端木璟自知这里也不是久待之地,马上环视了一眼四周往人多的地方走去。她必须赶紧找到住的地方,现在是白日自然不会有什么,但到了晚上宵禁的时候还在外面溜达只怕被人逮到就麻烦了。她是来咸阳谋生存混口饭吃的,可不是给自己自寻死路来了。
漫无目的地游荡在街上,在比肩接踵的人群中徐徐走着,她虽没有不知何去何从的苦恼,但仔细回想着近两个月来发生的事,只觉得哪里怪异,不知是命运还是一股无形的力量就这么把她像其他人一样往这座皇城里推。
其他人也就罢了,各大家中的人和其他青年才俊不是为着那场百家辩论赛和公子扶苏的盛名就是为着客卿的位置,但她呢,只为自己不饿死?还是自己本也有和他们一样的心思,想要在这座皇城中谋得一方天地?
随着人群的流动,端木璟很快在一间屋子面前停下不能挪开脚步。她面前的建筑并无什么特别之处,几个苍劲有力的大字写在匾额上,虽然不知道上面写的什么,可从里面传来的一阵阵熟悉的味道却是让她很欣慰,这里是药堂无疑。
一路上来她遇到了很多事情,从王贲军中逃出来以后,遇到刘邦费了一番力气摆脱,却又碰上歧染他们抓错了人。本以为逃出来就算完了可自己却贪图那一点儿蝇头小利结果被农家青木堂的人惦记上,甚至让墨家的人误以为自己是什么鬼谷医仙,这一桩桩一件件的事情看似毫无关联却又紧密地接踵而来,让她没有一丝喘息的机会,自然也没有静下心来好好想想。
正是由于这一路上的事情让端木璟忙于应付而无暇顾及,一旦到了咸阳,心思掏空,所有的动力不知道来自哪里,只知道是为了活下去,竟然在这一系列事件和匆匆赶路中忘了自己的初衷。自己缘何来咸阳,来咸阳做什么,之后有什么打算,全然不知。
在此之前,端木璟会困惑,会犹疑,会想要找寻自己的目标,找到一个借口好让自己活得不那么累,不那么无聊,但直到闻到这阵药香才明白她该做些什么。
自己来咸阳的初衷不正是当初救了流亡在外的王允所以想要行医救人,游览祖国大好河山吗?何必纠结人生过多的意义。她不是志向远大的人,也不是想要偏安一隅的人,在现代,她一直都待在一堆书中过活,可害了自己的也是书,所以她是一定要去走走的。
有的人,从来没有什么宏图大志,所有的人都往名利场上挤,可争得头破血流的也只有那么几个位置。也许一路上自己受到那些人的影响的确也想一睹公子扶苏的风采,可是从始至终,也只是想想而已。
想到这里,看着药堂的几个大字,端木璟暗自自嘲,她真是庸人自扰,明明那么简单的问题却在进入咸阳后迷失了方向。
看看自己的包袱,里面还有一些药物,虽然在路上治病救人用掉了不少,但还有一些可以卖掉换点儿钱花。这些药物大多珍贵没有经过炮制。不过也正常,自己当初在军营的时候放着吴老头子那么好的资源都不多加利用的话就真的是傻了,所以自己都是往贵重和实用的拣。
一想到吴老头子那心疼的表情她就会在心里偷偷乐呵一阵,自己出来那么久,不想军营是假的。军营里虽然艰苦也不方便,但是却比外面有趣,何况魏老头子一直都是很偏袒自己的。那老头儿嘴巴贱这的确不假,可对她好也是真的,自己出来已有三个月之久,就是不知道魏老在军营里如何?自己走了会不会给他带来麻烦,他又会不会想着自己。
一时间端木璟思绪如泉涌,只觉百感陈杂。走进药堂里,端木璟环顾一圈,估计是药堂掌柜的经营不善竟显得有些凄清,不过这是药店,虽然生老病死是常事,可没人进来也算好事了。
店里只一个伙计在柜台上打盹,由于端木璟进来时并没有刻意出声这人竟然一直没醒。端木璟干咳一声,伙计惊醒,见到有人来了有些奇怪,但却并没有表现地多热情,只淡淡地打量了一眼,神情上有些怠慢和不耐烦,“来买药啊还是来请诊啊?”
端木璟并没有看到坐堂的大夫,想来可能是外出行医去了,就问他“买药怎么算,请诊又怎么算?”
