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松口气,真怕李根控制不住,上来打他,再搞一个失手,把他打死。
陈金花葬在一处山坡下,靠着一片树林,就她一个人,安安静静的。
张英雄爸妈知道陈金花死了,倒是没有露出幸灾乐祸的样子,人不在了,说什么做什么也没什么意思。
huáng单在家喂喂jī鸭,白天拿铅笔在本子上画画,晚上点着煤油灯看房梁发呆,李根一直没有回来过,他估摸着,在离开这个世界前,八成是见不到了。
尘归尘,土归土,上一代的恩怨随着上一代人的离世,烟消云散了,没必要混入今后的生活当中。
这是huáng单的理解。
他不能要求李根也和自己一样。
毕竟huáng单只是个旁观者,一个外人,而李根不同,他是另一个当事人的儿子。
油菜花开的时候,李根回来了。
huáng单在院里画画,什么都来不及反应,就被李根拽进屋子里。
积分已经用光了,系统先生给的一支jú花灵根本不够用,huáng单跟它赊账,它尽自己最大的努力,给huáng单申请到了三支。
结果还是不够。
苦bī的huáng单活活疼死了。
huáng单睁开眼睛,他还在屋子里,又活了,系统先生,这是怎么回事?
系统发出声音,huáng先生,或许是您离开的时日未到。
huáng单转动眼珠子,被眼前的一个野人吓到,他睁大眼睛,哥?
说话的声音哑的厉害,估计躺了有几天。
系统,五天。
huáng单问道,那李根为什么没有把我埋了?
系统给他看保存的数据录像。
huáng单沉默了。
录像记录着huáng单疼死后,李根错愕,无助,愤怒,抱着他的身体咒骂,痛哭时的画面,哭的鼻涕眼泪满脸都是,láng狈又可怜。
还有就是李根打水给huáng单擦洗身体,穿上gān净的衣服,把他抱在怀里,给他唱歌,用轻柔的声音说很多话,说着说着,就又开始哭,是那种静静的流泪,不是嚎啕大哭。
录像放完了,huáng单回神,他看向男人,胡子拉碴,眼窝深陷,面颊消瘦,颧骨突起,衣服还是那次回来穿的一身,没换过,上面有他的血。
屋里很安静。
已是huáng昏,风把窗户chuī来,夕阳的余晖透过那点fèng隙洒进来,将萦绕的yīn暗吞噬gān净。
李根颤抖着手去摸青年,摸他的头发,摸他的眼睛,鼻子,嘴巴。
huáng单说,哥,你摸的我有点疼。
李根怔怔的,哥轻着点。
huáng单揪住男人的一根胡渣,用了点力道。
李根震了一下,似是才从梦境中出来,他一把将青年抱进怀里,死死的勒住。
huáng单好疼,浑身都疼,你不是说轻着点吗,骗我。
李根的喉咙里发出哽咽,他激动,惊喜,语无伦次,对不起,哥错了,冬天,你别离开,求求你,哥真的知道错了。
huáng单说,我原谅你。
李根猛地抬头,小心翼翼,真的?
