说到这里的时候,柳玉芷转头看向她的好儿婿——裴疏,一下子眼珠子要瞪出来了,裴疏冲着丈母娘笑了一下,而后就见他用内力控制着七八根银针带着丝线快速上下飞舞。
柳玉芷咽了咽口水。
她喃喃道:“还真是孩子他爹绣的……”
薛清灵看见他娘震惊的模样,顿时就乐开了花,一双清浅的凤眸弯弯,嘴角带着如花的笑意,“娘,你看看,手艺不错吧!”
柳玉芷拍开他的手,一脸嫌弃:“又不是你绣的,瞎得意什么?”
“你啊,干啥啥不行,唯一好的地方大概就是眼光好,给自己找了个好夫婿。”
“娘,你别这么说灵儿,灵儿他也很优秀,厨艺好,熬出来的粥是咱们临安城的一绝,还做的一手好药膳,熬药制药样样在行,他脾气也好,泡的一手好茶,酿酒的手艺更是不可多得……”
薛清灵傻笑了两下,被夸得有些不自在,谦虚道:“我其实也没那么好啦。”
柳玉芷可真是没眼看,笑着抬手在薛清灵的眉心上点了一下,“夸你你就听着。”
三个人笑着说了一会儿话后,柳玉芷想起了今天的来意,领着裴疏去给苏绣娘看病。
裴疏给苏绣娘诊病的时候,柳玉芷就在外面看那一副损坏的绣品,这幅绣品几乎已经完工了,边边角角处理的特别好,只是可惜中间烧毁了一片。
她打算把这件损毁的绣品赶紧处理掉,决不能再摆在面前任人观看,就连她看见,都忍不住觉得心割裂的疼,更别提为此耗费了两个月心血的苏绣娘。
多看几眼,准得又气病了。
柳玉芷正打算把这件绣品收起来的时候,却突然间萌生出了一个极其大胆的想法。
等到裴疏给苏绣娘看完病后,柳玉芷把裴疏拉到一边,试探性的出声请自家儿婿帮自己做一件事情。
“娘,你但说无妨。”
柳玉芷也觉得自己的想法有些冒险和强人所难了,可她想起刚才裴疏一次操作七八根银针都游刃有余的模样,便觉得对方有能力完成这样的事情。
柳玉芷把这件绣品的事情告诉了裴疏。
裴疏斟酌片刻后,点头答应了。
“可以试试。”
虽然裴疏是真不喜欢刺绣,但是丈母娘这边有难题,他自然是要帮忙分忧的,更何况,这也不算是什么大事。
两天之后,裴疏帮忙完成了这一副贺寿的绣品。
正面松鹤延年,背面飞鹤寿桃,绣工精湛无双,柳玉芷收到了这幅绣品之后,几乎是爱不释手,她心里越发喜欢,都要舍不得把这件绣品送去宋家。
裴疏见状说道:“下次娘你寿辰,我也绣一件送给娘。”
柳玉芷欣喜道:“是吗?太好了!”
“儿婿,你好好休息去吧,这两天你肯定也累坏了。”虽然儿婿武功高强,但是刺绣是一件极其伤神又麻烦的事情,对方肯定也是累坏了。
柳玉芷带着这件绣品去苏绣娘家安抚她,“绣品的事情,你别担心了,好好养病吧。”
苏绣娘脸色苍白,“柳姐,我对不起你,现在马上要交货了,该怎么办?”
“你别担心,我已经叫人重新做好了一件。”
“这……这怎么可能呢?”苏绣娘惶惑不已,这才几日过去,怎么就能新做好一件?
若是技艺不过关,那可不就是损害绣庄的名声。
柳玉芷笑着把新绣品摆了出来,“来,你瞧瞧看,怎么样?”
苏绣娘看完了之后,脸上尽是震惊之色,“这绣艺,是哪位绣娘做出来的?”
柳玉芷:“……”
柳玉芷顿时一脸的高深莫测:“此人,不可说。”
“这可是咱家绣庄的秘密武器,轻易请不动他。”
苏绣娘似懂非懂的点了点头,“原来如此……”
“好了,你也别挂念在心上了,好好养病,我让人把这件绣品交去宋家……”
处理完这件绣品的事情,柳玉芷手底下的几间商铺都开始歇业准备过年了,她今年也不在薛家过,而是搬来了裴宅,和儿子儿婿一起过年,三个人热热闹闹的吃了团圆饭,之后凑成一桌打牌。
这个年过得十分热闹。
到了正月十五元宵那天晚上,临安城有花灯会。
薛清灵每年都要出门看花灯,今年也不例外,柳玉芷则懒得出门看花灯,裴疏自然是要陪着薛清灵一起出门。
两人当天凑在一起做了两个小金猪花灯,这两个小金猪灯做的特别小巧可爱,可惜等到夜里他们俩提着小金猪准备出门的时候,全都觉得这副模样没脸出门,七八岁小孩子提这样童趣的小灯笼出去十分讨喜,而他们俩这成年男人提在手上,就挺……
令人无法接受。
裴疏和薛清灵互相看了一眼后,一致决定把这小金猪灯留给未来的孩子。
“以后让孩子提着它来看灯会吧。”
“对对,说得没错!”
