陈芸累的腰酸背痛,把两个小孩擦干净去倒水。
她倒水回来,两个孩子已经上了床。
这件房子是郑卫华第一次结婚的时候盖的,用砖打的地基,过了这些年还很稳当。
起房子的时候盖的是两间,一间卧室一间堂屋,另外在堂屋后面垒了个小厨房。
孩子们之前和大人睡一起,后来原主嫁进来,嫌弃这几个孩子,就在堂屋里隔了一块,又加了张床,让三个小孩晚上就在这睡。
堂屋里加的床只有一米二,孩子们小,挤一挤倒是睡得下。
但陈芸觉得二妞已经五岁了,再和哥哥睡一起有些不大合适。
她又去打了一锅水,往灶里添了柴,回来对三个小孩说:“铁柱今晚一个人睡吧,二妞和铁蛋晚上睡我那。”
今天后妈没打人,还给他们吃了麦乳精和兔子肉,二妞觉得幸福的不得了。
但长期被暴力对待的记忆还在,二妞还是怕她,听到这话不敢反应,对着铁柱怯怯喊了声:“哥哥。”
铁柱非常有兄妹情谊地挡在前面:“他们都和我睡。”
“你们兄妹年级大了,不能睡一张床。至于铁蛋……”陈芸意有所指地往他受伤的膝盖上看了眼:“你要是不怕他睡着了往你身上踹的话,我是无所谓的。”
铁柱顺着她的话想了想,顿时感觉膝盖一阵疼痛。
他龇了龇牙,眼神愤愤。
陈芸好笑:“又不是我踹你的,这么看我干嘛?”
“坏女人!”铁柱小声咕哝了句,又大声说:“你不许打二妞!”
“你放心。”陈芸说:“那都是过去式了,现在的我不打小孩。”
铁柱怀疑地看着她,陈芸任他看,又加了句:“以后怎么样说不定,现在肯定不打。”
小朋友想了想,勉强接受这个说法:“那你也不许打铁蛋。”
一旁在玩脚丫子的铁蛋听到自己名字,扭头对哥哥傻呵呵地笑。
铁柱嫌弃地看了他一眼,推了推旁边的妹妹,盯着陈芸故意道:“二妞你和她去吧,要是她打你你就跑,跑来我会救你的!”
二妞心里还是不愿意,但是哥哥都这么说了。
她躲在哥哥肩膀后面,偷偷看了陈芸一眼。
陈芸面上带笑,眼神温和。
今天的后妈一点也不可怕呢,二妞想着,从铁柱后面出来,对陈芸点了点头。
陈芸摸了摸二妞的脑袋,小姑娘晚上刚洗的头发,还没干。
“二妞先去,等我洗完澡带弟弟过去睡。”
小孩子觉多,陈芸洗完澡出来,铁蛋已经趴在床上睡着了,被抱起来也毫无反应。
陈芸问铁柱:“你晚上一个人睡觉行吧?”
“当然可以!”
“行,有事情叫我。”陈芸说了句,抱着铁蛋回去房间。
她睡的床有一米五宽,床上铺着竹编的席子。
二妞躺在床上,看到她进来立马闭上眼睛,努力装成睡着的样子。
陈芸也不戳穿她,把铁蛋放到中间,自己躺在外侧,对两个小孩轻轻说了句:“晚安。”
明明身体累的不行,精神也非常疲惫,陈芸却怎么也睡不着。
怕吵醒两个小孩,她保持着躺下去的姿势熬了很久,等到二妞睡熟了,才轻轻翻了个身。
月色透过狭小的窗户洒进屋里,床上的两个小孩睡得安稳。
属于原主的记忆在黑夜里一股脑地翻涌出来,说着她的不甘。
“要是你还活着,就把我送回去吧。”
她心里想着,赶走纷杂的念头,渐渐睡着了。
第二天,陈芸睁开眼,目之所及还是这件间破旧的屋子。
看来一时半会回不去了。
陈芸叹了口气,身上突然一重,是铁蛋压了上来。
小家伙昨晚睡得好,早上格外有精神,趴在陈芸身上拽着她胸前的纽扣,一边笑一边流口水。
别看铁蛋小,劲头其实挺大,陈芸衣服上的扣子被拽的摇摇欲坠,眼看就要掉。
“调皮鬼!”陈芸抓住他的手一下坐起来。
趴在她身上的铁蛋咯咯笑,嘴巴里喷着口水:“玩,玩!”
