云栖不用伺候,乐得轻松。
回偏房的路上,云栖遇到司书司画,质问是否是她伺候三公子的。
司棋路过,用话语挡了去,说是她们两人加上小厮一起伺候的三公子,若司书司画还要这么咄咄逼人,她会立即告知公子。
两人终究是有些怕司棋的,司棋手撕爬床婢女的那股狠劲,她们可是亲眼看到过的,特别是她与司琴以前是怎么斗法的过程,她们还历历在目。
“谢姐姐解围。”云栖说道,虽然她也不怕那两人找茬,但别人的好意她也要领着。
“之前二夫人说你迟早会回去,是真的?”一直以为是来静居的借口。
“是的。”
“你舍得?”司棋不太信,在她眼中如神一样的公子,怎有女子舍得。
云栖行了一礼,并不回答,司棋看着云栖回屋的背影,忽然觉得这个婢女,和她们是不同的。
云栖回了屋,将从余氏书屋里借来的诗词集翻看了几页,没一会放在了一旁,没怎么读进去。
大约还是被扰乱了心,每次面对李崇音,她总要全副身心地去应付,而后就会疲惫。
云栖出神地望着桌上的一盘青枣。
青枣?
忽然发现有什么不对劲,嗯……
我桌上什么时候有这么一盆新鲜青枣了。
云栖确定今日离开前,桌上是没有的,
上面还挂着洗净后的露珠,她左右一看,也没看到别人。
她脑海里顿时出现一幅面具,和那个站在落叶下的人,不怪她,连续两次遇到都和青枣有关。
云栖走出了院子,也没寻到旁人。
只是那以后每天一盆青枣,都好端端地放在桌上,等待她的享用,偶尔还有些京城知名的糕点出现。
云栖取了一颗,先闻了闻表皮味道,又用小刀切开。
没放毒,也没放其他不好的东西,很新鲜,可以排除有人想要暗害她。
就是单纯地送来一盆青枣?
云栖默默看着这一小盆果子,该、该不会是李嘉玉吧。
像姚氏那样显然不可能给他多少月钱,但这么新鲜的果子还能是他自己弄来的?
这八成……是他通过什么途径弄来的。
这个途径……呃,偷?
云栖想象了一下那个画面,抖了抖,这么一个自己吃饭都成问题的人,得到这些果子应该很不容易。
也不一定是他,只是青枣罢了,谁说一定非是李嘉玉了。
既然对方是偷偷送来的,应该也不想她追究,她默默收下就是最好的回礼吧。
虽是这么想,云栖却少见的有些焦虑,她一会坐椅子上,一会坐床上,坐立不安。
其实她两辈子加起来,除了余氏没人真心实意对她好过。但上辈子余氏过世的很早,她们并没有相处太长时间,她就失去了她最依恋的人。
云栖不想再纠结,吹熄了蜡烛,屋内陷入一片黑暗。
她默默躺在床上,闭上了眼,就如同以往的每一天一样。
过了一刻钟,云栖忽然睁开了眼,愣愣地看着漆黑的房顶。
她可以忍受糟践,忍受不公,忍受欺辱,独独忍受不了有人对真心她好。
而且,他怎么偷偷送来的,就她所知,静居附近偶尔会有李崇音的探子巡逻的,虽然也不是时刻在,但若是被发现是很麻烦的一件事。
至少现在的她,肯定是保不了李嘉玉的。
云栖穿上一件暗色的百褶裙,披上了袄子,确定自己不够显眼后,悄悄开了房门。
她仔细观察了一下周围,现在还不算太晚,茶水房还有丫鬟在唠嗑,远远的能听到她们的嬉笑声,司书经过,看到她出去,问了一句:“去哪儿。”
“有些饿了,去后厨看看。”
“帮我拿一盘点心。”
云栖点了点头,并未注意到司书招来一个小丫鬟,两人凑近窃窃私语,仿佛在说什么事。
云栖一手端着一盏灯,一手还捂着一颗青枣。
她走得并不算快,或许有点近乡情怯,又觉得是自己想太多。
别人为什么要给她枣子,不过巧遇过几次罢了,太把自个儿当回事了吧,她到底想去证实什么呢。
云栖有点想打退堂鼓。
她端着娟灯,看着前方去路,树木间的沙沙声擦过耳边。
她感觉,似乎有人跟着自己。
云栖眼睛往后一瞧,在光影间仿佛看到了一个人影,她微微攥着拳,不着痕迹得观察着。
直到走到菡萏池附近,云栖想要绕路,她其实一直不太喜欢离水太近的地方,总是有不好的记忆。
却不料后头人仿佛没了耐心,突然就从后扑过来想要抓住云栖肩膀。
云栖早就防备,险险朝一旁躲过,迅速与人拉开距离。
一张肥胖的脸出现在她面前,那熟悉的,带着玩味的猥琐笑容。
是李嘉鸿,李家大老爷的庶长子,那位通房二十来位还在不断开发的人。
云栖脸色一冷,连请安都省了,不断小步地往后退,这里离她之前躲过的假山很近,她只要能逃到那儿,就基本能逃脱,她很熟悉李府的地形。
她和这位长子都没怎么打过照面,对方却仿佛有备而来。
还有,他怎么认识自己的。
若真要说照面,唯有帮紫鸢的那次,难道是那时候?
