赵凡真看着王承勋走向片场的背影，十分无奈。
    在这个圈子里，谁也不知道谁会笑到最后。当时同一批练习生，只过了一年，都各自走上各自的路，刚开始时最得意的人未必在后来能得意。
    当时张秋灵和赵凡真才是女练习生中最有可能演女主角的人，但是谁也不知道会走向出乎意料的结果。
    宋奕昕这样的老天爷赏饭吃的，她一出现，别人难与其争锋。
    周雅纯是用钝感力坚守着梦想的女孩，得到时来运转。
    夏姿是活得辛苦又尖锐，她自知才华和努力不下于别人，遇上太多现实而扭曲了行为，她也恨这个世界的不公平，可是为了生存随波逐流。但是在关键时候让她看到希望而重拾初心，她也只想做一个认真拍戏的好演员，她也不想再当别人的狗却连块骨头都没有。
    ——赵凡真从前并不知道娱乐圈最容易淘汰的类型之一竟然是她这样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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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第104章 诤友之责
    今天是星期二, 但是探亲团要明天才回去, 他们这两天也不是就陪着宋奕昕拍戏的, 还去见了当地的一些生意场上的朋友。
    今天晚上宋奕昕拍了三场戏, 因为不是尴尬的戏，她能一条过，她终于在8点半就收工, 这种早收工的况差不多要三天才有一天。
    她才跟着强大的探班团去吃夜宵, 在这样的大都市里，不少夜宵店的环境也不错。
    宋奕昕就点了灌汤包、鲍鱼、大闸蟹，这个食量也真的是一点都不像演员了。
    赵尔岚听她点的想吃的东西, 说：“你还是真和网友们说的一样呀？”
    “什么一样？”
    赵尔岚说：“这两天网上都在说你是吃货。”
    王承勋不禁想到他去给她送蛋糕，她能真的吃下两块后吃第三块，不禁哧一声笑。
    宋奕昕说：“我不吃东西哪有力气干活, 我这个强度演戏是很耗热量的。何况我如果不是太晚的话, 我每天也要运动的。我从小到大没有节过食，就怕不够吃，穷人嘛。”
    赵尔岚说：“你可是……”欧阳正豪的女儿, 出身其实不低。
    宋奕昕说：“我不想提那些事。”
    王承勋问道：“什么事？”
    宋奕昕笑道：“没什么, 女孩子的私事。”
    王承勋也就不追问了。
    宋奕昕说：“周末能聚聚也好，天天赶着拍戏, 也挺闷的。”
    赵尔岚笑道：“有李绍云陪你呀, 怎么也是娱乐圈中的大帅哥吧？”
    宋奕昕“穿越”或者“重生”后由于各种原因没有交到过同龄女性朋友，赵尔岚的年龄和她的心理年龄差不多，因为工作关系又要彼此信赖, 宋奕昕才有了亲密的女性朋友。
    她也能和她聊年轻女孩子玩乐时喜欢讲的话题了。
    “他唱歌跳舞是真的不错的，身材也好。我跟你说，我最讨厌韩流归来的男明星了，李绍云是极少的本土出头的偶像。我也讨厌男人出门就涂脂抹粉，眼影比女人还重，李绍云上戏都只化淡妆。”
    王承勋说：“你不会是，假戏真做吧？”
    宋奕昕说：“没有。我幻想我是‘孟伊人‘时我就要在那个审美，否则演出来很假的。不过，我一出戏就分得清楚了。我就是客观评价帅哥而已。”
    王承勋说：“他有我帅吗？”
    宋奕昕暗想：李绍云虽然在我心中没有许嘉言帅，但是真的比你帅，你太风流了，气质上就差了，但是她不能明说。
    宋奕昕看向赵尔岚，赵尔岚解围：“别谈这些了，还是说说我们的那个案子。”
    赵尔岚说：“我也是第一次试着当节目策划人，所以我也正矛盾，王少那边有策划人做了一个方案，可能更好。”
    宋奕昕说：“不是你做吗？”
    赵尔岚拿出手机，打开视频，正是那个策划人的方案说明会的现场录制的资料。
    宋奕昕看着报告会就侧重在引流，用热点和噱头上，因为王承勋很重视“苍龙网络电视”，想要将他打造成与现在当红的三四家网络视频一较高下的网络电视兼直播间的综合性媒体。
    宋奕昕想了想，这是大投资呀，而且她原来是明年冬天死的，反正在明年时王承勋的这家公司还是比不上网络电视的巨头的。
    宋奕昕见那报告会上的策划人吹捧王承勋，好像有他亲自下场当评委，就是最大的流量一样，吹得王承勋就是神一样。