陈芸一只手撑在席子上,感觉手底下凉席有点湿,也没多当回事。
她把铁蛋放到床上,给他穿了衣服。
作为三兄妹中最小的那个,铁蛋的衣服倒是有几套,都是前面的哥哥姐姐剩下来的。
衣服不大,补丁不少,穿上之后,好好的一个孩子就成了小乞丐。
陈芸看着他乐,铁蛋也笑,他看中了自己衣服上的一块补丁,想把他扣下来。
打理好自己和铁蛋,陈芸抱着他出门,准备去做早饭。
去厨房时要路过铁柱睡的小隔间,陈芸经过的时候就看到铁柱正往下挪,膝盖动作时结痂的伤口裂开,疼得他龇牙咧嘴。
“伤口怎么样了?我看看。”陈芸把铁蛋放下来,按住铁柱去看他四肢上的伤口。
经过一夜,铁柱手脚上的伤口都结痂了,变成发黑的红色,这时候是最难熬的时间,因为结痂的伤口没有弹性,动作稍微大一点就可能裂开。
铁柱的膝盖就是这样,黑红色的痂从中间裂开一道,露出里面红色的肉,往外流着组织液。
“真可怜。”陈芸没什么感情的说了一句,洗干净手帮他涂上药膏,顺手拍了下小孩屁股:“伤还没好呢,到处跑干嘛?老老实实给我在床上呆着。”
铁柱眼神游移,双腿挤在一起又分开。
陈芸问:“怎么了?”
“要尿尿。”
“哦!”陈芸恍然大悟,突然想到什么,拔腿往回跑。
铁柱莫名奇妙,不一会看到她抱着凉席出来,手伸着笔直,表情很难分辨。
他问了句:“你干嘛?”
“铁蛋在床上尿了!”
原来就这事啊,还以为有什么大不了的呢。
“他经常尿。”铁柱反应很平淡。
陈芸警觉:“这张床也尿过?”
铁柱点头:“天天都尿。”
第005章
一阵鸡飞狗跳。
对弟弟尿床表现淡定的铁柱被后妈赶了下来。
陈芸心态有点崩溃,总觉得空气中都是怪味。把两床席子草草卷一起,要去烧水烫席子。
这两天她烧火多,厨房堆得柴火用掉了一小半。
铁柱对此很不满,靠在门口咕咕叨叨:“就知道烧,还不是要靠我去捡柴火。”
“行了,别在这碍事。”陈芸把他赶出去:“后面有座山呢,柴烧完了我去捡行了吧?”
铁柱不信,哼了一声。
陈芸烧了一锅开水,用葫芦瓢舀了往下淋。
原主是个懒人,这席子自从拿出来之后就没洗过,水在凉席上过了一遍,出来的颜色都是黄橙橙的。
铁柱和二妞对这番变化都很惊奇。
“让开,别烫到你们。”陈芸把俩小孩赶走,一锅水全都浇完,然后说:“看这脏的,你们再睡时间长一点身上的皮都烂了。”
俩小孩被吓得不轻,二妞瞪大眼,铁柱挠了挠背后,突然说:“我要洗澡!”
“身上都没好洗什么澡?”陈芸拍了他一巴掌:“等好了再洗。”
“我不,我现在就要洗!”
“现在不能洗,伤口见水容易感染。”
铁柱不知道什么是感染。
“感染之后肉就烂了,到时候身上就有一个大坑,里面还会长虫子,吃你的肉。”
铁柱被她这番形容恶心的不信,满脸拒绝:“你骗人!”
陈芸说:“不信你试试?”
小孩还是不服气,但不敢再说洗澡了。
席子用水烫了一遍,陈芸打算带去河边去刷。
临走前她把剩余的鸡蛋酥拿出来:“麦乳精在橱柜里面,一个人可以泡一碗,不能多吃,要不以后就没了。”
铁柱故意跟她唱反调:“我都吃完!”
陈芸横了他一眼:“你试试?把你肚子给撑破了!”
小孩鼓着嘴。
前山村的水系很发达,有条贯通东西的河。
陈芸家就建在河边上,家里吃的是井水,平时洗衣淘米都是在河里。
第5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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