独孤逸在台上看的清楚,堂下众臣听完此宣,有的面色喜悦,有的吃惊不已,而如济国公等则面如死灰。
沂王赵昀赶忙出列跪下道:“望父皇收回成命,儿若受之,是不孝矣。”
宁宗皇帝不说话,双手扶案勉力支撑坐直身体道:“各位臣工,朕最后再有两事嘱托。封颐和帝姬为镇国长公主,赐公主府,可知政、参政、议政。朕身后事从简,颐和为朕守孝七日足矣,新帝以天下臣民为重,务必勤勉。天佑我大宋,予我这一双儿女,朕幸甚。”
说完一段话,宁宗再不言语,沂王赵昀仍低头跪在地上,众臣低头听旨意,整个朝堂一片寂静。独孤逸侧头一看,那宁宗直端端的坐着,但已然没了气息,惊呼道:“爹爹!”
那王公公凑在身边,对着那堂下一声哭腔高声道:“官家薨了!!!”
冬至日中午时分,大雪纷飞,是今年以来的第一场雪,临安的百姓都知道今日非同寻常,定有大事发生。当第一片雪花降落大地的时候,宫门洞开,宫人高呼:“皇帝陛下薨了!新皇继位!”临安城瞬间换上了一身雪白的素衣,似是为这位恭良勤俭的皇帝哀悼。
刚刚穿上礼服盛装的独孤逸,只在殿上磕了个头,听了听宣,叫了几声爹爹,还在茫茫然之间,便又匆匆换了身份,被宁宗在临死前退了出来,成了这大宋江山的主人之一。
那华贵的礼服也换成了一身素白的孝服,独孤逸猛然想起当日出宫后苏芫所说的话:“官家何尝不是将你推出来了呢?”
若说宁宗的那句“好孩子”让自己心中颇有些酸楚,那之后的这重任相托,则让独孤逸心中有些愤恨,“自古以来,不论皇帝是谁,女子干政都是大忌”苏芫都知道的,宁宗能不知道?可他撑着一口气,也要将自己拉进这一滩浑水中。自己能做什么?宁宗难道不知?
独孤逸跪在宁宗的榻前,后背笔挺,不发一言,她并未取下那银色的面罩,白衣素服,更显得独孤逸身影肃萧、遗世独立。
旧皇离世、新皇登基,权利的宝座过渡的及其平稳,只是在不同的地方引起了不同的波澜。
在史相的心中,总有那么一丝不完美,宋宁宗给帝姬的权利太大了,大的让人害怕。史相召集重臣讨论新帝登基仪仗,不经意间问道:“诸位可还记得李唐太平旧事?”众臣缄口不言,人心惶惶。
而在那平康里,则是另一番景象。
冬至日一早,黄蓉牵着一个三五岁的孩子进了平康里,苏芫让柳儿带那小孩自去梳洗玩乐,与黄蓉二人坐在花厅里叙话。
黄蓉将那德清城外的事和苏芫一一说明,又说道:“好在我丐帮中的一个小乞儿发现了,悄悄告知于我。我心里做了盘算,特意准备了金针以防不测。可见你教我的’有备无患‘是有道理的。”
苏芫听后,抿嘴不言,眉头紧锁问道:“你确定那埋伏的是弩兵?”
黄蓉点点头道:“苏姐姐,消息总有些遗漏,倒也是常见,你莫要自责啦!总是平安回来了!”
苏芫低头不语,手指在桌面上轻扣,发出有规律的“嗒、嗒”声,每当她想问题的时候,总是习惯这样。
苏芫皱紧眉头轻声道:“不对,定是哪里出了纰漏!弩兵调动非小事,不应该一点消息都没有。”
两人正说话,忽然听得天上雕鸣,黄蓉走出亭子瞧天上看去,只看两只白雕在空中盘旋。
黄蓉扭头开心的对苏芫道:“苏姐姐,这个雕儿是郭师哥的,极有灵气,我喜欢极了,你看我把它们叫下来。”说完,对着空中打了个唿哨。那两只白雕在空中盘了两圈,直冲下来落在黄蓉伸出的肩膀上。
苏芫走出亭子,一手举起团扇遮住阳光,一边笑着说:“我当逸儿千叮咛万嘱咐,要我帮她找有灵气的鸟儿,原来是为了博你一笑呀。”
黄蓉羞红了脸,嗔道:“莫要嘲笑我啦!郭师哥不是去蒙古了么?怎么雕儿在这里啊,这雕儿带了信来。”
说着从那雄雕脚踝处拆下来一个纸条,上面写着:“师妹、三妹,我回到嘉兴了,和大师父在一起。”
黄蓉笑嘻嘻的把纸条递给苏芫,道:“苏姐姐,我去劝说师哥来给皇帝做大将军。”
苏芫接过纸条,瞧了瞧后丢在那红泥小炉中,道:“是之前和你们一起来的那个老实的小伙子吧?我瞧着他不错,就是过于憨厚,做不来官的。不过,公子似乎安排了五子跟在他身边,若是他二人能得了默契,倒是个匹配。”
黄蓉正色道:“愿听姐姐详解。”
苏芫调笑道:“嗯,不错,越来越有贤内助的模样了!”
黄蓉突然红了脸,道:“莫要调笑我啦!”
苏芫继续道:“那郭小哥武功高强,有一颗赤子之心,品行端正、为人诚恳,是个好孩子。只是他自小在蒙古长大,虽是宋家子,但对大宋并无多少家国情怀。况且他是那蒙古的金刀驸马,我听说那郭靖本对那公主无意,还是你为他加柴添火促成的?”
黄蓉羞红了脸道:“我…我…都怪那是逸儿总说师哥好,师哥也对逸儿极好,我才…唉!都怪师哥太笨,喜欢他的姑娘不多。好不容易抓住了一个,可不能错过。我是为他终身大事考虑。”
苏芫抿嘴轻笑道:“你是为他终身大事,还是为你自己的终身大事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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