    宋奕昕看了五分钟，看ppt也基本了解框架了，这时候各色夜宵陆续上桌。
    女服务员给宋奕昕端上汤，温柔地让她小心烫，宋奕昕微微一笑：“谢谢。”
    女服务员也已认出了她，毕竟她现在太红了，在场的还有王承勋，另外两个俊男美女也像是非富即贵的。
    女服务员没有想到宋奕昕本人真这么漂亮，而且她还来吃夜宵，点了这么多东西，真的好吃货呀，她明明看上去这么瘦。
    女服务员真想要合照签名，可是她在工作。只有偷偷和妹妹说起来，自己今天看到她的偶像了，在她工作的店里吃夜宵。
    宋奕昕吃了一个灌汤包后，擦了擦嘴，说：“方案很糟糕。这个策划人很没有想象力，完全是往宅男吊丝的死胡同里去了。也不要过于低估观众的审美，观众会被误导，观众可能没有功夫适应你的慢节奏，但是不代表他们不喜欢好东西，只要你不故作玄虚。”
    王承勋虽然不是傻瓜，但是他也是拥有一些迷之自信的男人，他说：“网民中的大部分人不就是宅男吗，抓住这一群受众也没有错吧？而且全国的女网友应该也对我感兴趣，想要了解豪门。”
    宋奕昕喝了一口果汁，叹了口气，说：“我不认同你的观点。平凡的宅男看到你有美女围着会代入感吗？这不是看电视剧，你别傻了，没有那么大的代入感。”
    王承勋说：“嗯，他们嫉妒我。”
    宋奕昕说：“不，不是。就算其中有嫉妒你的，你是让更多人讨厌你呢，还是想让至少有部分人服你、认可你？在节目中空洞的利用自己引流不是长久之计。上层的人不是真的想往低处流，你想‘往低处流’也是假象，因为‘得吊丝者得天下’，你想赚钱。事实上更多的吊丝想要看到的是上层人的专业和吊丝所陌生的精英的能力、思维、洞察力、理性的魅力，只要不是浮于表面的装，他们会欣赏你。你真的要上自己的节目，收起你轻浮表面，拿出你牛津高材生的专业，不能为了引流去迎合低俗文化。你本来就拥有知性和理性，你做到很多精英阶层不一样，你不端着藏着，而是真诚的展示出来，普通的民众会认可的是这个。”
    “得吊丝者得天下”正是这个时期互联网的重要思维，难怪王承勋也会把那样的方案拿出来。
    王承勋思考了一会儿，说：“那是不是要说很多假话？跟其他人一样虚伪。”
    宋奕昕说：“让你展示专业，节目往专业上侧重，这是虚伪吗？我觉得这个社会上的精英都在愚弄麻痹普通人赚钱，那才是社会的悲哀。我绝对不相信你只有你所显示的轻浮。”
    如果别的妹子说王承勋轻浮，他肯定翻脸，偏偏宋奕昕说了，他还能乖乖受着，想着自己是不是真的轻浮狂妄过头了。
    “那你心中的计划是怎么样的？怎么展示专业？”
    宋奕昕道:“艺人练习生的选秀，就要看演技，声、台、形、表，戏剧的细腻和张力，演员与演员同场时谁能夺得观众的眼球、夺评委的心，评委也得从专业上去点评。你手下的这个策划方案，都有你的真人和游戏综艺的感觉了，可以穿插一点真人秀，但不能喧宾夺主。做游戏、真人秀会比较好拍，选手和评委都省力气，但是不能成为精品节目。节目肯定还是要请明星，蓝鲸也有一些明星和导演，可以参与进来秀绝技。”
    王承勋叹道：“跟我想的不太一样。”
    宋奕昕说：“你真有兴趣当评委，如果是男学员，你不要拿着你的钱和出身的优越感去打击他们，但是你可以批评他们的专业。如果是女学员，你也不要勾引她们，也不要对她们的外貌过多评头论足，多从专业角度点评她们的能力。”
    王承勋说：“我就喜欢说实话而已。”
    宋奕昕真有些了解他，反正记忆中王承勋也搞过节目，因为他的身份关注太多，他的节目走向很低俗的路。现在和蓝鲸合作也有这个势头，她可不看好。
    因为王承勋对她不错，只要不追她，宋奕昕也想帮他一把。
    宋奕昕思索片刻，说：“你说我拍的戏好看，还是日本a/v好看？”
    王承勋哈哈一笑，说：“对于部分人来说，那肯定是a/v更好看。”
    宋奕昕一多汗，说：“那么难道你想看你的网络电视的观众是那一部分？打个比方，我拍了几部戏，导演一般不会让我跟男主角睡两次，就算让我再睡男主角一次也基本不用怎么拍。这是为什么？因为多了就腻了，要多就看a/v好了，还不会像我的电视剧那么朦胧骗人的，他们是真做。所以，对待女学员，如果你总是站在看美色的角度，观众也会腻了；你要是在专业武装的基础上偶尔远远欣赏女孩子的美，那就是惜花的风流佳公子。”
