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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54页

    洪锐裹挟了大部分银两,带着胖管家和一个仆从当天就离开了那个小城,往西北方向去了。
    半月后,这个消息通过驿站报入了太子宾客府,方临洲读了,冷笑了一下,切齿道:找死!rdquo;当初去截击他师徒,他就不信洪家没有cha手!他没抓到证据,加上洪家势弱,无关痛痒,太子不会多事,所以他无法祸及洪家。
    现在洪锐往西北去,这是送到了手里的机会!如果他与十七皇子会面,正好将他们一锅做了,报仇报得彻底!
    秦惟给洪老大做手术那天,体会了一把作为黑帮老大的气派:他缓步从两排青中年男子的夹道间走过,这二十来人都照秦惟要求的那样身穿gān净的衣衫,有的手捧了个托盘,上面的白布里放着刀剪等工具,有的端着热气腾腾的水盆,有的提着个小炭火盆hellip;hellip;
    秦惟一身白色单衣,双袖卷过手肘用布袋扎紧,头发也用黑色头巾完全包了mdash;mdash;他原来想用白色,但是考虑到人们会迷信地认为是戴孝,就改成了黑色。
    洪老三和大虎站在门内两边,紧张地看着秦惟,秦惟面无表qíng,泰然自若地走入了房间。
    按照要求,这间小屋子不仅被打扫得gān净,地上还铺了一匹gān净的粗布作为地巾。一张被反复洗刷的木板chuáng摆在中间,上面铺了几层白布,洪老大面向下卧在木板上,大腿根部和后背上面全用布带固定住了。
    chuáng边一个中年人,长得特别彪悍,满脸横ròu,浓眉环眼,脸上有新刮了胡须的痕迹。他手握一把针,站在洪老大旁边,紧皱着眉头看秦惟,对这个面嫩的少年人表示出明显的不信任。
    这个长得像张飞一样的中年人是个郎中,名叫曹源,幼时父母双亡,十来岁随着行医的祖父来到了西北。祖父过世后,他在石城住下,娶妻生子,也算是石城里最有名的郎中了。他在边境行医久了,带着这里人们的粗犷和骄狂,他被人请来与秦惟见过一面,两个人一说话就不投机。
    曹源直言质疑:这箭伤所在乃是要xué!一旦触动,轻则瘫痪,重则殒命!小公子可是真有把握?rdquo;
    又是这些话!反反复复的!秦惟淡笑着:我没把握!但是我敢动手。rdquo;
    曹源怒目:动手算什么?我也敢,可是把人弄死了怎么办?!rdquo;
    秦惟这些天已经攒了许多心理压力,气更不顺:一动手就肯定死人,那种事平常人也不会做吧?你是不是看我像是个傻子?觉得我不是想治伤,而是想杀人?rdquo;
    如果不是当着洪老大,曹源肯定会挥拳将这个少年打一顿!他对洪老大一拱手:洪爷!这人我不信,您别让他做了!rdquo;
    秦惟也耍无赖了:大伯!这人思想有问题!您能不能再给我找个聪明的?rdquo;
    同时要求换人!
    但洪老大不可能换秦惟,也不想换了这么多年一直给他开药的曹郎中,只好让他们两个人合作,不然他各打五十大板!
