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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24节

    梁桢正在外面廊下的水池里洗东西,豆豆在她不远处的地方玩积木,见到钟聿出来刚要喊,钟聿竖了根手指在嘴边,作出禁声的动作。
    豆豆秒懂,颇有默契地冲他点点头。
    钟聿踮着脚尖走到梁桢背后,“干嘛呢?”
    原本正弯腰在那捣鼓的梁桢猛地吓了一跳,转过来冲他轻吼,“你走路怎么也不出个声?”
    钟聿无所谓地挑了下眉峰,又看池子里的东西。
    “做饭啊?”
    梁桢已经从刚才的惊恐中缓过神,没好气地回答:“嗯!”
    钟聿:“可你这哪有厨房?”
    梁桢:“这个你就别管了,回屋把药先吃了,争取温度早点降下来,早点给我滚回去!”
    第118章 吃药
    钟聿哦了声,丧丧地回了屋。
    梁桢洗菜洗到一半心里还是觉得不踏实,擦干手进屋。
    “来,我看着你吃!”
    钟聿坐床上瞪她,“至于么!”
    “至于,毕竟你前科不好看!”
    某人曾为了躲避吃药背上烫伤情愿烂了,最后也是感染发烧将近四十度,所以梁桢无论如何得看着他吃下去才放心。
    她去拿了装药的袋子,医生给开了很多,什么止泻的,消炎的,退烧的,防脱水的,治感冒的,反正七七八八一大堆,其中大部分是西药,但也有两味中成药冲剂。
    梁桢拿纸杯给他倒了一杯水,连同拧好的药一起递过去。
    “来,吃了!”
    坐床头的钟聿刷白着一张脸,视线在梁桢脸上和她手上来回游走了几遍,“怎么这么多药?”
    “还行吧。”梁桢数了下,大大小小,五颜六色,“六颗,快点!”
    “……”
    钟聿耷拉着脸,拿过去塞了颗在嘴里,咽了两口水进去,后面基本也是这节奏,药是一颗颗吃,水是大口大口灌,吞药时脸上纠结的模样仿佛吃的是毒药。
    想来也真是稀奇,天不怕地不怕的钟家二少,居然怕吃药。
    钟聿忍着呕吐的欲望,总算将六颗药全部吃完了,把空纸杯扔到旁边垃圾桶。
    “好了!”
    “谁说好了,等一下!”
    梁桢很快又端了只纸杯过来。
    “还有一包冲剂,医生说是防止脱水的。”
    钟聿看了眼杯子里的深褐色液体,死的心都有了,他把头往旁边一摆,“我不喝!”
    “必须喝!”
    “光闻味就能吐了!”
    “良药苦口,再说你不喝真脱水了怎么办?快,喝了!”梁桢把杯子搁到床边,钟聿死活僵那不动。
    梁桢也是奇了怪了,“你好意思么,这么大人了还怕吃药?豆豆都比你勇敢!”
    钟聿不服气,“怕吃药怎么了,又不是光小孩儿有这个权利,再说你这么大人不照样怕黑怕鬼?”
    “这是一码事么?”
    “怎么不是一码事?”
    他都烧成这样了,居然还有力气跟她吵,梁桢也是服气。
    “行了我也懒得跟你争,药给你搁这,我去外面把菜洗完,回来要是见这药还在,直接把你扔出去!”
    钟聿:“……”
    豆豆搭了会儿积木大概没耐心了,跑水池边玩水,被梁桢哄走了,正准备要回去继续洗菜,只见钟聿捂着嘴从屋里冲出来。
    梁桢透过窗户往里看了眼,桌上那杯冲剂被他喝了一半。
    “喂,你……”说话间钟聿已经冲出院门,很快传来剧烈的连续呕吐声。
    梁桢:“……”
    正搬着小板凳准备进屋的豆豆也是一脸懵逼。
    呕吐声持续了好一会儿,光听声音都怀疑他要把肝胆都吐出来了。
    梁桢仰头轻叹,真是矫情死了,吃个药又没要他的命,烦不烦?可心里怨愤,还是进屋重新倒了杯水,又从包里拿了瓶东西出了院门。
    蹲路边的金贵少爷已经吐完了,挪了个地方一下瘫坐到石墩上。
    梁桢走过去,本想挖苦两句,可见他脸色白得实在瘆人,还是忍了。
    “过下口吧。”她递了杯子。
    “谢谢!”
    等钟聿漱完口,梁桢又拧开手里的瓶子给他。
    钟聿看了眼,哑着声音问:“什么东西?”
    “豆豆的维生素软糖,味道不错,你吃一颗当是去嘴里的苦味。”
    钟聿“哦”了声,梁桢往他手里随便倒了颗,绿色的,他捡起来扔嘴里,嚼完,刚刚一直皱着的眉头终于松了,“苹果味,还不错。”
    梁桢:“……”
    吐完的钟聿像是总算捡回一条命,双手撑着石墩仰面朝外吐了口浊气。
    彼时正午的太阳还挺刺眼,照得他肤色近乎透明,额头上能清晰看到一层密集的汗珠子。
    之前梁桢以为他不肯吃药只是矫情,可现在觉得他似乎对吃药这件事真的存在根深蒂固的排斥。
    梁桢把糖罐子拧上,问:“有没有觉得好一点?”
