大嚷,说道本来不知这是错事,既然这事不好,那就杀他头也决计不干,无论如何不肯娶刘贵妃为妻。当时王真人叹道:若不是早知他傻里傻气,不分好歹,做出这等大坏门规之事来,早已一剑将他斩了。”
黄蓉伸了伸舌头,笑道:“老顽童好险!”
一灯接着道:“这一来我可气了,说道:’周师兄,我确是甘愿割爱相赠。岂有他意?自古道:兄弟如手足,夫妻如衣服。区区一个女子,又当得甚么大事?‘”
黄蓉急道:“呸,呸,伯伯,你瞧不起女子,这几句话简直胡说八道。”
那农夫忍不住了,大声道:“你别打岔,成不成?”
黄蓉道:“他说话不对,我定然要驳。逸儿,你说我说的可对?”
独孤逸笑着点点头,对于渔樵耕读四人,一灯大师既是君,又是师,他说出来的话,别说口中决不会辩驳半句,连心中也是奉若神圣,这时见黄蓉信口恣肆,都不禁又惊又怒。
一灯大师却并不在意,示意那渔樵耕椟四人稍安勿躁,继续讲述:
周师兄听了这话,只是摇头。我心中更怒,说道:’你若爱她,何以坚执不要?倘若并不爱她,又何以做出这等事来?我大理国虽是小邦,难道容得你如此上门欺辱?’
周师兄呆了半晌不语,突然双膝跪地,向著我磕了几个响头,说道:“段皇爷,是我的不是,你要杀我,也是该的,我不敢还手。
我万料不到他竟会如此,一时无言可对,只道:“我怎会杀你?”
他道:“既然你不杀我,那么我走啦!”从怀中抽出一块锦帕,递给刘贵纪道:“还你。”刘贵妃惨然一笑,却不接过。
周师兄松了手,那锦帕就落在我的足边。周师兄更不打话,提长出宫,一别十余年,此后就没再听到他的音讯。王真人向我道歉再三,跟着也走了,听说他是年秋天就撒手仙游。王真人英风仁侠,并世无出其右,唉......
黄蓉接口道:“王真人的武功或许比你高,但说到英风仁侠,也就未必胜过伯伯。那块锦帕后来怎样?”
四弟子心中都怪她女孩儿家就只留意这些手帕啦、衣服啦的小事。
却听一灯说道:“我见刘贵妃失魂落魄般的呆著,心中好生气恼,拾起那块锦帕,只见上面织著鸳鸯戏水之图,咳,这当然是刘贵妃送给他的定情之物啦。我冷笑一声,翻过来一瞧,锦帕后面还绣著一首小词……”
黄蓉心中一凛,忙问:“可是‘四张机,鸳鸯织就欲双飞’?”
那农夫厉声喝道:“连我们也不知,你怎么又知道了?老是瞎说八道的打岔!”
那知一灯大师却叹道:“正是这首词,你也知道了?”
此言一出,四大弟子相顾骇然。黄蓉微笑念道:“四张机,鸳鸯织就欲双飞。可怜未老头先白。春波碧草,晓寒深处,相对浴红衣。”
独孤逸凝神想了会道:“原来如此了,那日在岛上,我心里总想着你,故而听你爹爹的萧声觉得心神不宁,周大哥却弄的神魂颠倒,只有郭二哥心里坦荡荡毫无影响。原来他是想起了此事。”
黄蓉道:“你想着我,周大哥想着刘贵妃,只有师哥想着要找那完颜洪烈报仇雪恨。”
说话间,黄蓉噗嗤一声笑了出来,说道“那天在临安府,我随便开了一个玩笑,说没女人肯嫁他,老顽童发了半天脾气,颠倒为了这个。”
独孤逸低头道:“原来,瑛姑就是刘贵妃了,怪不得那日我看她点穴的手法,倒是和周大哥有些相似。”
四大弟子中只有那书生已猜到了五六成,其余三人都极是惊异。
四人听独孤逸与黄蓉二人的对话后惊异万分,对二人言语中所表露出来的关系更是诧异至极,一齐望向师父。
一灯看了独孤逸一眼,又看了一眼黄蓉,说道:“逸儿,你?”独孤逸点点头,不说话。
第103章 前尘往事2
一灯不语,独孤逸心下紧张,生怕一灯出言训斥或厉声反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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