小伙计依旧懒懒散散的,“买药你把大夫开来的方子拿过来就是了,至于请诊嘛就去别地儿吧。”
端木璟有意拿这人消遣,问道“怎么还有赶客人走的道理?请诊的大夫若是不在的话我可以等上一会儿,不是急症,多这一会儿功夫也没什么。”
她只是有意拿这人消磨时间等药堂里主事的人,却不想听到端木璟这话他脾气倒先上来了,“你是哪儿找来踢馆的?我们回春堂如今虽然没落,但也没到你这般故意消遣的地步,哪儿来的回哪儿去。”
端木璟就疑惑了,她不过就打趣说了几句,怎么这人架子比她还大,不知道的还以为自己欠他呢。
“我确实是有要事,不存在故意消遣,可你这话却是平白无故地带刺啊。”端木璟这话倒不假,她的确需要将包袱中那些药材卖了换些钱渡过这几日,只要熬过这几日,找个医馆坐堂,总不会饿死自己。
那小伙计还欲说些什么,但药堂外面又进来一个老者,用这词显然有些不恰当,虽然这人上了年纪,可他看起来才四五十岁的样子,只是五十岁也少见,在现代没什么,在古代却已是知天命的年纪了。
那人看了一眼端木璟说道“看你这样就是才进咸阳不久的吧,对我这药堂不熟悉也正常,这里没有坐堂大夫,你去别家吧,这里再过不久也要关了。”
端木璟显然没有想到竟然是这么回事,但一联想到伙计恶劣的态度和店内的冷清似乎是这么回事。她刚才竟然还以为是秦朝的人都身强力壮不怎么需要看病呢,真是太天真了。
要这么说起来的话,自己的药就只能卖到别处去了,听刚才伙计那话好像找他们麻烦的还真不少,不然怎么就条件反射地说自己是来踢馆的。
“这位老先生,实不相瞒,我也是学医的,按道理还要叫你一声长辈才是。刚才听这位小哥的口气莫不是常常有人找你们麻烦?”端木璟忽然有个很大胆的想法那就是她或许待在这里也未尝不可。
端木璟这话一出,药堂的老先生打量她一眼,却始终没有表态。因为人家根本就不信,因为端木璟实在太年轻了,一个看着只有十六七岁的少年,你让人家如何相信你是杏林国手呢?这个年纪就算学医能将草药认完就很不错了,若真说到治病救人恐怕根本上不了台面。
其实端木璟说完就后悔了,她要是说她是儒家弟子,是个书生恐怕还有人信,毕竟这衣服一穿再加上她的年纪的确有几分书卷气,可真要治病,恐怕满大街也选不出几个人敢让她治。
“我看你这包袱装的应该是名贵的药材吧?”药堂的掌柜显然并不想直接面对端木璟说自己是医者的事实,只是岔开话来,端木璟点点头。
“你这药材可以拿到其他几条街上去试试,若真是好东西收了也正常,放我这铺子里倒是浪费了。”说着,掌柜转头看一眼伙计,“亏你还在药堂待了这么久,有什么事都还稳不住。”
伙计也看出端木璟只是一位普通客人,当下有些羞愧,但还是说道,“掌柜的,我知道错了,但是我就是替回春堂感到委屈”。
端木璟问着这掌柜,“冒昧问一句,你是大夫?”
掌柜摇了摇头,“我若是大夫,这回春堂哪里落到这步田地,也别说了。看你这打扮非富即贵,还是走吧”。
端木璟颔首,“且容我说几句也不迟,看老先生也是知天命的年岁,如何还这般以貌取人。我虽然年轻,但未必就没有真才实学。不瞒老先生,我出门游历就是希望可以行医救人。”
其实端木璟知道,她说这些话根本就是收效甚微,但如今这情形不说又能怎么办呢。
正当药堂掌柜的打算让人走的时候门外却忽然涌进来几人,这倒不重要,关键是这些人还抬着一副担架,上面一男子浑身是血,也不知道还有没有气,但就算是还活着估计也回天乏术了。
除了这几人和担架上的那个男子,后面却还跟着好些人,估计是来看热闹的。顿时本很冷清的药堂变得热闹起来。
药堂掌柜看到有人被抬进回春堂,马上问向抬人的人,“几位,这是?”
“大夫,你快看看我们头儿,被人砍了好几刀,有人说您这里可以来试试,看还能救活不。”其中一人神色焦急地看着掌柜,倒是另一人明显是这里主事的,马上威胁道“人都这样了没看到吗,还问个屁啊,要是不把我们头儿救回来爷砸了你的店。”
“这,这是谁说的,我们这儿根本没有大夫啊,我就是个卖药的。”
这时,路人甲小声说了一句,“诶,你们说那玄医馆的人真是落井下石啊,把回春堂的大夫挖走了不说还给人找麻烦。”
路人乙“我只知道回春堂没坐堂大夫,把人抬到这里是要等死吗?”
“听说还不是玄医馆的主意,最开始人是送往玄医馆的,结果说快不行了,让人抬别地儿去,哪里想到竟然让人抬这里来。”此是路人丙。
第五十六章 解惑,何必庸人自扰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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