奇怪的是马休居然也保持同步,连嘴角都没翘一下,非常淡定地凝视舞台。缪之清都有些诧异了,她还以为受气氛感染,对方一定会笑成大傻子……
看来真的醉得不轻呢,否则怎会这般无动于衷。缪之清心下担忧,时不时地看她一眼确认她的状态。
谁料,和下半段发言一起风云突变的还有马休看似稳定的情绪。
高思程开始回忆秋秋从呱呱坠地到出落得亭亭玉立这二十年的成长历程。他就像一个苍老的撑船人,摆渡在场的所有人驶过这一条悠悠的岁月之河。
不论坐船途经的风景是喜是忧,此刻冷色调的灯光渲染和温情婉转的背景音乐就足够引人潸然泪下了。
马休用力地眨了眨眼,眼眶中蓄起的湿气非但没有消失,反而沾湿了眼睫。这恼人的重量最终让马休放弃抵抗,任由泪水决堤。
这些年,她早就将秋秋视作自己的亲妹妹。妹妹要嫁人了,她的心头是感慨万端。也不知道这个长得跟大熊似的男人究竟值不值得秋秋托付终身......
“呜呜呜……”马休把脑袋埋进掌间放声大哭。这要换做其他场合肯定招人瞩目,但今天周围几桌也都是同样煽情的氛围,谁也无暇理会和安慰别桌的客人。
等马休哭得差不多了,高思程的致辞也接近尾声。缪之清适时托起她的脸,细心地用纸巾轻蹭她的眼周。
纸巾的皱褶间晕开一层浅浅的黑色,说明马休哭得太生猛,都脱妆了。
“你可以补一下眼妆。”缪之清进一步吸去马休脸颊上的泪痕,幸好脸上脱妆并不明显。
马休忙不迭从化妆包里取出小镜子和眼线笔。
缪之清一边把用过的纸巾揉作一团塞回包里,一边打趣马休:“我倒觉得你比我更像个称职的姐姐。”
缪之清这些年在市外自顾不暇,再加上因着马休这层关系,她和叔叔堂妹断了联系。
马休刚想解释,旁边桌一个中年男子发出一声突兀而剧烈的抽泣声。显然比马休还不争气呢,这眼泪就落个没完没了,连鼻子都堵得厉害。
马休一听乐了,眼圈红红的还不忘百步笑五十。
缪之清轻拍了一下她裸.露的手臂,奇怪道:“是不是你们看动漫的都这样情感充沛、多愁善感的?”
她算是知道了,这家伙笑点也挺高,就是这泪点估计没个下限,保不准为了什么芝麻大点的小事都能哭得山崩地裂。
马休装腔作势地点点头:“缪缪,这都被你发现了啊,嘿嘿!”
别人她是不知道,但根据她个人的经历来看,就算是我国最早那些诸如《小鲤鱼历险记》、《小虎还乡》之类的以找妈妈为主题的动画片,她也觉得蛮触她泪点的说......
“新人要交换戒指啦。”旁边桌哭得稀里哗啦的大叔身旁的妻子以马休她们也能听到的音量提醒着丈夫。
顺便也提醒马休二人将注意力放回这场婚礼本身......
......
曲终人散,天下无不散之筵席。
仪式只是这对小夫妻漫长婚姻之旅的起点,所有宾客都是见证者,但最后的亲历者只有他们自己。
夜深了,这座城市的喧嚣才正当时。
马休和缪之清回程的路上,她们都坐在后座。
起因是马休喝酒了,而缪之清没有驾照。于是马休叫了住在附近大学的学生代驾,是个眉清目秀的女孩子,但据说出身贫寒,在外打了几份临时工贴补学费和家用。
代驾小妹妹在前面专注地开着车,虽然表面上是如此,但......后座的动静实在太招人了,她不是刻意偷听,两人的对话却直往她耳里窜。
马休像只缠人的小考拉,她搂着缪之清的肩膀,不断把自己的脑袋往缪之清的颈窝蹭,对方冰凉凉的皮肤和自己滚烫烫的脸贴合在一起,别有一番好滋味。
缪之清伸手绕过她的脑袋,把她毛茸茸的头按着固定住。马休物理降温的需求她能理解,但蹭来蹭去做什么,弄得她十分闹心。
被按住脑袋的马休气哼哼地小声嘟哝着什么,连续眨了眨眼,细长的睫毛触到缪之清脖颈的敏感处,刺啦啦的麻痒袭来。
缪之清不堪其扰,托起马休红艳艳的大脸,严肃警告:“不许耍酒疯。”
马休不屑地撇撇唇:“耍酒疯的前提得是喝醉了,我可没有,我清醒得很。”
瞧她满脸酡红的样子,还好意思说自己没醉?
缪之清气笑了:“所以觉得你醉了的我才醉了?”
没想到马休听了哈哈大笑:“哈哈哈哈!你故意说段绕口令来试探我有没有喝醉?”
“你啊……”缪之清用微凉的手掌两边夹着马休的脸颊,分头发力搓来揉去,把她的脸拗出各种奇怪的形状。
有一个玩得好的闺蜜真好呢……代驾小妹妹难免会这样羡慕起来,她的生活充斥着经济压力,没有闲余的时间和同龄人玩耍。
但事情的发展很快超出了她的预料,玩得好可能不是闺蜜而是情.人……
两人闹过这一阵都觉得累了。缪之清坐正身体,马休把头轻轻搭在她的肩膀上。
车子疾驰而过,看着车窗外的路灯灯光仿佛连成一线,这让她的脑海里闪过点线面的数学问题。
就这样维持了几分钟的安静,马休不满地哼唧起来:“缪缪,你想什么这么投入呢?一点都不知道疼疼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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