老头摇头:不是程家族学,是邵家hellip;hellip;rdquo;
秦惟觉得一盆冰水浇头,不自主地打了个寒战,颤着声音问:邵家?锦华城的邵家?!rdquo;
老头点头,叹息道:是啊,听说是牵扯到谋反的案子里了,这些人是来抓邵家子弟的。rdquo;
谋反?!秦惟脑子木了,根本无法理解,呆呆地问道:这太平世道,有谁会谋反?rdquo;
老头抬起下巴,俯视了秦惟一眼,秦惟忙弯腰:请老丈示教!rdquo;
老头眼睛左右扫了扫,举手用袖子挡了半个脸,秦惟低头倾听,老头急促地说:京城那边太子谋反啦!皇后把皇宫侍卫调给他,可还是没成,太子被抓,皇后自尽了!你不知道?rdquo;他放下手,看秦惟。
秦惟的嘴半开mdash;mdash;他一点都不知道!他来后根本不关心时政!在秦惟眼里,宁城是个三线城市,听说锦华城大多了,但也不在京城附近。说实话他连皇帝是谁都不知道。他前世曾是皇子、太子,真心厌倦这些朝中的争斗,何止想远离,听都懒得听!现在他根本摸不到头脑,不禁问出自己的疑惑:可邵家怎么会与京城的太子有关?rdquo;
老头咂声皱眉,觉得秦惟愚钝,再次挡脸小声说:你没听说?邵家在京城有生意,碧云瓷得了太子的青眼,那能与太子的人没有往来吗?太子一倒,邵家就逃不过去啦!rdquo;
秦惟还是不相信,但事qíng已经这样,朝廷肯定是有了证据hellip;hellip;他脑子一片混乱,想赶快去锦华城,去见邵子茗,去问问这案子到底是怎么定的罪,不知能否为邵家辩白hellip;hellip;
老头看秦惟,问道:小伙子,你身体不好吧?脸怎么这么白?rdquo;
秦惟皱着眉心不在焉地摇头,看着官差们将几个邵家的青少年用枷锁了,往这边拉扯,邵二公子也在其中,披头散发,年纪小些的孩子在哭。
秦惟的心揪在一起,胸口发闷无法喘息mdash;mdash;邵子茗是不是也是这样被抓了?!
突然,一个人用一截粗粗的短棍指着秦惟说:喂!你!过来!rdquo;秦惟看去,正是前世的温三chūn!现在该叫娄差役了。秦惟不是邵家的人,应是没事,可他不想靠近这个人,因为前世的印象,他对这个人深怀戒备。
秦惟装没听见,眼睛不看娄差役,慢慢向后挪步。
娄差役向秦惟走来:就是你!你那时跟邵家的六公子在一起吧?你叫什么来着?hellip;hellip;过来!跟我们回锦华城,有话问你!rdquo;
跟你们去锦华城?开玩笑!秦惟转身就走,越走越快,耳听得娄差役喊:喂!你站住!站住!rdquo;
如果秦惟很清醒冷静,站下来说几句,开脱下自己,也不见得会被带走。但现在他的心完全慌了!觉得万一被公差们带回去问话,弄不好进了牢,如果与邵子茗关一起也就罢了,如果不在一起,他不就见不到邵子茗了?既然娄差役不知道他的名字,他就溜走吧!
秦惟开始小跑,许多人正往这边走来看热闹,秦惟在人之间穿行。
娄差役喊:抓住他!rdquo;有人在后面说:邵家的都在这里了!可以jiāo差了!你就别追啦!rdquo;
秦惟听见了这话,跑得更快mdash;mdash;自己不是对方要抓的人,赶快闪!
