自此,焦乾一路上都没有再说过一句话了,他从没有想过有这样一群人恨他入骨,费尽心机地编排他和他的父亲,如果不是因为这《神农本草经》的问题,或还只以为那是一群不学无术的纨绔呢。
焦乾领着众人默然来到山脚,丹歌子规的表情随之大变,脸上满是恍然,“原来真是车到山前必有路啊!”
他们在远处时,只看到这山丛林茂密,应是人迹罕至,但到了这近处他们才发觉,这密林之中,竟然有一条十分宽阔的山路,而这山路也十足奇特,正是由那灌木丛林组成的。
在每一丛灌木丛的底部,都篆有文字,正是“木”字,“木”字催发之下,灌木生生不息,使得灌木坚若磐石硬如钢铁,再加上它们枝叶密集,所以踩上去如履平地。
焦乾依然在前,他踏步到这灌木丛上,那灌木枝叶本该弯曲,但因为其根部有木力加持,所以这枝叶稍有弯曲就立刻回弹。焦乾踩在上面,真如踩在实地上一般的稳定。
焦乾在先,剩余七名祭司在后,最后紧跟这丹歌子规,他们踩着这灌木道路向山上攀登,一直走上了山顶。山顶上灌木绝迹,唯有细细密密的草地和点缀草地当中的几棵高大乔木。
这些乔木上有刀砍斧凿的痕迹,更有水侵火灼风扫雷击,但这些树木屹然不倒,甚至于还郁郁葱葱的。这一片地方显然就是焦家子弟练功修行的所在,这些个乔木也是异种,被活活当做靶子,虽遍体鳞伤,却生机盎然。
内行看门道,外行看热闹。丹歌子规都是修行极佳的选手,一上眼,他们既不看那乔木如何奇妙,也不看乔木身上的攻击如何深刻,仅仅是瞧着这地面毫无损伤的草地。这焦家的底蕴,从这一片草地就能获知一二了。
“果真是兴盛的世家,这样的修行方法,哪一个子弟能差得了!”丹歌站在灌木边上,借着月光映照,看着这绿油油的草地赞叹不已。
他踏足轻点在草上,果然这些个草都十分柔弱,轻轻一触就弯了。
子规颇为赞同地点了点头。
他们知道一个人的力量在发动时也会有一部分反噬到自身,而一个人对于力量的掌控越得心应手,那么受到的反噬就越小。焦家的弟子们在这片草地上练功,一丝一毫的反噬之力都会踩毁一片草丛。
现在这草地保存得十分完好,就是说在这里练功的人,每个人都对发出的力量有着十足的掌控力,无论这力量大小,都是一个人最切实的力量,而每一丝一毫的提升,都是在基础之上最扎实的增长,这样稳定扎实的基础,日后修行到高处,必是一日千里,前途不可限量啊!
从这一个修炼场,焦家的底蕴可见一斑。丹歌内心不无忧虑,这一趟闯进焦家,还潜在戴着一个害死焦家人的名头,他们这一遭可并不算好走啊。子规似是看出了丹歌的心忧,笑道:“皇上似有隐忧?”他还没有忘记丹歌那一句“皇上不急太监”。
丹歌长叹一声,“是啊,杜公公你说……”
“去去去。”子规推了丹歌一把,让他住口,“三日,只要焦乾的事情没有定论,那么我们就不会有危机。”
焦乾此时站在远处,见两人望着那草地稍有出神,出言道:“两位,现在退却倒还来得及。”
丹歌一挑眉,踩在草上,他施展身法在草上轻踏,宛若在草海上凌波,翩然之间未惊动任何的波澜,他来到焦乾的身旁,从衣领上摘下一片羽毛扣在焦乾的手腕上,“三天后无论焦芽生死,我都能保证你和你父亲脱离嫌疑。你可要保重你自己三天安好。”
焦乾只觉手腕处有些瘙痒,待丹歌的手撤去时,他的手臂上就有了一个完整的白色镯子,这镯子正是有丹歌的骨虫形成的。
焦乾凑过去端详,骨虫颇为顽皮的猛然张开大口,吓了焦乾一跳,猛然甩动起他的胳膊。丹歌制止了焦乾,指向骨虫,“他们会在危机时救你一命,又因为他们和我心神相连,如果你遇险,我们也会很快知晓,赶去救援。”
焦乾摆了摆手,“您多虑了,他们还不敢那么做。”
“但愿如此。”丹歌道。
“那这……”焦乾自然无法忍受一堆微小的虫子爬在他的手臂上了,他示意丹歌收回。
“留着吧。”子规来到,握住焦乾的另一只手臂,松手时又一个白色手镯,“他们在计划难以进行,或者行迹将要败露的时候,一定会破釜沉舟,杀死你以营造出你畏罪自杀的假象,使他们的结论强行站稳脚跟。你的性命,也是胜负关键呐。”
焦乾点了点头,“是我想得简单了,多谢两位!”
