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将军。”
她提着裙角轻轻走下台阶,将军闻言回首,在这禅意梵音中,冷若清霜的眉目仿佛也柔化了几分,连那浑身杀伐的悍气都弱化了。
“好了?”将军站在台阶下朝她伸手。
她将手放入大手中:“嗯。”
“还有何处想去?”
“听闻山寺最有名的还是祈福树,我想去看看。”
“走吧。”将军牵着她走向寺院中发放福牌福条的地方。
祈福的人很多,排了好一会儿才到他们。
“阿弥陀佛,不知施主为祈求何事?”
负责发放祈福物的弟子单手立掌,恭敬询问。
不同的祈愿有不同的福条。
她回头看了一眼将军,一脸为难的欲言又止。
将军嘴角含笑,善解人意地走开了。
不消一会儿,她就拿着一块福牌寻来。
他牵起她的手要带她去寺中的祈福树那,她却拉着他往了相反的方向走去。
一边走一边小声解释:“我们不去里面的那棵祈福树。”
她带着将军走出了寺院,转而朝着寺院身后的山崖走去。
“听说除了山寺里的那棵千年桃树,在寺庙的后山也有一颗,寺内祈福的人那么多,一年就能挂满枝条,
然而年年有新人祈福,却总有空位,想来山寺也是要按时清理的,且祈福的人那么多,树仙如何顾得来。”
她狡黠一笑:“但后山的那棵树生在悬崖边上,极少有人会去那里,如此就不会有人同我抢位置了。”
将军闻言不禁失笑。
“你可知那处没人去是因山崖路险,常人难以到达?”
“自然是知道,但不是有将军在吗?”
她歪着头,俏皮地笑。
难得见她有如此俏皮模样,将军自是笑着点头:“甚是。”
两人来到后山,看到了那棵古老的桃树,山崖上只有一条延伸出去的小路从这头直指那头,到桃树所在的崖顶只有一足站立之地,且崖顶妖风奇大,稍不慎便会被吹落。
常人岂敢冒此风险。
她抓住风吹得乱飞的发丝,望着山崖尽头的一米之地,心中不免生出了一丝退意。
“可还要过去?”
将军将她揽入怀中,温和询问。
“劳烦将军。”她压下心中的怯意,朝将军点了点头。
将军将她抱起,毫不犹豫地踏足出去,一路妖风作祟,他自屹然不动。
一路平稳地来到尽头,她急忙取出祈福的牌子,被他抱着将之高高挂在树枝头,然后双手合十,虔诚祈福。
念完心中所愿,想到什么她抬头看着将军说:“将军也一起许个愿望吧。”
“嗯?不……”本欲拒绝的他看着她亮晶晶的眼睛,最后话头生生一转,说,“好。”
将军闭上眼睛,她也同时闭上,再次许下心愿。
崖顶的风不知不觉小了,一片片桃花飘落,缓缓停在他们身上,有一片落在她粉嫩的唇间,他一睁眼就看见了这副美景——
人比桃花艳。
心被牵动了一下,他情不自禁地俯身,衔住那瓣桃花。
唇上柔软的触感令两人同时一惊,他猝然分开,只见她满面羞涩却不见丝毫排斥之意,他心下一松,看着这粉面桃唇,又再次低下头,将这轻描淡写的一吻逐渐加深。
情不知所起,一往而深……
一吻毕,他抱起满脸通红直往他怀中埋首的小夫人,健步如飞地往回走。
下山路口遇见一白胡子长眉的老道士,坐在榕树下甩着抚尘一脸慈祥地看着走下山的他们。
道士衣裳老旧,风尘仆仆,但那干瘦却健朗的身子倒是有那么几分仙风道骨。
只是这佛寺山头为何会出现一个道士?
她拉下遮面的袖子好奇地看着老道士。
老道士也在看着她。
道士拂尘一甩,连连点头:“将军与夫人伉俪情深,缘分天成,乃天作之合,甚妙!甚妙啊!”