云栖暗道自己的倒霉,还有李嘉鸿的荤素不忌。
“大公子是路过吗?”首先需要稳住此人。
“这当然是等我们云栖小美人儿,听说你喜欢吃糕点,哥哥那儿有很多,要不要来啊。”
“不必了,谢大公子,大公子又怎知我在这儿?”云栖笑得妩媚,那张本来还未长开略显稚嫩的脸,糅合了青涩与艳色,美得惊人。
她本就是按照美色方面被培养的,真要用尽力去魅惑人,没几个男人能逃过。
云栖还在后退,不断用言语拖延时间。
李嘉鸿果然色令智昏,迷迷糊糊地看着云栖忽然展现的不同面,道:“当然是有人告诉我的,小宝贝儿,过来,不会弄疼你的……”
李嘉鸿眼见就要扑过来,云栖厉色一闪而过,摸了摸身侧。
心一凉,换衣裳忘记把匕首带来了。
就在那刹那,一块巨石从云栖身后穿梭,砸向李嘉鸿,那庞大魁梧的身躯应声倒地。
发生的太快,云栖甚至还没反应过来,就从后被人捂住了嘴,拉进了假山后面。
“唔唔——”云栖疯狂挣扎,一脚狠狠踩上来人的脚背。
在那人倒抽一口气时,云栖轻哼了一声,别小看女子的狠劲。
趁机,迅速退开,一脚就要踢向男人最关键部位。
那人反应也快,立刻抓住了云栖的撩阴腿。
两个人终于正面看到对方,顿时,大眼瞪小眼。
“这么晚了,你怎么在这里?”
“这么晚了,你怎么在这里?”
异口同声。
第029章
两人几乎同一时间说出了一样的话。
因着这巧合, 不自觉露出了笑容,紧张的气氛缓和下来。
来人正是魏司承, 在云栖眼中的李嘉玉, 还戴着那标志性的铜制面具, 他的视线缓缓下移, 落到云栖那毫不犹豫的踢腿上。
凝视许久,也许是惊诧,世间居然有如此果决的女子, 英姿飒飒。
云栖发现男人目光所及,正是她的脚。
脸上顿时红霞布满,男人手一松,她忙将腿收了回来, 为什么总是最糟糕的一面被他看到。
她实在不擅武艺,便只能想些旁门左道, 毕竟谁都不能确保没有什么特殊情况吧。
云栖还是嫌李崇音教于她的有些冗长和费时,她试图用最快的方式自保。
当时的李崇音正翻着古时竹简, 闻言似觉有趣。便轻声道了句:男子哪儿最脆弱,就往哪儿试。
云栖是个懂得实践的女子, 她不断翻阅古籍, 见一男子穴位图, 发现腰部以下臀以上那处, 正是男子最脆弱的地方。
她是以一种非常合理的方式来自保,如今真使出来,却发现……这实在太过大胆了。
完全不像一个闺阁女子该做的事, 也算不得后悔,她就是看中了这招快速、有效。
面具后方的魏司承心有余悸,相信不是他反应过快,这会儿有可能被废了。
自此,云栖努力在李嘉玉面前保持的柔弱规矩形象,碎了一道缝。
云栖理了理裙摆,装作无事发生。
镇定地向男人请安,却不料一直握在手中的青枣掉了出来。
刚收拾好的情绪,又被这一出意外打断,维持不了平淡。
有点尴尬…
第35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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