而丹歌此时见子规瞧到了自己所指的那马心袁派来的人,他赶紧凑近了子规,趁着那老赖走神,悄然道:“这马心袁必是怕这老赖出了事,竟是派人来保护了。”
“呃……”丹歌的这说法和子规的想法大相径庭,子规一时没转过弯来,“按道理……”他话未完全出口,已经想通了其中关节,“啊,是啊。”他应道。
他这才想起来商丘形势剑拔弩张,他和丹歌出事都可能让风家出兵,那么风家客卿出事,则势必也会引动风家的追责,所以马心袁必然要保卫这老赖才对。子规想清楚这些,本该没有什么疑惑了,可他却总觉得十分别扭,他预料着事情并不会这样发展。
而他很快也就察觉了这别扭的来源,这正是他的直觉作祟,他的直觉告诉他,马心袁派来的人,必不会是保卫老赖的人,而会是和其他两股势力一样,都会对老赖出手。他的直觉一向很准,此刻子规对自己的直觉更莫名笃信,恐怕老赖的死亡已毫无转机了。
子规本想把自己的直觉告诉丹歌,却发现那老赖瞧见丹歌子规交头接耳后,已经竖耳聆听起来。他于是只好把直觉埋在心里,并没有告诉丹歌。而正因如此,丹歌依然认定老赖不会死掉,他看向老赖的眼神之中就颇有怨念,“这东西好似一时半会儿死不了呢!”
“怎,怎么了?”老赖摸了一把脸,他发觉的丹歌看向自己的眼神并不善。
“你怎么不去死呢?!”丹歌心中暗道,而他这话自是只能在心中想想,不能说在明面儿上。而明面儿上的话语,就变作了责怪之语,丹歌道:“你可要警醒些,不要瞎说,也不要做一些夸张的动作,捅出篓子来对你可没有好处。”
老赖连连点头,“我知道,我知道!”他自方才就警醒了,事关性命的事情,他哪敢怠慢?!也正在这时,金勿从信驿中走了出来,与丹歌等三人会和。而后老赖作为领头,带着众人前往天子安排下的坟墓。
就在这途中,金勿主动挑起了话头,问起了之前老赖本要讲述的事情。老赖于是就按照天子的吩咐,将既成的故事讲给了金勿。
老赖道:“那夜丹歌子规来拜访我,我们正聊得火热,忽然听到了楼上传来了一声尖叫,我们就立刻跑向了九层。”
金勿在老赖这一句话说出立刻打断道:“就你们三个?今天和我们一起乘电梯的有一个沉迷手机游戏的男人,他也是八层的,他就没有上去看看?”
“哦?”老赖显得很疑惑,“我不知道你所说的那个男人是谁,但既然是八层的,想必也是个什么少爷。八层居住的都是各世家的子弟,他们一般可并不关心这样的事情。”
老赖对答如流,没有暴露什么破绽,这让丹歌子规颇为欣慰。老赖见金勿对他的答案没有提出异议,于是他接着道,“我们跑到九层后,在0906的房间门边上发现了已经昏厥过去的女服务员,她恐怕是被吓到的。因为在那房间里,正躺着一句死尸!那死状……”
“等等!”金勿再次打断了老赖的诉说,问向丹歌子规,“在电梯里,你们不是非常笃定地说你们并没有见过那房间里的尸体吗?”
“啊?”老赖这会儿发懵了,这情况完全是在他所知的计划外的,他瞧向了丹歌子规,暗骂着,“你们方才还训斥我,敢情你们都没按着计划走!”
对于金勿这个疑问,丹歌在电梯里就想好了对策,这正是他收买金勿人心的一步。他郑重地说道:“因为向我问这个情况的人,是那个女人。你可以问问老赖,那马心袁是什么人物!”
这个问题老赖可是拿手,他吃里扒外,对马心袁常有示好的举动,需要时还会义无反顾地献身,接受那骚人儿的榨取。他如果不清晰马心袁的身份,也就难以在两方都吃得开了。他只听完丹歌这一句话,立刻道:“那马心袁正是对付风家狼子之流的头头啊!”
金勿心说我比你们更清楚,可他到了这地步了,该装就要装,他一脸地震惊,叹道:“那女人,有这两下子?!”
“可不是嘛?!”丹歌道,“所以我怎么能对她说实话呢?对她说了实话,不就是暴露军情了吗?老赖作为风家的客卿和那焦家的人是好友,焦家……”丹歌说着一捂嘴,凑到金勿身旁悄然道,“焦家要联合风家,嗯哼。”丹歌向金勿使了个颜色,“懂了吧?!这事儿仅限咱们知道,你可要守口如瓶啊!”