她闻言脸色一红,又躲了回去,拉着将军的袖子把脸遮得严严实实。
将军不信佛亦不信道,见这道士也没说什么错话,便抱着小夫人面不斜视地从他身旁走过。
“命途多舛,情比金坚,奈何缘却不在今生,可惜!可惜了!”
走过去之时,那道士又甩了一下拂尘,捻着胡子摇头。
这话就不怎么好听了。
将军猛地回头瞪了那道士一眼,道士只一副高深莫测地看着他们。
将军担心地去看小夫人,却发现还似没听见后面那句话,依旧掩面躲着,没有受到一点影响,心中不禁松了口气。
再回头去看那道士时,道士已不在那棵树下,他便压下心中疑虑,转身就忘了这段插曲。
崖顶的老桃树下,一老道捻眉沉思,枝头唯一的一条福牌随风飘舞,似要把承载的心愿唱给山神听。
阮氏女今门妇今日在此,诚祈老树仙:一愿郎君千岁,二愿妾身常健,三愿如同梁上燕,岁岁长相见……
洛河今朝在此,一愿万世昌平,二愿河清海晏,三愿……朝暮与共携手白头不相离。
阮软猛地从梦中惊醒,一个鲤鱼打挺坐了起来。
“怎么了?做噩梦了?”
一夜未睡守在床边的今朝立刻关心地询问。
阮软精神恍惚了一瞬,在看到今朝那张脸后莫名一红,她伸手掩面:“没、没事!”
没有做噩梦,反而做了一个……一言难尽的梦。
她梦醒后就记不清具体梦境了,脑子里只剩几个零星的片段,她看到她和今朝站在山崖上……接吻了!
桃花飘落,山风和谐,最可怕的是那画面仍然还在她脑子里360度立体循环播放……
啊啊啊她怎么会做这么羞耻的梦!
而且对象还是今朝!
她对今朝的感情已经不是纯洁的友情了吗?
阮软刷地拉起被子钻了进去,把自己裹成一团,结结巴巴道:“我、我还想、想再睡一会儿,你先出去吧!”
今朝倒没有怀疑什么,依言走出她的房间,为早餐做准备。
美好的一天从丰盛的早餐开始。
蟹黄包、蟹黄粥和一杯奶粉冲泡的牛奶。
阮软在床上不停地翻滚并自我怀疑:
怎么会?怎么可能?
我和今朝才认识两个月不到啊!
而且今朝是古代人!
我竟然对书里的古人产生了非分之想,我思想已经不单纯了吗?
啊啊啊苍天啊!
这要我怎么面对今朝!
阮软疯狂揪着头发,内心朝天发出了无助地呐喊。
她感觉自己就像一个对朋友有非分之想图谋不轨的坏女人。
他把她当朋友她却想着s他……
“扣扣——”这时房门被敲响,今朝的声音响起,“软软,醒了吗?用早膳了。”
阮软想装死,但那从门缝里飘进来的香味瞬间让她精神一震。
好、好香……
她开始抑制不住地猜想今天吃的是什么。
犹豫一秒半之后,在装死和吃之间,她毫无骨气地选择了吃。
反正他又不会知道她做了什么梦!
别问!问就是死不承认!
“醒了醒了!”
她翻身下床,以最快的速度打开房门,从门缝里探出半张脸:“十分钟,就来!”
然后重新关上门,奔进浴室刷牙洗脸拍水乳顺便把及肩的头发扎成丸子。
从今天起,她绝不允许自己再在他面前蓬头垢面不修边幅!
今天开始要做末世里精致的小仙女!
十分钟之后,她以焕然一新的面貌出现在今朝面前。
其实也就只是把披散的头发扎起,把宽大的运动裤卫衣换成了青荷绿的荷花边连衣裙,清新动人,细腰盈盈一握,一字肩若隐若现。
末世后就被淘汰的服装,她从空间里扒拉出来了。
没什么意思,只是今天想换换口味,仅此而已。
第34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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