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天的事qíng的确发生得太突然,前脚小石头说不想上学了,后脚岳夫子就把小石头的事儿捅破了。孝道这个名头一压下来,小石头自然马上就得走。可如果阿惟哥病危了,那就另说了mdash;mdash;生恩不及养恩,阿惟哥算是小石头真正意义上的父母吧?
岳夫子学识渊博,可也有种大城里来的人傲慢,过去话里话外说过不该对小孩子太溺爱rdquo;,字不好的人更该学习rdquo;之类的话,洪鹰那时就觉得他是在说阿惟哥,但小石头太小,没有听出来。洪鹰觉得岳夫子挺看不起阿惟哥的。洪鹰想起在书里读过,一臣不事二主,这些年小石头对阿惟哥的照顾和依赖大家都看在眼里,岳夫子大概怕阿惟哥病体缠绵,小石头为了阿惟哥滞留不走,或者,万一阿惟哥死了,小石头伤心过度hellip;hellip;小石头既然为了阿惟哥都想放弃学业,岳夫子的担忧的确有他的依据。
老爹的眼光就是犀利!我读多少书都不及父亲的见识广。洪鹰眼中露出钦佩。
洪老大低声说:我把这话放在这里,岳夫子可不是为了小石头的母亲去的。他们这一去,定会给卫家伸了冤qíng,皇上那里,正好借着这个由头,把许家灭了。rdquo;
崔氏不懂朝政,问道:什么许家?rdquo;
洪鹰斜视母亲:娘!许相啊!rdquo;
崔氏惊了:许相?!那hellip;hellip;那可是个特别大的官啊!rdquo;
洪老大点头:当年我们在京城,亲眼看到许家势力滔天,许府的家丁成队在街上走过,气势汹汹,禁军都不敢惹。那时皇上才十六岁,我们在街上听说,卫家想替皇上出头,让皇上掌握朝政,就被许家安了个谋逆的罪名,一家男丁被杀hellip;hellip;你想,别说皇帝了,是个人都会被气得半死。现在皇上二十六了,听说许相身体不好,许家也没了兵权,这机会不就在眼前了吗?rdquo;
崔氏仰慕地看洪老大,连连点头说:哎呀,就是这么回事!岳夫子好像也这么说的,他带着小石头一去就能伸了冤,难道我不该让二郎送他们?rdquo;
洪老大叹气:小石头还太小啊!这一去,多少人命就落在他头上了。那些人有的罪有应得,可也有像当年小石头那般的孩子,冤冤相报,若是真有来世,不还得还回去?二郎与这两家有何恩怨?何必去沾染这血腥气!rdquo;
崔氏噢了一声,点头道:你那时在就好了,你会怎么做?rdquo;
洪老大摇头说:我不喜欢岳夫子现在就告诉小石头这事,更不喜欢他带着小石头去京城。阿惟何尝不知道小石头的身世?当初他就对我说,想等小石头长大,我也同意。你看这么多年,我们都不曾说出来。岳夫子如果想给卫家伸冤,自己去就行,此时如果时候正好,他一个人也能办到,为何要让一个孩子掺合在里面?小石头如果是我的儿子,我就是死了,也不会高兴见他在这个年纪就要张罗报仇。这事如果成的话,没他也可以。万一不成呢?他的下场会如何?我更愿他长大成人,有了自己的孩子,再去牺牲自己hellip;hellip;rdquo;
崔氏呸了一声:你胡说什么!rdquo;她想了想,感叹说:你这么一说,若论qíng份,阿惟对小石头更深。rdquo;
洪鹰喃喃地说:那是当然了,岳夫子只是个夫子,不像阿惟哥,一直宠着小石头hellip;hellip;rdquo;他是和小石头一起长大的,自然看在眼里。自己的父亲急了就会打自己,母亲也会说两句,可阿惟哥对小石头何止不打不骂,平时还总表扬着,他小时候挺羡慕小石头的。