“走吧。”
焦乾点点头,带着丹歌子规两人向山下走去,一直走到了半山腰,这里是一片空地,来到空地往东面折,空地靠山的一面,有一块巨石,这巨石高有三丈,宽有两丈多,整整的一块岩石,得天地的鬼斧神工,它方方正正,不见人工雕琢痕迹。
焦乾来到这岩石正前方,从怀中掏出一枚玉璧,这玉璧呈半月形,有半个手掌大小,壁上茵茵幽光,乃是火红的一个炎字。焦乾把这玉璧那这指向巨石,将一股焦家独有的法力送入玉璧,玉璧上炎字陡然一亮,赫然变作绿色,这绿色一闪,岩石上也显出一个绿色炎字,二者相应。
轰隆声起,那岩石自当中狭开一条缝,然后岩石分左右开启,露出其后一个巨大的甬道来。
此时在这甬道内站满了人,近处是一身戎甲的兵士,兵士手拿钢枪,枪头灼气逼人,枪头后的穗儿乃是实形火焰。
这岩石大门开启的刹那,这些兵士立刻冲出,将丹歌子规一行人等围在了当间。
随后这甬道内站着的就是焦家的一些人了,这人仅有十数个,偌大的焦家显然是有大部分都没有来凑热闹。在人群最前,是一个白胡子老头,这老头佁然不动时显得仙风道骨,但只要稍动眼神,则贼眉鼠眼曝露无疑。他出声也是尖锐的,“带下去!”
焦乾闻声一瞪,周围的兵士皆寒蝉若禁,不敢在动,在这焦家,家主长子又是八井首祭,可不是一般人敢于招惹的。焦乾看向那老头,“莫山爷爷……”
“莫山?”子规悄声琢磨,“是个外姓的?”
“焦莫山。”旁边的焦离道。
“莫山爷爷,那焦芽他的眉头……”焦乾还想趁此机会揭发出那焦芽眉头的异常。
但这莫山老奸巨猾,可没有让他说出口,他急急打断道:“哼!焦芽就算触了你的霉头,也不该下手这么绝,你教训一顿就算了,怎么就轻易杀了他!”
焦乾摇头,“不,我是说他的眉心……”
“他确实没心没肺才死在你这精于算计的人手里。带下去!”莫山两次将焦乾的话曲解,顺势化去了他的揭发。
“我是说他的眉心有……啊哟!”焦乾说着却忽然手腕吃痛,原来是丹歌子规所赠的那手镯咬了他。
莫山一挑眉,“妄想狡辩!带下去!”这次那些兵士们上前,准备将全部人都带走。
“不!”焦乾喝道,“此事我愿一力承当!”
“啥?”莫山鼠目一亮,小眼睛炯炯有神。
“我一力承当。”焦乾再说一次。
“好!”莫山甭提多愉快了,他朝着后方的人们一使眼色,扭回头来,“好,就把焦乾带下去。这两位……”
焦乾深深看一眼莫山,“这两位是大长老托付我们寻找的贵宾。”莫山闻听扁了扁嘴,“好,既然是大长老所托,我们也不敢为难。”莫山看这丹歌子规只是两个青年,也就放下心来,“倒也掀不起什么风浪。”
众兵士押着焦乾候在一边,莫山摆出请的姿势,请丹歌子规先行,后莫山与一种人等随后,七位祭司尾随众人之后,最后是众士兵带着焦乾。
这甬道长有百米,两侧是一幕接着一幕的壁画,壁画上讲的正是神农的相关事迹,一幅幅壁画简单勾勒,却栩栩如生。
甬道的尽头,就是焦家的建筑了,整个焦家都在这座山中,分为上中下三层。
中层就是甬道出来,丹歌子规所站立的这一层,这一层是居所,以甬道所处的位置为中轴,左右相似,对称修造。泥墙泥瓦泥门泥窗,整个家族建筑正是在这土中抠出来的,但因为有诸多力量加持,这些建筑看起来流光溢彩,颇为不凡。
上层也是泥土造就,有两个个建筑,一座是恢弘的宫殿建筑,殿门上悬一匾额,仅一字:“炎”。在殿右侧,比这宫殿稍小,是一个祠堂,祠堂大门紧闭,威严肃穆。
下层是一汪池水,清澈透亮幽深见底,南测以法力使水虹吸如柱,灌入中层人家。
这焦家景致别样,颇有隐世桃园风味,此处虽在山中,但并没有土腥气,而是又淡淡幽香。两人循这幽香来处,原来这山壁上左一丛右一丛长着许多的茶树,这些茶树倒长在山壁上,郁郁葱葱,全无半点不适应。
子规看着上面这茶树,暗暗自语道:“这就是那所谓焦家的祖茶了吧。”
第一百四十章 来到焦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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