huáng单说,嗯,真的。
李根失声痛哭。
一个面庞刚毅利落,身材qiáng壮的大老爷们哭起来,很要命,huáng单叹气,哥,你以后别哭了,好丑。
李根愣了半响,他抹把脸,流着泪的眼睛里满是幸福,好,你说什么,哥都依你。
见男人凑上来,要亲自己,huáng单说,先去刷牙洗脸。
李根,
huáng单奇怪李根为什么不好奇,一句都不问,毕竟一个死了五天的人又活了,这对谁来说,都很诡异,根本没法去相信。
他很快就知道了原因。
李根正常,清醒,也疯了。
huáng单上茅房,他都跟着,寸步不离。
有事没事的时候,李根隔一会儿就去盯着huáng单看,还会摸摸他,睡觉就更离谱,一晚上不知道要醒来多少次,确定huáng单是活着的,这已经是神经质的表现。
huáng单试图安抚,没用。
失去爱人的悲痛,给李根留下极大的心理创伤,所以在重新拥有后,他小心呵护着,不敢去回想当时的过程。
huáng单担心李根有yīn影,会不行,因为他是在做的时候,疼死的。
结果在油菜花地里待一下午,huáng单知道自己多想了,人李根好的很,一点问题都没有。
五月份,李根打理妥当,在村里人还做着梦的时候,他带上不多的行李,牵着huáng单离开,去了大城市。
大城市是个贪得无厌的家伙,将人们的梦想和勇气全部夺走,却残忍的看着大多数人挣扎,失望,放弃,痛苦,只赏赐给极少数人一席之地。
huáng单一直跟在李根身边,看他从给别人打工,变成别人给他打工,从只有几百的存款,到身价惊人。
手机,电脑,电视,汽车,楼房,什么都有了。
他们还是只有彼此。
关于砂糖村的那些个人,和那些个事,都在记忆的长河里翻滚着,沉寂下去,没有再去把它们翻出来。
对李根而言,失去的那次,让他醒悟,没有什么东西比活着的人更重要,那些恩怨纠葛,他选择去慢慢遗忘。
就在huáng单以为自己是要在这个世界待到老的时候,发生了一起事故。
那天,是公司十周年,也是huáng单和李根来到这座城市的十周年纪念日,他们在回家的路上参与进连环车祸。
huáng单奇只受了点皮外伤,被媒体报道成是前所未见的奇迹。
没错,还是因为没到离开的时间。
李根却不行了,因为那是他命里的劫数,要在今天死,并且死于车祸。
huáng单去病房,看到chuáng上的男人浑身是血,他的眼皮直跳,好一会儿才去握住男人向自己伸过来的那只手。
李根的口中吐着血,哥哥对流星许过愿的咳媳妇儿我们我们会有下辈子下下辈子
他的停止呼吸,心跳也停止了。
huáng单叹息,流星许愿,那都是骗人的。
老总出事,公司股票下跌,huáng单接手管了,他没让李根的事业遭受重创。
李根葬在XX墓园里。
huáng单蹲在墓碑前,把白jú放上去,瞧着照片上五官俊俏的男人,在心里说,系统先生,就剩我一个了。
系统,您节哀。
huáng单站起来,往墓园入口处走,他突然停下脚步,回头望了一眼墓碑,再见,李根。
回去后,huáng单花费一些时间选出合适的孩子,将李根的事业jiāo给对方。
他是个要走的人。
李根死后的下半年,huáng单一觉睡醒,自己站在小区里,电动的奔驰玩具车已经撞上来,穿着西装的小男孩在车里大声嚷嚷,你耳朵聋啦,我叫你让开,让开啊!
huáng单又穿越回来了。
他身上穿的是定制的铁灰色西装,衬衫领子下面打着一条领带,腿上是笔挺的西裤,脚上是双新买的皮鞋,手里拿着的是公文包。
还真是突然穿越,突然回来。
huáng单在原地站了很久,他回过神来,开着奔驰的小男孩已经不见了。
有人路过,huáng单避开,他没走几步,公文包里的手机响了,那头是老同学的声音,huáng单,明天同学聚会,你记得过来啊。
huáng单说,好。
耳边的声音还在,听没听见啊?
huáng单刚要回答,就有一阵风刮过,他的眼睛睁不开,那声音变的陌生,不再是老同学带着北方方言的腔调,而是有些苍老,像一个老太太。
在那唠唠叨叨的重复着,听没听见啊?听没听见啊?
huáng单很虚弱,想动一下身子,却动不了,他费力将眼皮撑开一条fèng隙,一个穿着华服,满脸褶子的老太太出现在他的那条fèng隙里头。
阿望,你是我们宋家几代单传,可不能因为儿女qíng长,就做傻事,丢下奶奶一个人啊。
huáng单,
这时候,一大堆的信息在他的脑子里炸开。
宋望,宋家嫡子,他刚出世不久,父母就因家族内斗双双离世,他由奶奶一手带大,奶奶对他寄予厚望,在他年幼时就将他送出国留洋,两个月前才回镇上,继承家业。
昨天晚上,宋望昏倒在西街,原因不明。
huáng单从这句身体的记忆里跳出来,都没心qíng去梳理。
不是才穿越回去吗?怎么又穿越了?就不能让他喘口气?难不成小区是个类似中转站的地方,在小区里出现的人是来接他穿越的NPC?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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