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嗯!”丹歌连连点头。这金勿的关切,越发让他慨叹了,“如果你和我们相处之时,也有今日的表现,虽依然是虚与委蛇,但有那东泽鱼身上的五字所指,‘勿’之一字契合在你身上也不无不可。可惜你到此时才做这假戏,那就愈发假了。”
眼见金勿已是缓缓走向了王响,金勿背对着丹歌,丹歌于是四面扫视起来,立刻就望见了击征。“击征?那要和金勿对战的这一个,就是王响?王响亲自上场和金勿对战,毫不顾我,显然也是对金勿的身份存在着疑惑。
“击征作为徒弟在场下,王响作为师父反而在场上,显然二人的观点并不一致。这般说来,击征虽仍在杀手组织,但她的心思应该是和我们一道的!这倒也不是关键,命定的伙伴,逃也逃不开的。我当前唯一关心的是,在这王响的观点里,这金勿是真是假呢?”
丹歌细致地分析了起来,“若是这王响认定金勿是真,则击征认定金勿是假,那么王响这上场与金勿作战,或是为了借此战证明金勿的身份。若是这王响认定金勿是假,则击征认定金勿是真,王响这上场作战,或是为了消磨金勿的力量?
“可这般说来,我这猜测里,后者却是站不住脚。如果为消磨金勿的力量,根本不需王响亲自出马,除非这些杀手都统归击征管辖,王响手下无兵可用,才不得已亲自上场。可击征作为刚生出退出杀手组织念头的杀手,她怎可能在这时候统管重兵呢?!
“而若是这一众人马当真全凭击征统帅,王响上场而众人围看,说明是王响请了命要在这众人面前证明金勿身份是假非真。说来说去,这王响上场,都是为证明金勿的身份而来。真也好,假也好,不在王响如何看待,反倒落在了金勿如何行动上来。
“若是这金勿对王响下重手不留情,则这金勿是假,若是这金勿对王响多有留情,不忍出手,则这金勿为真。却不知道这一路上神行之时显露忠诚的金勿,到此时要如何抉择,是要继续表现忠实,对王响下重手不留情?还是要有所留手呢?
“这其中不光影响结果,而且更能影响击征的判断。若是这金勿最后证明是真,击征的处置就比较艰难,她或许为了保我,公然叛了杀手众人,她彼时必为众矢之的,我虽得她的帮衬,但我两人并肩,也难以敌过这么些敌手。
“所以金勿是假最好,击征好处置,而我和风标的计划里,也须让金勿是假,风标坐实了真金勿,那样才有利于他们的突出重围。”
丹歌想到这里暗暗点了点头,而让金勿成为假的方法很简单,只需让这金勿毫不留手就行了。不过丹歌还要观望一阵儿,“且等等看,也许这金勿思维短路,在这证明身份的时刻,还要顾一顾在我面前的忠实呢!那样的话,他也许不用我相助,自己就对王响下了重手。”
在丹歌思索之际,金勿已经站在了王响的面前,两人满脸严肃,金勿要维持和王响并不相识的状况,才能博取丹歌的信任。这正是最令人无语的,金勿一心顾及在丹歌面前的身份隐藏,全然不思虑和百十来号队友的配合关系,但凡他思虑一点儿,今天他也不会如此艰难。
王响虽对面前金勿的身份有粗略的判断,但这判断自他来在场上,也就不作了数。王响心中已经想好了,此番他下场,已经是违了众人的心念,所以之后的判断,仅仅凭借金勿对他出手的轻重判断。
即便这金勿把鞭耍出了花来,断肠草毒施展摆明了真金勿的身份,但只要这金勿对自己出手重,他就不管三七二十一把这金勿当成是假的。因为他再多辩驳,平白就失了这百十号人的好感,只为了一个金勿如此,那可是得不偿失。而且,真金勿不念情谊要对他下重手,他又何须给这金勿什么好脸呢!
金勿执鞭在手,望了一眼王响,手中的鞭子微微一甩,横移一步,用余光瞥向了丹歌,丹歌此时恰在注视着这一处战场。金勿叹了一声,他扬眉吐气的时候终于要到来了,今天丹歌必有一死,他忍了那么久,今天终于有了收获。
在过去的这些天里,可是把他憋闷坏了,和丹歌子规这样的聪明人交锋真是一件痛苦的事情,这两人心中满腹算计,根本不留给他施展武力的时机,他但要动手之时,也总是失手之时。他一人沦落在丹歌子规的连环算计里,每每出手,都失了先手。
此番他最大的领悟就是,不要和这些文人聪明人搞什么阴谋,他们的战争最无聊了!他们的唇枪舌剑,没有招式华丽,没有威力超群,但一不留神儿就能把人给阴了!金勿暗道:“到了此刻,我都错觉我还陷在深深的算计里!”
