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都有点紧张了。”
    第五念伸出手握住徐欢言的小手，“别紧张，你全当开了一场演奏会了。”
    虽然不曾关注过小提琴领域的圈子，但是上网一查，小提琴大师徐欢言还是挺有名气的，是一个仅次于小提琴之父的级别。
    徐欢言明亮的小脸上闪过一丝错愕，然后便喷笑了，“老大，这绝对是这辈子都难忘的一场演奏会。”
    以前都是在高雅的演奏厅，若是她的助理知道自己跑到鬼市去拉小提琴，说不定会崩溃到大哭吧！
    以前的她，太过循规蹈矩，羡慕那些经常出格的人，活的潇洒肆意。
    她单单只是因为怕鬼，就不敢嘚瑟了，一般都是躲在自己的音乐室里练琴，除非有必要，否则她是绝对不会踏出家门半步的。
    即使害怕，也克制不住好奇的心，东看看西看看，有的男鬼与徐欢言对视上了，想凑过来打个招呼，却又畏惧第五念周身散发的天师气息，不敢上前。
    隔着还很远的距离，直接来了一个大变身。
    变成临死时的样子，头扁扁的，五官被什么碾压了，甚至是错位了，徐欢言当时就想到了被棍棒捶打的汉堡肉饼。
    她‘啊’的一声叫了起来，头埋在第五念的后背，瑟瑟发抖。
    第五念狠瞪了那个横死的男鬼，脱口而出，“滚，否则打的你魂飞魄散。”
    男鬼被第五念一吓，刚刚恢复过来的脸都变成畸形了。
    骤然，一个闪身就消失不见了。
    第五念叹了口气，“你这么小的胆量可不行。”
    “太可怕了，刚刚那个男鬼……”
    “应该是被大车轧死的。”
    徐欢言不可置信的看向了第五念，甚是崇拜的问道，“老大，你怎么知道的？”
    “如果不是大车碾压的话，应该不至于变成了饺子馅。”
    呕……
    “老大啊，咱们晚上吃的是饺子。”
    “嗯，猪肉大葱馅的，味道还不错。”
    徐欢言觉得自己还是经历的太少了，没有他们老大那样的定力，提着小提琴箱子就冲到了马路边去狂吐，吐到最后连酸水都出来了。
    “好一点了吗？”
    接过第五念递来的面巾纸，“老大，你经常遇见这样的鬼吗？”
    第五念颔首，“做我们天师这一行，遇见的鬼不计其数，刚刚那种的鬼不算恶心，我还遇见过惨死的鬼，妻子出轨，被丈夫做奸在床，最后分尸剁成了一小块，然后熬成了汤，最后熬化了，连一根手指头都不剩下。”
    在寂静的夜晚，听着第五念如此平淡的口气说出这样惊悚的事情，徐欢言没来由打了一个冷颤。
    尸体都熬化了？
    太，太可怕了。
    “所以，见得多了，自然也就不怕了。你应该庆幸，这些年来没有遇见什么法力高强的厉鬼。”
    冷。
    徐欢言有点冷，搓了搓自己泛着鸡皮疙瘩的胳膊，她觉得自己的腿都软了。
    “老大，我胆子小，你不要吓我。”
    “你的胆子的确是太小了，得需要练练胆子。”
    徐欢言有种不好的预感，“胆子怎么练？”
    “明天晚上我们吃火锅吧！”
    刚刚还说练胆子，突然话锋一转，就变成了吃火锅，徐欢言有点缓不过来，错愕的看着第五念，“吃火锅？”
    “你喜欢吃火锅吗？”
    “喜，喜欢。”
    “那就好，明天等我电话。”
    “呃……好。”
    深夜的京城，虽然车辆巨减，五颜六色的霓虹灯照耀下，整个城市陷入了一种只有深夜才能看见的美感。
    两人都穿着高跟鞋，踩在地上会发出嗒嗒嗒的声音，偶尔还能够看见急匆匆下夜班的人，能够无所顾忌的走夜路，对于徐欢言来说，真的是太特别了。
    好久，第五念说道，“很孤独吧！”
    徐欢言愣了一下，长这么大还从来没有人问过自己这样的问题。她因为特殊，不敢交朋友，生怕自己一惊一乍吓到身边的人，更怕被人当成怪物一样。