可娄差役看到这个瘦削的书生,莫名觉得非常不喜!就想把他提溜到眼前狠狠打骂一顿!还可以借口他与邵六公子是朋友,锁他两天,让他家人送钱来赎!所以娄差役锲而不舍地追着秦惟,一路喊着:站住!站住!rdquo;
前世的高鹏练过轻功,虽然江晨生不锻炼身体,但是秦惟还是记得如何落脚抬步的那些要领,奔跑间,尽量脚尖点地,小腹紧绷。他口气跑到小乙停驴车的地方,离开大街,钻进了窄巷。
娄差役跑到巷子口,犹豫了片刻:如果对方是个大汉,他可能就不追了,可这是个瘦jī一样的书生,那天被邵四爷训斥,都不敢大声说一句话!这怂货还敢跑,自己追到了他,先好好揍他一顿出出气!
娄差役进了巷子,继续追!
小巷曲折,没法跑得快,娄差役眼看着那个身影蹩来蹩去,总是差了十几步。有时出了巷子,前面是条街道了,还没什么人,娄差役刚要撒腿狂追,那个书生横穿过街道,又进了街对面的巷子。
好容易房屋稀落,眼看着那个书生踉踉跄跄地跑到了一个门口,开了锁跑了进去,把门关了!
娄差役冷笑!你对别人关门还有用,你对我这么个公差关门可没用!跑了和尚跑不了庙,这是你的家,我都不用跑了,到里面收拾你。他放缓了脚步,调整呼吸,大步走了过去。
秦惟的胸口像是着了火一样,烧得他生疼。他逃跑时不敢去侯老丈那里,只能到这里来。
他进了院,闩了门,弯腰喘气,一股腥热从胸腔涌出,吐了口血。一时秦惟觉得天旋地转,差点坐在地上!他对江晨生的身体真是太不满意了!高鹏吐出了内脏的血块还能奔跑,可江晨生此时浑身发软,秦惟竭力坚持,才没一下趴在地上。
门外娄差役喊:开门!我是公差!开门!rdquo;
秦惟喘息着说:就是公差,也不可无故擅闯民宅,你hellip;hellip;你都不是官儿,就这么猖狂hellip;hellip;这是扰民hellip;hellip;我hellip;hellip;我去告你hellip;hellip;rdquo;
娄差役听了,大声笑了:你个蠢货!我不是官儿,可我照样能管你!邵家的家主邵四爷都被我杀了,还收拾不了你小子?开门!惹急了我,我打死你!rdquo;
秦惟一听,险些没喘上气儿来mdash;mdash;邵四爷死了?!被娄差役杀了?!在邵家曾经发生过打斗吗?那邵子茗还活着吗?!他会不会受伤了?!
秦惟恨不能一步就到锦华城找到邵子茗,一股邪火从他丹田升起,他走了几步,到了盖着井口的石板边,奋力将石板向院门方向推开。石板下露出一口井眼,直径三尺有余,里面黑dòngdòng的。
院门处响起了拍门声,娄差役叫道:马上开门!rdquo;
秦惟急忙走到屋子的窗户前,小心地摘下盖着一扇窗户的糙席,轻手轻脚地走到井边,把糙席摊在地上,盖住了井口。
娄差役看了看近两人高的院墙mdash;mdash;当初的房主既然想养外室,不会常住此地,自然院墙砌得高。娄差役觉得爬墙困难,就使劲踹门:开不开?!开不开?!rdquo;门闩已经几年没换,振动之下嘎吱作响。娄差役一听,更加用力踹了几脚,还退后几步,猛地撞在门上。
周围的人家静悄悄的,都没有人出来看一眼。
秦惟走回檐下,将遮盖窗户的糙席全摘了下来,跑到院门前将大块糙席的碎片扔得到处都是,同时留意着别踩到井里。
院门的门闩发出劈断的声响,秦惟走到盖着井口的糙席边,疲惫地坐了下来。
咔嚓一声,院门的横闩断了。娄差役提着木棍,狞笑着走了进来。
秦惟急忙像打苍蝇般挥手,你hellip;hellip;你有何贵gān?rdquo;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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