裴疏护着薛清灵一起空手走出门,靠着猜灯谜赢来了两个莲花灯,一人提着一个莲花灯,一路在湖岸边欣赏花灯,途中还碰见了赵怀曦夫夫俩,四个人一起游灯会。
临安城一年一度的灯会盛事,街道上灯火都快要把黑夜照成了白昼,不少文人骚客停驻在街边猜灯谜,吃元宵。
在这样的佳节里,何温健颇为心事重重走在几个人身边,他以前是个老老实实的读书人,经常和卫畅一起熬夜苦读,最近这段时间跟钱卓几人走的很近,还跟着一起喝了几次花酒……
这些事情可真是沾不得,一沾就跟上了瘾似的。
何温健舍不得那些姑娘的香酥柔荑……平日里的四书五经,也换成了风花雪月的才子佳人话本,他沉浸在这样的日子里,越发的陷了进去。
家里人最近似有察觉,语意不明的敲打了他几句。
去那种地方容易得脏病。
何温健胆儿小,不知道该怎么在心里说服自己,让他这时抽身离开,他又确实舍不得,可万一染上了见不得人的病,那他就要羞愧欲死。
钱卓整日在那勾栏院里混,他都没染上,应该轮不到他吧?
不过……
何温健猛地想起了一件事,他心下骇然,越想越觉得惶恐,可他又觉得自己多想了,在心里辗转再三,何温健忍不住的试探开口问道:“钱兄,你手臂上的红色胎记是刚生下来就有的吗?”
钱卓听他这么一问,也没想太多,点头应道:“刚生下来就有的,跟了我二十几年了,得亏这胎记没长脸上,不然有损我英俊的长相,一进百花楼还不被人打出去?”
……
却在这时,一队人马从他们身边骑马而过,领头的那个男人耳尖动了动,扑捉到了何温健与钱卓的对话,领头人调转马头,带着人马在两人面前停下。
“你手上有红色胎记?让我看看……”
钱卓和何温健被这穿轻甲的军爷吓了一跳,钱卓僵硬的捞开衣袖,露出了手臂上的那团红色的胎记。
领头人连忙打开手上的一幅图册,两厢对比之下,居然有八九分相似,他的神色大惊,连忙追问道:“你今年多大?”
“二十三,不,二十四,辛亥年生。”
……
“安……安王世子找到了?”
“把他带走!”
这一夜花灯会过去,临安城里开始流传一个劲爆的小道消息,据说安王丢失了二十多年的世子找着了,不是别人,正是临安城钱家布庄的儿子钱卓,当夜有许多人看着钱卓被人带走,还说世子找到了……
“钱家那小子是安王世子?这怎么可能?”
“天天在勾栏院里瞎混,不学无术,这样的人怎么可能是皇家子弟。”
“其实他人还生得挺英俊的,出手大方,楼里的小姑娘都喜欢他……”
满城风雨,议论纷纷,钱家这时也不安宁。
钱老爷眉头紧皱,拿烟斗的右手一直抖个不停,语调发颤:“冒充世子,那可是掉脑袋的事情。”
别人不知道,他们自家人还能不知道,钱卓肯定是他的儿子没错。
“你怕什么?那安王世子都丢了二十几年了,也不知道是死是活,说不定早就夭折了,卓儿身上的胎记跟安王世子身上的胎记一模一样,这事咱不说出去,谁知道啊……更何况,老头子,给卓儿接生的张阿婆早就死了……如今死无对证,正好赶巧了,卓儿是在外地生的,周围的人都不清楚。”
“就说我肚子里怀的那个死了,伤心过度,半路把卓儿捡回了家当成自家孩子养。”
第136章 欺瞒
“爹,你胆子太小了,你是不知道,今天好多人跪在我面前叫我世子,可威风了……”钱卓想起这一天来的遭遇,仍旧觉得心潮澎湃,安王世子,何其尊贵的身份,哪怕是曾经那些高不可攀的达官贵人,都要对他点头哈腰。
钱卓觉得自己仿佛一步登上了青天。
这一下子,他居然成世子了。
这大概就是老天爷降下来砸他头顶上的大馅饼,真的安王世子也不知道化成灰了没有,反正他的福,以后就由他钱卓来享用了。
成了安王世子后,权利、金银珠宝、美人那可都是应有尽有。
“爹,安王是江南的土皇帝,我若是成了安王世子,那咱们家就能在江南横着走了,等您出门的时候,谁不对你高看一眼啊?等我以后继承了王位,咱家就登天了。”
钱老爷神色犹豫,虽然妻子和儿子话里说得美好,他也跟着心动,可万一被拆穿了,那可是要掉脑袋的。
“只要您把秘密吞进肚子里,没人发现的了。”钱卓自信满满,他是个胆子大的,青楼酒馆逛得多了,天天被歌姬美人吹捧着,总说他会干一番大事,钱卓是没有干大事的本事……
可他运气好啊!
不然这胎记不长别人身上,偏偏长在了他的身上,还与那安王世子的胎记长得一模一样。
这说明他就是要代替那个短命的安王世子来世上享福的。
“吕公公,安王世子找到了!!!”
下人奉命来禀告吕公公,把孙统领的信交给吕公公,吕公公打开来一看,一拍大腿,满脸的兴奋,“看看,还是咱家出马,一下子就把世子爷找到了,等回京城里,太皇太后一定重重有赏。”
吕公公心中得意,他将这趟差事办好了,以后肯定是太皇太后面前的大红人。
这世子爷可是他找回来的。
钱卓被孙统领的人马带着前往绍安的安王府,一路上吃香喝辣,还有美人相伴,他越来越沉迷的这样奢华的生活中。
钱卓心想这个安王世子他当定了。
半路上,一位姓吕的老公公来迎接他,还带着些人来教他规矩,钱卓虽然不耐,但还是老老实实的接受了。
很快便到了安王府。
第100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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