另一个中年男子说：“我们认你，你是好县长，你给我们带来了发财的机会。我们感谢你。但是，谁要砸烂雕像，我们坚决和他斗争到底。”
    “对对，谁要是砸烂雕像，我们就砸烂谁的狗头。”
    讲了几句话。
    没用。
    他们要石像。不要活的秦堪。
    这就没法子了。
    “把左俊虎交出来！”
    “打倒左俊虎！”
    “左俊虎是狗娘养的！”
    “左俊虎是贪官污吏！”
    “打倒左俊虎贪污腐化分子！”
    “左俊虎生活作风败坏，母女通吃！”
    ……
    群众越来越激动，口号越喊越离谱，接着，有人开始砸东西了。
    乡上几个头面面相觑，“怎么办？”
    “我去！”
    乡长没法，这个时候弃车保帅，他不出去谁出去？
    接着，乡长自投了罗网。
    再接着，左俊虎被人搜出来了。
    他们两人戴着高帽，开始游街了。
    乡长的头上戴着的是：“贪腐分子。”
    左俊虎的头上是：“生活堕落分子。”
    他们被押到了秦堪雕像前。
    他们两个跪在地上，有人帮他们按头。
    此时，会议室里，大家议论纷纷。
    “动用干警！”有几个人提议。
    但是，一把手面有难色，几千人，你几十个干警投进去，与喂狼有什么区别？
    再说，上午的会议上一再强调，不能激发矛盾，谁激发矛盾，谁负责。
    再再说，这真的只是人民内部矛盾，用得着动刀动枪的吗？
    “县长，请您作指示。”乡上一把手终于把问题交给了秦堪。
    指示你个屁！
    好玩。
    其实，从秦堪进来那一刻起，他就觉得好玩。
    当然，他觉得好玩的基础是，今天不会出人命。
    他在这里，也出不了人命。
    他在想，你们这群蠢猪，学学别的乡镇呀，人家都能够灵活处置，你们怎么做这么绝，拆之前，还淋屎尿，是可忍孰不可忍？
    “说什么指示罗，我看，农民朋友们牵他们出去玩一会，玩够了，自然会把他们放了的，没大事。”秦堪笑吟吟地说。
    牵出去玩一会？
    这话怎么这么熟悉啊？
    见大家都疑惑地看着自己，秦堪一笑，说：“你们在这里等着吧，我去现场看看，能够救他们出来时，我会及时把握时机的。”
    乡上领导一听，高兴了。也行，他在现场，万一有什么问题，他就是撑天的高个子。
    秦堪来到自己的雕像附近，只听得很多人在喊，“七百七十一，七百七十二……”
    这是乡长和左俊虎在磕头。
    秦堪好容易挤进去了，心里“咯噔”一下，哎呀，两个血人啊。
    乡长和左俊虎的额头已经磕头磕出了血。
    他们的前面，也就是雕像前，三炷香、两支蜡烛、三碗血酒。
    “好啦好啦。”几个人按压着乡长他们磕头，秦堪轻轻地在他们身上搭了一下，“可以啦。”
    几个人触电一样，松开了手。
    秦堪快速地拿出黑膏散，敷在他们两个头上。
    “乡亲们。散了吧。不玩了，不玩了。”
    乡亲们哪里会听？他们非要把秦堪的雕像抬走不可。
    要抬走秦堪的雕像不容易，除非分作几起，于是，就有人提议，“只要秦堪的头就行了，下面一截丢掉算了。”
    听起来毛骨悚然，秦堪赶紧走人，在这里久了，人会短寿的。
    秦堪把乡长和左俊虎带了出来，雕像，任由那群农民弄去。
    回到乡政府，乡长和左俊虎被当做英雄一般，隆重地为他们俩举行接风洗尘，“你们辛苦了。”
    慰问了他俩之后，他们又围着秦堪献殷勤。
    秦堪稍微应酬了一会，开车离开了。
    秦堪几乎每个乡镇都跑了一圈，他确定，至少在大庭广众之下，再也没有他的雕像了，他才放心。
    回到宾馆，不到三秒钟，小罗就黏上来了，又到倒水，又是热毛巾，有给秦堪换鞋子。
    最后，她竟然帮秦堪捶肩膀。
    “累了吧？我帮你按摩按摩。”
    “别！”秦堪赶紧说，“我最受不了按摩了，一按摩，我就起鸡皮疙瘩。”
    “不会吧？”小罗并没有停手，“我的手法很好罗，很舒服的，保证你不会起鸡皮疙瘩。”
    秦堪瞥了一眼小罗，想说什么，但是，很快他又沉默了。
    秦堪任由小罗按摩。
    按完了肩膀，小罗说：“你躺下吧，我帮你按按背部。”
    “真不需要了。”秦堪说，“再按，我确实会起鸡皮疙瘩了。”
    秦堪站了起来。
    “我想休息一会了，小罗，你回你的值班室吧。”
    小罗像是被雷击了一下一样，她磨磨蹭蹭，出了秦堪的房间。
    秦堪终于得到了解放。
    他吁了一口长气。
    人啊，咋就差别这么大呢？
    他想起了黄霓。
    要是小黄在，他们可以聊很久，多温馨，多亲切。
    秦堪出了房门，把车开到考古现场，又在那里待了一会，参观了一下最近几天出土的文物。
    没什么值得关注的。接着，他也没和刘亚宇说，径直把车开往了清江市。
    一进宿舍，耗子他们三个都在。
    “小个，有一个机会了，卖中世纪的银器，你愿意做这买卖吗？”秦堪问。
    “卖银器？”小个子惊疑地问，“你哪里弄得到货源？”
    “这个你就别管，你做不做这个买卖？”秦堪说。
    “做。”小个子说，“怎么不做呢？都有些什么产品？”
    秦堪说：“银马桶、银尿壶、银耳勺。还有好多，一百多种。”
    小个子苦着脸，“你说点正经的好吗？什么马桶尿壶耳勺子，就没一些品味高一些的吗？”
    秦堪这才把品种介绍了一遍。
    小个子是很精明的人，他越听越高兴，这么大的商机，对他来说，正是他发挥才能的机会。
    “好的，老大，我就接手这桩买卖吧，只要你货源足，我保险帮你赚得盆满钵满。”小个子等秦堪介绍完品种，他赶紧表态。
    他将进军工艺品市场。
    金器，玉器？
    秦堪突然想，这两个，原材料我都有，何不让小个子做个大老板呢？
    对，金器和玉器，他一起卖。
    让他做个大老板。
    想想海螺碎片里的玉石，心里就激动不已。
    不卖大件，只卖小件。
    即便是卖小件，小个子也将是亿万富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