    王承勋支着下巴思考，说：“要不你来当导演？我听你的？别的导演可能不敢管我吧。咱们要是合作，那么噱头才大了。”
    宋奕昕说：“我哪来的时间能导演这个节目？你问问尔岚姐和赵总我会不会有时间。”
    宋奕昕拍戏、拍综艺也是很有些经验了，但是她缺乏实践掌控的经验，也真的没有时间。
    赵尔俊一直没有说话，他也想知道宋奕昕的想法，她虽然是他旗下的艺人，可是赵尔俊也不能自信地说他了解她的想法。他唯一能确定的是她不喜欢用爱情来换取工作机会，不做这方面的交易。
    赵尔俊说：“我听了一耳朵，还是专业。那么跟那些唱歌选秀有什么不同？”
    宋奕昕指着他说：“这就对了！没有大不同，要的就是演戏上的专业！没有人办过一场一场的演戏pk。这又和那种一部戏的选角不一样。今天让选手演古装戏，明天让选手们演外语片，后天还让选手比台词，配音动画片；汤姆苏的大帅哥让他演变态，有玛丽苏梦的女孩偏让她演三八；经典回忆的片子改编创新演绎；请明星去上场和优秀选手配戏……都是噱头。”
    节目红火了就有广告收入；练习生还没有拍剧就出名了，将来自制剧用他们低成本高回报；要是能和唱歌节目那么火，更多人下载网络电视app。这些在场的人都知道。
    王承勋说：“现在修改策划，海选选手，组织节目组成员，最快也要十月下旬才能开拍，你来帮我。别人管不住我的。”
    宋奕昕看向赵尔岚，说：“我十月要客串《宫弈》，长假和周末应该都没有空。”
    赵尔俊说：“也不用奕昕全程参与吧。她确实很忙。”
    第105章 兼职奶爸
    这个节目要重新策划, 王承勋、赵尔俊在这一点上达成了共识, 这件事就落在了赵尔岚身上了。赵尔岚当然是有能力的, 但是因为前期的方向性意见没有统一, 她还要迁就王承勋手底下的那几个马屁精，所以没有办法做事，她的脑洞也用不进王承勋手下人的方案中。
    谈好节目方向之后, 又谈及王承勋看重的新事业, 他一直当着天使投资人，这回当了ceo，也看得出他对这个“亲儿子”的重视。
    聊起了事业的话题, 宋奕昕这个单纯的朋友，而不是公司的利益相关人就有话直说了。
    宋奕昕不是非常了解现在的格局，但是她还算了解王承勋这个人, 也了解创业者的艰辛, 任何有点难度的职业，没有人能随随便便成功。
    “要选值得合作的背景团队和资本，不要让错的人上船, 我觉得这个很重要。还有作为创业者, 不太依仗职业经理人，自己孩子当然要自己看着, 全都假手保姆怎么行？就像赵总这么有钱, 他还会亲自关注艺人的经纪、新剧策划、艺人整容包装这些事的进度，不管不行呀。”
    王承勋说：“我跟尔俊相差没有那么大吧？”
    王承勋和赵尔俊是发小，两人的父亲是战友, 赵尔俊的父亲还在做公务员，但是王承勋的父亲下海经商了。
    宋奕昕说：“承勋哥很有钱也很聪明，所你这几年你也赚了不少钱，但是跟赵总相比，你太狂、太喜欢玩、出手太大方了。”
    王承勋说：“昕昕，你不要太天真，相信那些名人装出来的正经样，有钱人有几个不玩的？赚那么多钱也要享受生活。”
    宋奕昕说：“但是小人更容易靠近你却不太容易靠近赵总。你会听小人的奉承话，但赵总不太理会他们，能打太极推开。”
    王承勋沉默了，赵尔俊虽然不是卫道士，他的风格确实和他不一样，赵尔俊工作是非常理性较真的，别人也不敢跟他儿戏。
    王承勋如果只考虑战略，做风投，创业者自然会拼命，他看财报就好了，但是他亲自担任创业公司ceo时，他确实要面对这个问题。
    王承勋说：“每个人有不同的风格和性格，本性难移的。”
    宋奕昕笑道：“赵总就不这么认为，他认为世界的一切都是变化的，人又凭什么不会变？”
    赵尔俊不禁微微一笑，王承勋看向赵尔俊，挑了挑眉：“是吗？这是个哲学问题了，你跟她谈哲学的吗？”
    赵尔俊笑道：“偶尔聊天而已。”
    赵尔岚看着自家的大堂哥，暗想：怪不得你追不上宋奕昕，你追女孩时跟她谈哲学，注孤生。
    （赵尔俊：怪我吗？也不看看这是个什么货，你以为我没有使过各种勾引手段？要有用才行。）
    宋奕昕道：“人长大了会成熟稳重，就是改变。承勋哥的性格，霸气有余耐性不足，难以和下属亲密合作，还容易吸引小人，赵总基本没有这个问题。如果是亲自带团队创业，承勋哥这个风格是弱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