骆凤心一眼就看穿了她的小心思,冷笑一声:“你别想了,他还指望你跟我一起去岷地呢。刚才已经力排众议当场宣了旨,日子也定下了,就在九月初八。”
九月初八……离现在还有三个多月的时间。
一般来说从定下亲事受聘之日算起到成婚当日,庶民为一月,士大夫为一季,诸侯半年,天子一年。骆凤心虽是公主,比不得天子,但有镇国封号,怎么也该按诸侯算。这三月之期,实在是有些赶,可见骆瑾和是真的很急。
形势确实不容乐观,乔琬下午在月袖那里得到的消息,韩召近日又从西域购入了上百余匹马,假扮成商队分多次混入封地境内。眼下并无战事,韩召持续不断购买马匹,扩张军备,狼子野心昭然若揭。
这事乔琬能知道,时刻防着韩召的骆瑾和也一定有途径知道,所以才这般吃了秤砣铁了心,完全不管那些规矩了。
“你今日就住在这里吧。”骆凤心将乔琬带到了地方,一早有婢女将屋子收拾好了,低眉垂手恭候在门边。
乔琬进到屋里,却见骆凤心还站在原地没有离开,立刻又紧张了起来。
屋里非常安静,骆凤心盯着乔琬看了半天,忽然开口:“我……”
乔琬刚听她说了一个字,不舒服了一路的鼻子又痒痒起来,赶紧偏开头,一个喷嚏打出来以后,整个人终于舒坦了。
“你刚要说什么?”乔琬转回来看向骆凤心,骆凤心一言难尽地看了她一眼,说:“你快去歇息吧,我让人在门外守着,晚上要是不舒服了就喊她,别自个儿憋着。”
乔琬满头问号,不过大半夜的,骆凤心不作妖可是再好不过了。她乖巧地点点头,目送着骆凤心离开。
第13章
这一夜乔琬睡得很不踏实,也许是换了床不习惯,翻来覆去睡不着。开始还觉得有些热,不知道过了多久又忽然觉得冷起来,她搂紧被子,又过了许久,终于迷迷糊糊睡着了。
天空飘着雪,乔琬看着雪花落在手上,完完整整的一片,一点也没有融化。
四周是砖红色的宫墙,沿着宫墙朝前走,一座大门出现在了她面前,门上的匾额上书着“瑶泉宫”三个大字。
她推开门,忽然来到了室内。面前是一个炭盆,乔琬觉得有些冷,想靠那炭火近一些,可是她的手都快覆到碳上了,还是没有感觉到暖意。
“都说字如其人,你这字写的也太……随性了些……”
声音响起,乔琬转头,只见两个身形相仿的女子在一张桌前,一人坐着,另一人站着,都看不清面容。
“写的丑就直说嘛,我又不会生气。以前家里穷,没钱买纸笔练习……”坐着的人嬉笑道,“你教我呀?”
站着的人叹了口气,俯下身握住另一人的手,带着她的手在纸上边写便对她说:“这个‘乔’字要这样写才好看。”
坐着的那人写了几张纸,忽然问:“那‘凤’字呢,要怎么写才好看?”
“阿嚏!”一个喷嚏把乔琬从梦中惊醒,她翻了下身,觉得浑身酸软,头疼,四肢关节也很疼。
啊……不会真着凉了吧……
她伸手探了探自己的额头,这对她而言也就是个习惯性动作,每次觉得自己好像发烧了就摸一下,没了温度计上的那一个数字,她并不知道什么温度算发烧。
“小白……小白?”嗓子很痛,乔琬艰难地在心里呼喊了两声,可是小白一点反应也没有,她闭上眼,脑海里也见不到那只小兽的身影。
这种事以前也发生过两次,都是在乔琬病得比较严重的时候,小白这个系统会突然消失不见,等她身体好些了才会出来。
有了以往的经验,乔琬对小白的失踪倒不是很慌,她撑着床刚坐起来,又是一通咳嗽。
“乔御史,您醒了吗?”
门外响起了婢女的声音,乔琬让她进来帮忙倒杯水喝。
婢女将水递到乔琬手上。她先是听见乔琬的声音不太对劲,这会一看乔琬的脸色,便知是病了。
她是跟在公主身边时间最长的下人之一,办事稳妥,见此情景不慌不忙,伺候完乔琬喝水,又扶她躺下,替她盖好被子,然后悄步退出房,迅速让人去请公主过来。
乔琬不知道自己又睡了多久,醒来的时候听见周围有人很小声的说话。那人语气又快又急,似乎在训斥什么,只是刻意压低了声音,乔琬本就有些迷糊,更听不清了。
虽然听不清内容,但乔琬一下就听出这是骆凤心的声音。骆凤心这几年都这样,脾气火爆,不生气的时候就冷冰冰的,一生气起来就跟吃了炸|药一样辟里啪啦。
屋里稍远一些的地方,骆凤心正坐在桌前训斥昨夜负责伺候乔琬的那个婢女。人都烧成这样了怎么早没发现?
婢女跪在地上,并无一言辩解。
骆凤心其实知道这不是婢女的问题,御医都说了乔琬这病起的古怪,不像是风寒也不是热毒,所以不是婢女没照顾好人,只是她见乔琬一直昏迷不醒,心里就很烦躁。
领兵这些年,她还从未因为自己的情绪迁怒过手下,这是第一次。训斥完后,骆凤心以手扶额,撑在桌上,半晌挥了挥手,让那婢女别跪了。
“去看看药熬好了没有。”
“是。”婢女起身出门,临走时不往把房门掩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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