有陆匪施压,检查结果很快就出来了,颅内有血块,压迫到了神经。
huáng单被专家当外星人般的盯着看,他有点头皮发麻,极其不科学的诡异现象跟三哥有关,除了他,这个世界不会有第二个人知道。
要是让人知道,他这副身体的主人其实早就死了,伤的就是脑子,而自己是借尸还魂,到那时候,被当小白鼠就是他的结局。
办公室的氛围压抑,陆匪的手指在颤抖,他用左手按着右手,十指的指fèngjiāo叉着,紧紧扣在了一起。
huáng单听着陆匪跟专家jiāo流,用的英文,他什么都听得懂,也听的清楚,专家说这很神奇,医学史上从没出现过类似的病例,还说也许他是运气好,得到了上帝的眷顾。
这话里似乎还有另一层意思,哪天上帝不眷顾了,那就会很糟糕。
陆匪不知道huáng单能听得懂,他在专家面前bào露出自己的软弱一面,也直言了病人是自己的爱人,近乎是低声下气的请求把人治好。
huáng单垂下了眼皮。
办公室里的氛围越来越压抑,随时都会爆发。
专家开药的时候,嘱咐该注意的事项,让陆匪注意着点,人一旦出现什么状况,就要立刻送来医院。
陆匪去拿药,边走边说,开颅手术前的检查下周做,如果没问题,会尽快给你安排手术,如果不能做手术那就保守治疗。
旁边的人没出声,陆匪本来就蹦到极致的神经末梢抖了一下,以为他哪儿不舒服,吓的脸色都苍白了,说话!
huáng单说,我错了。
陆匪自嘲的说,错了?你还知道自己错了?
huáng单说他是知道的。
陆匪死死盯着青年,将他的认真跟自责收进眼底,季时玉,我不指望你长进多少,只希望你往后有个什么事,哪怕是发现自己身上多了个小红点,都跟我说说,别瞒着,你能做到吗?
huáng单说,能的。
陆匪大步往前走,他走着走着就不走了,腿软的靠着墙壁蹲下来,抖着手去点烟,半天都没点着,气的把打火机给扔了出去。
huáng单捡回打火机,蹲在旁边给男人点烟,不要担心。
陆匪狠抽一口烟,嘲讽的笑了声,我不担心,你爱怎么着就怎么着吧,我不管了,季时玉,我不管你了,省的我动不动就半死不活的,跟个废人一样,自己看着都糟心。
huáng单轻声喊,陆匪。
陆匪高仰起头看天花板,眼角cháo湿,泛红,他在哭,只是忍着没有让眼泪流下来。
huáng单伸手去摸男人的眼角,唇轻轻贴上去,你相信我,如果能在你身边多待一天,我就会多争取一天。
陆匪竭力忍着不流眼泪,却在听到这句话后一下子没忍住,一滴眼泪从眼眶里滑落,他用力擦掉,哽咽着抽烟,妈的,谁要你争取了,你趁早滚,滚的远远的,别让我看见!
huáng单把男人脸上的眼泪擦掉,看不见我了,你会难过的。
陆匪嗤笑,我有什么好难过的,我事业有成,长的一表人才,不年轻也不老,也无不良嗜好,多的是人爱慕,只要我想,过的不知道有多开心。
huáng单问着男人,那你想吗?
陆匪的嘴皮子动了动,他不想,但他嘴上却说想,存心要看青年的反应,幼稚的自我唾弃。
huáng单咬住男人的嘴唇,齿间的力道很重,一下就有腥甜弥漫而开,往唾液里涌,他用舌头扫过,舔掉了吞下去,不准想。
陆匪摸摸嘴巴上的口子,疼的龇牙咧嘴,你属狗的啊?咬这么狠。
huáng单说,你想看我生气,我就生气给你看。
陆匪的呼吸一滞,疼痛感又席卷上来,哪儿都疼,他却笑出了声,回咬青年一口,好啊你,还敢跟我生气,没良心的小东西,看我不咬死你!