    所以只能沉浸在自己的世界里，在别人眼里看来，她是一个偏执的音乐狂，疯狂的喜欢小提琴，所以才会没日没夜的练习小提琴，可是没有人知道，她是不敢停下来。
    生怕自己停下来，就会有鬼找上门来，纠缠着她，让她不得安宁。
    她也想交朋友，甚至是男朋友。
    尝试过，最后都失败了。
    朋友没有那么大的胆量，与她同坐。
    男朋友却认为她是精神病。
    后来，她也就不敢尝试了。
    不与任何人深交，其实挺好的。
    突然有一天，有人这么问她的时候，她本以为习惯的事情也变得心酸，吸了吸鼻子，红着眼眶点点头，“不仅孤独，还特别的委屈，我不知道自己是不是上辈子做错了什么事情，这辈子老天才要这么惩罚我，让我看见别人所看不见的东西。”
    第五念拍拍她的肩膀，“以后会好的。”
    “老大，如果你害怕一件事情，或者是人，你会怎么做？”
    “不停的去做那件我害怕的事情，不停的去看我害怕的人，直到我不怕了为止，我不会将希望寄托在别人的身上，你要知道，靠别人不如靠自己。”
    第五念的话给了徐欢言很大的感触，两人说着话的功夫，已经来到了缘起店外。
    看着金碧辉煌的建筑物，徐欢言差点没把自己的下巴吓掉了。
    “老大，你实在是太奢侈了，这么豪华的店铺，你就只为了卖殡葬用品？”
    “你有意见？”
    “没意见，没意见。”
    第五念带着徐欢言绕过了大门，朝着后面那条街的街口走去。
    “老大，我们这是往哪里走？”
    “缘起还未建成，后面那一片地方是鬼市，被我一并购买了以后，就划分出一条街，以供阴间来这边开鬼市。每个月的初一，十五，半夜十二点开始一直到翌日的天亮之前，现在天长，所以结束的会比较早。”
    “你买了一条街？”
    第五念点头。
    徐欢言已经不能用震惊来形容，她以为自己一场演奏会就赚的够多了，可是与第五念一比，好像只是九牛一毛。“老大，我不想拉小提琴了，我想跟着你混。”
    “别胡说，音乐多文雅的东西，你跟着我捉鬼能有什么前途？”
    说话间，两个人已经来到街头，徐欢言已经看见许多商家了摆摊位了，若是换做以前，绝对是闭着眼睛摸瞎就过去的，可是现在身旁有第五念，她好像也没那么害怕了。
    耳边还能够听见小贩的叫卖声，与现在的夜市没什么两样。
    有吃有玩，还有各种小玩意，法器。
    徐欢言一时之间看的眼花缭乱，都快忘记自己来这里是做什么的。
    经常在这边摆摊位的老鬼是认识第五念的，十分热情的与她打招呼，“好长时间不见你来了。”
    “我要做贤妻良母啊！”
    听到这话，对面的老鬼笑的前仰后合的，“你这丫头就会逗我笑。”
    第五念耸耸肩，说实话没人信。
    “大叔，和你打听点事儿呗。”
    “你说。”
    “今天集市上摆摊的那个黄大仙来了吗？”她故意压低了声音。
    黄大仙自然就是黄鼠狼，他们都是有灵性的动物，如今修炼成了人性实属不易。
    “来了，好位置已经被占了，被挤到街尾。它多疑猜忌，你可别主动招惹他。”
    “我招惹他做什么，就是今天也想摆摊凑个热闹。”
    “你能做什么？”老鬼笑问。
    第五念指了指身旁徐欢言，“她拉小提琴，我唱歌，我们卖的是才艺。”
    半途中拦下了一个鬼差，虽说鬼市的地盘是自己的，若是想要摆摊位，自然要和鬼差打招呼，开一个当日营业证明，才可以在这里做生意。
    管理夜市的鬼差自然知道第五念是小阎王的姐姐，所以丝毫不敢怠慢，恭恭敬敬的将他们二人请了过去。
    徐欢言小声的问道，“老大，鬼差怎么对你这么客气？”
    “地府是我家的，他们不敢对我不敬。”第五念也小声的回答。
    “……”老大，你正经点行不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