    钟聿稍往后又仰了下头,没出声。
    梁桢又问:“是不是把刚吃进去的药片都一起吐了?”
    原本一直闭着眼的钟聿揭开眼皮,眼底有些微红,布满了血丝,“可能吧…”声音也明显哑了很多,整个就一惨兮兮的状态,好像看着比刚才更虚弱了。
    梁桢也不好多责备,毕竟他看着也不像装的,“就这么怕吃药吗?”
    “不是怕,应该算是…”坐石墩上的男人想了想,“应该算是心理阴影吧。”
    梁桢嗤笑,“要不要这么夸张,吃个药而已!”
    钟聿稍稍侧过身来,原本露在太阳底下的脸有一半便到了阴面处。
    “你是不是觉得我从小过得都挺逍遥快活?”
    梁桢愣了下,不知道他怎么突然问,但还是点了下头,“难道不是?”
    “看你从哪方面想吧,如果单纯论吃穿住行,肯定比一般人要好太多了,家里有佣人伺候,出门就有车接送,在国内我甚至都没坐过公交和地铁。”
    梁桢忍不住朝他白了一眼,“你是在跟我炫耀么?”
    “当然不是,我只是想说,别人看到的我,应该确实过得挺舒坦,可是大部分人都不知道,这些其实只是表象。”
    钟聿又稍稍侧过身去,整张脸重新露在太阳底下。
    他脸色太差,肤色又白,眼底能看到很清晰的一层深青色。
    “大概是因为早产的原因,我小时候身体很差劲。”
    “早产?”
    “早了四十多天,当时很多人都以为我应该活不了,可是在保温箱里呆了一个月之后所有指标居然也都正常了,出院之后蒋玉茭就直接雇了个团队看着我。”
    从营养师,育婴师,再到医生,保镖和负责饮食起居的保姆,七七八八加起来有十多人,一切需求也都按顶配来,高调奢侈不说,更彰显了蒋玉茭的宽宏大度和殚精竭力。
    梁桢:“你父亲也算老来得子,你又是钟家独苗,蒋玉茭紧张你也很正常。”
    “是么?”钟聿扯着开裂的嘴角笑了笑,只是这笑容未达眼底,即便是在太阳底下梁桢还是觉得他寒,“可能吧,老爷子做梦都想要个儿子,刚好我就来了,上上下下没人不敢上心,包括蒋玉茭。尽管我知道她那时候更想做的事应该是直接在摇篮里把我掐死,但没办法,我出来都出来了,掐死我她也得偿命,只能硬着头皮把戏做下去。”
    “她也是真的有手段,能容能忍,做足了一个操碎心的后妈,甚至不允许我生病,只要一生病照顾我的保姆和医生都得跟着遭殃,小则扣工资,严重的直接卷铺盖走人,以至于只要我有一点风吹草动,哪怕是吹了风打个喷嚏,底下人就会给我灌药。”
    “特别小的时候我不懂,没记忆也就算了,但等长大一点就会开始反抗,不过反抗也没用,力气一个个都比我大,软的不行就来硬的喽,再不行就掰开嘴直接往里灌,我记得有次……”钟聿穿过院门看了眼屋里,“也就跟豆豆这么大的时候吧,我好像得了风疹,蒋玉茭不知从哪弄来个土方子,让保姆煎了给我喝,tm那味道跟毒一样,我光闻味就能往外吐,最后是一群人把我摁椅子上灌进去,还tm一天煎三副,基本喝一副我得吐好几次,在家吐了一星期,疹子没好小命倒去了半条,后来蒋玉茭看我大概真不行了,半夜送了急诊。”
    梁桢突然觉得心里难受得不行,一口气顶那呼不出来。
    “那你父亲呢?”
    “你说老爷子?”钟聿哼了声,“他多忙啊,一年到头能在家吃几顿饭就不错了,哪有功夫管我。”
    是吧,钟家产业广,天南地北都有生意,而那时候的钟寿成还正处于中年期,所有心思大概都扑在事业上,就算他真的疼这个小儿子,无非也就是花钱多给他买房买车送东西,生活起居这块还得靠蒋玉茭张罗,可以钟聿的出生,他的童年也可想而知。
    梁桢想,他害怕吃药或许只是其中很小的一件事,但却成了终生噩梦,以至于现在一碰到吃药就习惯性逃避,这么一想,他说“心理阴影”其实也不算夸张。
    梁桢突然想到之前在书上看到的一句话——“幸运的人一生都被童年治愈,不幸的人一生都在治愈童年。”
    “你小时候,也挺难过的吧?”梁桢问。
    钟聿盯着她看了眼,怎么说呢,他自小就知道自己的身份,不尴不尬不伦不类,也知道从上到下对他不是虚伪就是利用,剩下的忌惮和尊重也无非是因为他姓钟,要说真情实意,一丁点都没有。
    “可怜我啊?”
    “谁可怜你!”
    他还知道笑,只是半边面孔隐在背光处,病容憔悴,笑出来感觉也是惨兮兮。
    隔了一会儿,梁桢没等到他的回答,却见他朝自己伸了只手掌,“再给我一颗!”
    梁桢愣了下,“什么东西?”
    “软糖啊!”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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