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
E.情绪激烈无法控制,呼吸急促,抵触厌恶,轻微应激反应
F.情绪激烈无法控制,头晕目眩、恶心干呕、无法控制自己的心理及行为、发生应激反应
陈医生本以为他会选D、又或者是E。他是宋淮的主治医生,除了赵玉兰,估计没人能比他对宋淮的病症、以及发病时的反应更加清楚。
他是这样以为的。
然而拿到表格后,他扫了一眼,从第一天打卡开始,宋淮就只选择了一个选项。
情绪平和、心情能保持愉悦、同时对皮肤接触有沉迷迹象……
患者用黑色的水笔,选择了所有的B。
和他认知中那个会因为接触而恶心、干呕甚至昏倒、皮肤过敏的宋淮……
完全不一样。
每一项都是渴望继续接触、渴望继续拥抱的代名词。
陈医生被表格上的记录震惊住了,久久都没缓过神,再次开口时神色很复杂,“你这是……”
如果单独看宋淮的诊疗记录,他会觉得这名患者和世界上大多数的皮肤饥渴症患者没有什么区别,陈医生能开出的唯一药方,就是劝他回去多和自己的爱人和亲人拥抱。
可这能一样吗?连赵玉兰都在儿子面前翻车落马,那个小同学……
陈医生就算是再大条也发现了不对劲,他沉默了许久,最后把表格放到一边,尴尬地笑了笑,“这么看效果还行啊,不过很可能是你们关系不错,对你那个小同桌没什么戒备心。但是长期下去,对你的病来说起不到太大的缓和应激方面的作用……”
他咬了咬牙,硬着头皮说:“你有没有考虑换一个接触对象呢?比如你家人……”
听赵玉兰说她会联系宋淮的父亲,让他尽快回国。宋淮对他爸爸又有憧憬和崇敬的正面情绪,也是一个不错的协助对象。
宋淮摇了摇头。
兴许是陈医生说了什么话,他神色有些黯然,但最后还是选择拒绝,“如果不是他,就没有必要。”
这简直是赤裸裸的回答,把我喜欢他、我是个同性恋直接挂在了脸上。
陈医生一个头两个大,他一想到赵玉兰的儿子放在这里,不仅病没治好,还莫名其妙换了性向……
逐渐窒息。
“这件事情,请你不要和她说。”
宋淮道。
这个她,指的自然是赵玉兰。
陈医生顿时更窒息了。
他一点都不想淌这趟浑水啊!说了对不起患者,不说又对不起恩人和老朋友,真是两方都为难,哪边都是人。
他都要流泪了,“可是……”
“她要是知道了,一定会去打扰孟习……您就当不知道吧。”
宋淮站了起来,缓缓道,“如果实在瞒不住,那也没什么要紧,我会解决的。”
·
因为还在置气,孟习起初完全不记得今天是复诊的日子,等到上课时没看见宋淮的影子,他才忽然想起来,本来答应过陈医生,每次复诊都要陪他去一趟。
结果第一次脱敏后的复诊就鸽掉了。
气虽然得气,但孟习仔细想想,又后悔了起来。
说起来不就是屁大点的事吗?宋淮那个狗脾气也不是一天两天了,什么时候能把他夸出个花来,他才要担心这人是不是吃错了药呢。
嗐,说到底他也是想挣个面子,姓宋的说两句好话,又或者是语气放缓一点,过来问问晚饭吃什么,那他不就能借坡下驴了么?
搞成现在这副局面,他不去心里过意不去,可真要去,又放不下面子……
孟习心不在焉地听完了课,回宿舍的一路上都在纠结,走到寝室门口时,他抬头一看,宋淮手里提着一个袋子,正在门外掏钥匙。
两人对视一眼,没说话,气氛有些微微的僵持。
孟习走到他身边,等他把钥匙插进去后,才别别扭扭地问:“陈医生怎么说?情况如何了?”
宋淮推开门,说:“还行。”
就没了下文。
孟习干巴巴地哦了一声。
两人一前一后地走了进来,宋淮把袋子里的药瓶拆开,按照剂量写好便签,贴在瓶身处。
孟习在一旁看着,又没话找话,“怎么开了这么多药?”
傻子都该听得出他要下台阶的意思。
宋淮嗯了一声,“睡眠不好,辅助睡眠用的,还有一些复合维生素。”
其实还有一盒盐酸帕罗西汀。
临走前陈医生不放心,又给他做了个简单的抑郁测试,测出来的结果看着还行,但陈医生总担心他是故意美化了结果,再三思考过后还是给他开了药,没吃是最好的,但如果真的有……
还是得以防万一。
孟习不清楚,下意识地把那些小药瓶拿过来看上面的说明,“你睡不着吗?我还以为你睡眠很好呢。”
之前宋淮都是晚上十点睡觉,一觉睡到早上近六点多,睡眠时长不要太美。
宋淮瞥了他一眼,从他手中抽回了药瓶,“白天还能压得住,但到了晚上容易上瘾,很难睡着。”
孟习微微一怔,起初他还不明白‘压得住’和‘上瘾’的是什么,但是横竖来就那么几个答案,他想着想着,耳根子就红了。
那能有啥办法,他也不能打个地铺睡在旁边,俩人拉一晚上的手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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