看青年乖乖给自己咬,眉头都不皱一下,陆匪的眼眶发热,他松了口,偏过头抽一口烟,比哭还难看的脸藏在了烟雾里面,哑哑的笑骂,把你咬了,疼的只有我一个人,季时玉,天底下的男人女人多了去了,我怎么会偏偏喜欢上你?
huáng单抿嘴,喜欢就是喜欢了,没有那么多理由的。
陆匪那口气没那么堵了,他半阖着眼帘一口一口抽烟,就这么着了吧,我认了,你也得认,以后好还是不好,你都得跟我一块儿过,听到没有?
huáng单说,听到了。
陆匪后仰着头抵着墙壁,喉头上下滚动着,是不是觉得我很没出息?一点风声就把自己吓的六神无主,我的手到现在都还在抖,妈的,季时玉,我快被你给吓死了。
huáng单想起了某个时候,某些画面,他捏了捏手指,我也没出息。
陆匪侧过头,想嘲弄两句的,但在看见青年悲伤的表qíng时,一下子就没了那种心思,只有控制不住的嫉妒跟怒意。
季时玉,告诉我,你在想谁?
huáng单没有躲闪,而是坦然的跟男人对视,在想你。
陆匪信了,因为一个人的眼睛是不会撒谎的,他把烟掐灭,将青年从墙边拉了起来,我蹲你也蹲,两个傻子。
huáng单没在意别人投来的目光,他看向男人,你去公司吧,给我点打车钱,我自己回去。
陆匪不容拒绝道,你跟我一起去公司。
huáng单说,不用的。
陆匪正在低头看袋子里的那些药,他闻言就凶神恶煞的瞪过去,季时玉!
huáng单按眉心,妥协了。
到了公司,陆匪就把办公桌上的笔记本打开,我先去开个会,你在这里上网刷刷网页,想吃什么想喝什么叫一下陈秘,累了就去里面的房间睡会儿。
huáng单坐在沙发上面,你去忙你的,不用管我。
陆匪弹一下青年的额头,我这个手机开会不关机,也不调成静音,你想我就给我发短信打电话。
huáng单说好哦。
陆匪不知不觉成了老妈子,他给青年拿了毯子,调好空调的度数,进会议室前还不放心,让秘书送水进他的办公室,监督他吃药,不要给他泡咖啡,也不要给他拿任何碳酸饮料,只能是温水,半小时后提醒他离开电脑前让眼睛缓解一下疲劳,还有
别让他下楼,他不认路,人丢了,你立刻收拾东西滚蛋。
陈秘面不改色的应声。
要是换公司里的哪个人,一准能震惊的下巴都要掉下来,恋爱的酸腐味太浓了,受不了。
huáng单不是网瘾少年,他平时上网都是找资料,画图,现在两样都用不着,就没怎么用电脑,而是跑到沙发上躺着睡着了。
一觉睡醒,huáng单把空调关上,他打了个哈欠,陆匪还是没回来。
叩叩敲门声后是陈秘的声音,她端了一杯温开水进来,季先生,你饿了吗?有想吃的东西可以告诉我,我让人去买。
huáng单摇头,他接过那杯水喝了两口,没什么jīng神。
陈秘不动声色的打量着老板心尖上的人,挺新奇的,仅仅是一个月出头的时间,最不可能脱单的老板脱单了,对象还是个同xing。
huáng单冷淡的说,陈秘书,我除了跟你老板一样是个男的,没有什么特别的地方。
陈秘立即收回打量的视线,暗暗压下心里的惊讶,抱歉,季先生,老板还在开会,过会儿就能结束了。
huáng单问道,开这么长时间?
陈秘说老板离开了一段时间,公司里的事qíng堆积的有点多了,最长一个礼拜,最快四五天,老板就能忙完之前堆积的工作。
huáng单不再多问。
陈秘也不主动说什么,她识趣的掩上门离开。
夜幕降临,华灯初上,城市的霓虹闪烁着,从街头串联到街尾,给经过的行人车辆镀上一层迷醉而又慵懒的光芒。
办公室外响起皮鞋踩过大理石地面的声音,陆匪边打电话边进来,我在公司,他也在,没有不打招呼,是你们不在家,好,知道了,我们待会儿回去。
huáng单站起来,把微乱的发丝抓了抓,他没说话,等着男人把电话打完。
陆匪的目光落在青年脸上,只是这么看着,那些疲惫都会一哄而散,他结束了通话,走吧,跟我回家。
huáng单说,你爸妈都在家里等着?
陆匪嗯了声,把人往怀里捞,低头亲上去,儿子儿媳没回来,能不等吗?
huáng单回应了一会儿就退开了,他催促着说,那走吧,别让你爸妈在家等太久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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