这是后遗症吧!金勿暗想着,他当然不认为此时身陷重围的丹歌还能有怎样的动作了。其实他从来也没认为丹歌子规会有怎样的动作,但每每事到临头,都是棋差一招,最终几乎满盘皆输。但现在轮到了他落子,这一子落成,翻盘也不无可能。
“我看他目中的桀骜之意,他走到今天还是没有领悟啊。”丹歌悠悠地摇头,他仿佛已经看到了自己必赢的局面了。
那一边的金勿同样也看到了自己必赢,他目中的桀骜之意也不是作假。他以前屈从于丹歌子规的连翻算计,可他始终认为如果这丹歌子规和他交战,他的手段全然施展,定是无敌的!“有本事你们扔了祖茶叶啊!”
金勿越想过去的屈辱,越是不心甘,而当前临敌,他就有心一展自己的武力!金勿斜眼一瞟丹歌,暗道:“倒让你死前看看,我金勿的本事!”
说着金勿猝然将鞭一抖,冷眼一瞧王响,此刻站在他面前的已不是王响了,而是子规。他的妄想里,丹歌已经被击败,眼前的子规,也在强弩之末!他这狠心一起,竟是忘了这王响上场本是试探他而来的!
金勿目中幽光一闪,“啪”的一声,扬鞭而起,这鞭虽是软物,发动却宛若横刀,这一扬之下,空中响动了锋芒遭风时的隐隐金音颤动。这一鞭起得极速,去得更急,这样斜斜一劈,正冲王响的腹前。
王响老头眉头一皱,单凭金勿这一招,他退开了去说这金勿是个假的,旁人一点儿疑问都没有。这可太狠了,这分明施展了一招腰斩之刑!“或许虚有其表?”王响还侥幸着,他觉着这金勿总不至于对他毫无保留出手的!
但眼见这扬鞭来势汹汹,气势骇人,王响也绝了心中的猜测,便是虚有其表他也得预防预防。王响立时朝着金勿一点头,道:“谨诺!”随着法诀出口,金勿的心内的妄想有很细微的一部分转变为了现实。
此时金勿妄想的是丹歌战败,子规堪堪维持,却独木难支,他骁勇善战,一往无前。王响的法诀抓住了金勿这骁勇善战之意,加持在了自己的身上。王响手中一道虚鞭在手,他轻手一扬,“啪”,也是一声鞭响,这去势却与金勿的来袭不同。
王响手中以金勿王响幻化的虚鞭在手,金勿心中妄想着杀死子规的手法何其残忍,他总盼着一鞭作杖贯通了子规的心腹,而后逼着子规朝自己下跪求饶,最后子规被他抽鞭气绝而死!王响手中这一虚鞭招式,正是如此!
他这一鞭砰然响动之后,化作一根长杵,径捅而去,不闪不避,直捣金勿的心腹。金勿的一鞭作刀,也是劈向王响的腹部,于是二者终于在途中相会!这相会自然是差距悬殊,王响的虚鞭本不是实体已是弱势,这一招更是偷的金勿妄想之丝毫,金勿这妄想也不可谓强烈,所以偷来的威力更是有限。
因此王响借金勿妄想这一击与金勿本身发力的攻击相比,实是不堪一击!而王响也有预料,他早在两招相抵之时,已经撤身。他来在远处落足,他作为杀手,除了这口中法诀,还有其他的本事,例如手中的一柄利刃,这是每一个杀手都玩得很溜的招数。
王响将手中的利刃一转,反手而握,脚下一点,迅速地接近金勿。这老头儿身法敏捷,眨眼间已经是存在了金勿的近处。王响顺着金勿擦身而过,错过了金勿后立时伸肘杵向金勿的右肋,这一击落在实处后,王响再把右臂一展,手中反握的刀就能插在金勿的心脏上了!
王响这样一击并未落实,却已让金勿从浑浑妄想之中清新了几分。他面对的不是强弩之末的子规,而是一个不容小觑的王响。“王响?他为何对我下如此重手?”
王响此时背对金勿没机会揣测金勿的心思,不然他一定要被气得吐血,他怎么下如此重手?还不是被金勿给逼得?这金勿一上来就不留手,他又岂敢留手呢?!
第三百九十章 显耀武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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