金勿听了这话心里头跟明镜似的,原来风家和焦家联合对付狼子们的事情不只是他和马心袁的分析,原来确有其事!可他心里头清晰,表面却装着迷茫,“怎么?懂什么了啊?!”
丹歌耸耸肩,苦笑道:“那你不懂就不懂吧。”
“真是吊人胃口!”金勿抱怨一句,瞧向老赖,“你继续说!”
这金勿在这抱怨之事,眼睛却用别样的神采瞥了丹歌子规一眼。他从丹歌刚才如实相告的情况来看,似乎这两人对自己并没有戒心啊,而且这事情如果真如老赖所言这般是事发凑巧,那马心袁猜测的丹歌子规追踪他的事情,也就成了没影儿的事儿了。
同一时的丹歌子规表面没有异常,而其实暗地里一直注意着金勿的神色,虽然金勿那别样的神采只是浅浅的,却依然被他们捕捉到了。“有门儿!这家伙是相信了几分了!而要让他的信任加深,就全凭老赖的故事了。”
老赖此时也将其了故事来,“那死尸啊,是被人用类似锥子一般的东西刺穿心脏死去的,唉,真是可惜了他英年早逝啊。他身上似还被人搜刮过,也就没有留下什么像样的遗物。我那时考虑到他死在第九层,第九层就有那马心袁办公的房间。
“很可能马心袁听到响动过来,如果她发现现场情况的话,我这朋友一时半会儿恐是难以入土为安。而且如果被马心袁控制了场面,封闭了消息,之后她再假传焦家人在风家遇害的消息,就能破坏了我风焦两家的联合,鉴于此,我只能连夜将尸首处理。”
丹歌子规听得连连点头,他们表面上自是表示对老赖说法的认同,而其实在心里是对于风标天子他们的赞叹。“这理由编得似模似样的,若是我们不知道内情,此刻听这一番话,恐也是信了。”
“原来如此!”金勿点头,他瞧向丹歌子规,笑道,“那夜我还当你们只是为吃烧烤而去,原来那一夜发生了这么多事情!可惜额你们竟没叫我,我就只能在这会儿听故事来弥补了!”
“哈。”丹歌脸上挂满了笑意,他真想说,“那夜我们真要叫你,你在吗?!那焦家人,不正是死在你手吗?!”当然他并不能如此说。
丹歌劝向金勿,道,“你没有和我们一起去也是好事,因为自那件事以后,我们就一直在困惑之中,难以挣脱啊!”
金勿挑了挑眉,道:“哦?是什么样的困惑?”
丹歌紧皱眉头,答道:“就是那焦家人的死,到底是何人所为?似是这焦家人的出现,也就对马心袁等人不利,可杀害那焦家人的却不是马心袁,马心袁那夜见到我们,对屋子里的情况是十分疑惑的呀!”
丹歌这一番话并不是想要暗示金勿,他这一番话就是为马心袁开脱。到时如果金勿向马心袁提及此事,马心袁收到了丹歌莫名的好意,潜移默化之下也会为丹歌开脱。马心袁曾一度怀疑的丹歌子规在追踪调查金勿,而马心袁如果对此为丹歌开脱,金勿对丹歌子规的疑心就更小了。
金勿听到丹歌是这样的困惑,扁了扁嘴,笑道:“风家既然有狼子这样的仇敌,焦家或许也会有仇敌呢?”
“意外之喜!”子规明眸闪光,金勿说完话后他立时察觉到,这金勿一句话已经把金勿自己和焦家的立场点明了!他金勿和焦家,正如狼子和风家一样,是对峙的死敌!
子规眼珠子一转,皱眉道:“风家我不知道,我却知道那焦家。那焦家虽然驱逐了我们,可除此之外的许多事做得颇为合乎情理,那样的行事,怎么会结下仇怨呢?!”
“哼。”金勿嘲笑子规见识浅薄了,“也许是世仇呢?”
“哦!”丹歌子规都是了然。子规这一句试探,金勿已经他自己带进去想这件事了,所以他们两人得出的结论是:金勿之所以想杀死焦家全族,竟是因为有世代的仇怨!随之他们新的疑问也来了:这是怎样的仇怨呢?
这个问题丹歌子规都闷在了心里,没敢趁着此时问起,因为如果追问下去,很可能金勿会发觉端倪,那他们就前功尽弃了。于是丹歌子规完全把金勿的话当做说笑一般,没有再问下去了。这自是引起了金勿的不满,不过他显然有所顾忌,也不再解释,却美其名曰:他懒得解释。
几人就在乱侃之中,来到了商丘城南的一处荒地,荒地之中一座新坟,新坟前头一株老树,老树枝上一件血衣。
第二百四十七章 意外之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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