    秦惟到了chuáng边,低头看洪老大的光脊背,很主任地说:我要开始了,你说你知道止痛的xué位,下针吧!还记得我的要求吗?rdquo;
    曹源听到秦惟问他,正好吐槽,狞笑着说:你的要求?我还真没记全!除了要止痛、止血、开药补血、补气、外加洗伤药水、外敷药膏hellip;hellip;还有别的吗?rdquo;
    秦惟眼中发she小刀:到时候别吓得吱哇乱叫,我说要什么,赶快给我送过来!rdquo;
    曹源瞪眼张嘴hellip;hellip;
    洪老大愤怒:你们还敢吵架?!不想让我活了是不是?!rdquo;
    大虎喊:别吵别吵!rdquo;
    曹源哼了一声,开始往洪老大身上扎针,他一连扎了三十多个xué位,洪老三的背上、手臂、腿上hellip;hellip;到处是针,秦惟皱眉看了半天,还是忍不住说道:你这是不知道哪些xué位才是管用的吧?rdquo;
    曹源咬着牙说:洪爷!您听见了吗?他开始的!rdquo;
    不等洪老大开口,秦惟接着说:我可是看过那些有能力的,几根针就行了,病人在手术hellip;hellip;刀下,一点都不觉得疼!rdquo;那时大学里曾有针灸麻醉的纪录片,虽然最后总结其实是说针灸并不可靠hellip;hellip;但是此时用来刺激一下曹源也未尝不可。
    曹源的确心虚,嘴硬道:他是他,我是我hellip;hellip;rdquo;
    洪老大无奈地说:闭嘴!rdquo;他真有些后悔了!就要治伤了,这两个人都这么不靠谱!
    秦惟好像得胜了般说:拿刀具和布巾来吧!rdquo;
    大虎重复了秦惟的要求,接过了一个人的托盘,小心地走到了秦惟身边,洪老三端了一叠白布。
    秦惟又让人端着盐水进来,最后再浸了一次几件器械,放在了个gān净的瓷盘上,终于深吸了口气,看了眼曹源,说道:准备止血,别手忙脚乱!rdquo;
    曹源撇嘴:我可是见过战场的!十五年前hellip;hellip;rdquo;
    秦惟将锐利的刀口按在了皮肤上,一刀划下,曹源忘记了要说的话。
    秦惟没有止血的工具,虽然洪老大一声不响,秦惟还是对针灸的效果半信半疑。他见血液流出,只能加快手术的速度。他全身心进入了手术状态,一举一动都利索果断却又细微准确。
    就如他推测的,他清晰地看到了一块箭头戳在了脊椎边缘,将将地接触到神经纤维。秦惟怕撕扯碎块反而会破坏神经组织,眼睛大瞪,嘴角紧抿,用镊子固定了残片,然后用刀尖小心地将血ròu剥离,最后将箭头夹了出来。
    曹源真的就如秦惟所说,手忙脚乱地拿针一会扎这里,一会扎那里,大虎在一边用白布擦血。他方才还让曹源和秦惟别吵rdquo;,现在如果不是看到秦惟脸色专注,怕秦惟分心,他自己也会与曹源吵开了mdash;mdash;你这是在gān什么?你真懂吗?!
    曹源也冤mdash;mdash;他哪里参与过将人皮ròu切开由他止血的事?他怎么能确认哪个xué位能止血?一见鲜血猛地流出,他还能想起几个xué位已经不容易了!
    碎片一出来,秦惟就大松了口气,他放下刀子,又拿起照他反复指点和试验做出的银针,穿了丝线,一下下地将伤口fèng了起来。
    秦惟的手指灵动巧妙,连他自己都觉得十七岁少年的手指灵敏度一点都不比自己前世三十多岁练出来的手上功夫差!秦惟将最后一针打了结,要了剪子剪断了丝线,直起腰说:好了。rdquo;
    整个过程也就一刻钟,秦惟的汗已经湿透了衣衫。其实不仅他,旁边的曹源、大虎、洪老三,更别说卧着的洪老大,每个人都出了一身大汗。他们好像还没反应过来,大眼瞪小眼地看秦惟。
    秦惟将针和剪子很潇洒地往大虎的托盘里一扔,又从洪老三的托盘中拿起了一条布巾,将手指轮流擦了擦,特别绅士的样子,语气里带了前世作为医生时的淡淡骄傲说:手术很成功,后面,要好好看护伤口,别让脏东西进去。拜托曹郎中开药,我在这方面一无所知。rdquo;收尾工作就让别人gān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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