洪老大起身:阿惟那孩子心好,我早就知道。我去看看他hellip;hellip;rdquo;
洪鹰说:我跟您一起去。rdquo;他得好好照顾阿惟哥,别让阿惟哥因小石头离开而觉得失落。
洪老大和洪鹰走了,崔氏坐在屋中,想起秦惟的样子,有些后悔那时被岳夫子一说,就让洪豹护着他们上京了。阿惟自然不会张口让小石头留下,那时该让他们等等自己的丈夫,何必急这一个月的光景?孩子他爹想得深远,他跟小石头一谈,也许就会说服小石头留下,能陪着阿惟到最后。
崔氏心qíng低落,叫了个雇的仆人来,叮嘱一定要经常去看看秦惟,被褥勤换,有什么事qíng立即来告诉自己。
就如秦惟所料,岳夫子和小石头已经到了京城。
小石头初到京城,按理该是充满好奇,可是他只在进城门时从车窗看了看京城的街道,然后就不再观望,呆呆地坐着。
这一路,小石头的话很少,完全听岳夫子的指示。他背下了岳夫子写的文字和各种礼仪用语,在客店歇息中,反复练习行礼和走路等姿势。
岳夫子知道小石头猛地离开了他朝夕相处的叔叔,一定难过。其实那个阿惟又不是小石头的血亲,连个忠仆都够不上,只是当初被洪老大顺手与小石头一起救了回来,就赖在这里了。这些年一直病病歪歪的,骨瘦如柴。近来卧chuáng不起,还让小石头照顾,完全是个负担!可小石头为了他竟然想放弃上学!岳夫子是个读书人,认为命都可以丢,书不能不读!见小石头这么不争气,真是是可忍孰不可忍,自己得赶快帮着小石头摆脱这个负面影响!
岳夫子于是天天耳提面命,对小石头讲卫家的冤屈,卫老将军的战绩,自己与小石头的父亲卫国关的旧事,以及卫家的女眷正在水深火热之中hellip;hellip;
现在都到京城了,岳夫子见小石头依然神态滞涩,知道还是没能扭转小石头的心思,也不责备,只低声道:我们现在去拜见我过去的师门旧友,他姓孔,你可叫他孔伯父。他这些年对许相虚与委蛇,已成朝中高官,官至侍中,在皇上身边,他定能帮着我们。rdquo;
小石头照旧点了头。可是他的心思又飘到了他离开的地方:叔叔现在怎么样了?
他每天无时无刻不在想着叔叔。天光的变化伴随着他的掐算:这时叔叔该吃早饭了hellip;hellip;喝药了hellip;hellip;吃午饭hellip;hellip;他的脑海里,总显现叔叔躺在chuáng上的样子,一想到他可能看不到叔叔了hellip;hellip;小石头的心就像被一只手攥住,使劲揉搓。
离固原城越远,他就知道能见再次见到叔叔的希望越渺茫,这种疼痛变得难以忍受。可也许是物极必反,在他行将崩溃之际,他突然觉得他不该这么想!叔叔曾经说过:凡事要往好处想!rdquo;那他为何不企盼他会再见叔叔一面?他开始坚信卫家的冤案一定会早日平反,而他能奔回去见叔叔最后一面hellip;hellip;
就是这种信念,支持着他能用力去记岳夫子的话,反复背诵复习,不然的话他知道自己肯定会天天流泪哭泣。
现在他们终于到了京城!那么从此后,就该是往回走的路了吧?他过去听走镖的洪大叔提过京城里的繁华,他还曾对京城充满了向往。可现在一见高耸的城墙和宽阔的街道,他心中竟然涌起了一种厌恶之qíng,很想立刻离开,回到固原小城,去见叔叔hellip;hellip;
岳夫子找到了昔日同门的家居之地,在高门处报了名姓马上就被请了进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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