贤妃脸色一白,她知道陈嫔这下子是彻底完了,不说肚子里的孩子保不保得住,这孩子的来历已经不清白了。作为一个敢和侍卫苟合的妃子,谁知道她肚子里的孩子是皇帝的还是侍卫的呢?
“陛下,陛下——”陈嫔扑过去抱住皇帝的腿,涕泗横流,“臣妾是冤枉的啊,臣妾与他半分干系都没有!确实,他帮过臣妾,臣妾也对他颇有好感,可臣妾绝对没有做出有损陛下和皇家颜面的事情来啊!”
可惜了,方颜已经替她认罪,她说再多都无用。
威帝冷漠地看着这个女人,想到自己曾经为她那般筹算,甚至不惜为了她禁了皇贵妃来这延禧宫,可她呢,是如何回报皇恩的?
“陛下,臣妾是清白的啊——”陈嫔还在嘶吼分辩,她甚至朝着方颜大喊,“你刚刚说什么勾引,你何时勾引过我?我二人清清白白,你莫要胡乱栽赃!”
方颜低头,一副不敢再言的模样。
威帝一脚踹开她,不愿再多听她辩解。
“唔——”这一脚直接踹中了陈嫔的肚子,她跌倒在一旁,痛得满头大汗。
威帝扫了一眼屋子里的众人,狠戾地道:“今日在此发生的事情若传出去,所有人如同他一样的下场。”他手指的方向,正是即将被凌迟处死的方颜。
无人敢应答,更无人敢违逆天子之意。
威帝跨出大门,停顿了片刻,头也不回地道:“陈嫔以下犯上,革去封号降为庶人。从即日起,没有朕的旨意不准踏出延禧宫一步。”
抱着肚子忍受着剧痛的陈嫔闭上眼,她知道,皇帝是要让她老死的宫里,这是对于她“不忠”的最大惩罚。从今天过后,她再也不是这后宫能与皇贵妃一较高下的女人了,她只能像是一朵残败的花儿,静静地等待彻底枯黄的那一天。
方颜……陈嫔看着被拖出去的人,眼底迸射出怨毒的光芒。她以为他是她遭受皇贵妃刁难折辱后却暗地帮她的侠义之人,没想到,她认定的品行高洁之人居然亲手将她送上了绝路。
“娘娘,血,好多血……”小蝶看着从她裙底渗出来的血,大惊失色,冲到门口,“来人啊,快传太医!”
陈嫔低头,看着这一片殷红,低低地笑出了声。
好啊,没了,什么都没了。
既然陛下认定了这个孩子是贱种,那就让孩子就这样去吧,被质疑了出生的皇子还有什么活路呢?死在他父皇的脚下已经是最好的结局了。
陈嫔吃吃地笑了出声,此时此刻,面对着从身下汩汩流出的鲜血,她竟然有种报复的快意。
作者有话要说: 这就是渣渣龙的下场,亲手灭了自己盼了许久的孩子
说威帝是男主的小伙伴们,再问一次,你们说的是真的吗?
男主是冯大哥啦,第一次写糙汉,希望大家多多支持哟~
第17章 操办生辰
承乾宫,琉璃宫灯下,皇贵妃正倚着榻看书。她表情闲散,透露着一股不悦的神情,翻了两下书又将它丢弃在了一边。
“主子可是担心延禧宫那边?”莲叶见她有些不耐烦,以为她是在担忧今晚会发生什么预料之外的变故。
汤凤撇了撇嘴,道:“本宫只是觉得现在什么人都敢写书了,这么烂的书竟然也能面世?真是糟蹋笔墨。”
莲叶哑然失笑,明明是她自己不喜欢看书,怎么就变成笔者不行了呢?她识趣地没有拆穿皇贵妃,默默地将书捡到一边,准备“毁尸灭迹”。
亥时的梆子刚刚敲响,小金子便踩着轻快的脚步进了殿。
“主子,一切如主子所料。陛下震怒,陈嫔被褫夺了封号禁足在延禧宫,方侍卫被关进了内宫大牢,陛下说要将他凌迟处死。”小金子道。
莲叶的脸一下子就白了,眼神里透露出了惊恐。
汤凤转了转手指上的红宝石戒指,嘴角稍扬:“陈氏现在如何了?”
“陈氏被陛下一脚踹中了肚子,太医赶到延禧宫已经迟了。陈氏小产,孩子没有保住。”小金子打探得十分清楚。
汤凤怔了一下,似乎没有料到陛下会出手。可现在事实如此,又一个无辜的生命终结在了这场斗争里。
“宫里的孩子想要出生,太难了。”她以手抵额,悠长地吐了一口气。她没想对付陈氏的孩子,她所想到的对陈氏的惩罚也不过是将她禁足在冷宫,孩子抱给陈家抚养。
小金子瞟到了莲叶的神色,他知道她一直倾慕方侍卫,如今方侍卫被陛下亲自下了凌迟的命令,恐怕……小金子看了一眼皇贵妃,想开口又不知道如何说起。
莲叶深吸了一口气,站出来,跪在汤凤的面前,平静地道:“主子,方颜也是为了主子才落到了这般下场,奴婢不敢求主子出手搭救他,只求主子能给他痛快一死。”
踏上这条路之前方颜就知道自己要面对的是什么,既然他没有退缩,那她也没有立场去记恨任何人。说到底,奴才的命都是主子的,主子要他去死他又怎么能不去呢。
汤凤放下手,深深地看了她一眼,道:“本宫一直以为你是他们中间难得的清醒人。你比莲心机敏,比莲藕沉稳,你算是本宫最信任的人了。”
莲叶咽了咽喉咙,她不知道皇贵妃说这些话是什么意思。
“本宫不是那等过河拆桥的人,方颜的退路本宫已经安排好了。”
莲叶错愕抬头,愣愣地看着她:“主子……”
汤凤摇了摇头,叹息道:“算了,你已经不适合待在宫里了。”
莲叶惊慌,跪着往前走了两步,眼睛里立刻渗出了泪水,她哽咽地道:“主子是要赶奴婢走吗?”
汤凤看着这个做事周全得体的大宫女,从她进宫的第一天起她与莲心就陪着她的身边,莲心已经去往极乐了,现在就剩下一个她。可惜,她也不适合卷入宫里这些争斗了。
“本宫已经打点好了,方颜会在行刑的前一日出宫去,你便与他一同走吧。”汤凤忽然笑了起来,如春风又绿江南岸,满面的笑容,“去跟他过普通百姓的日子吧,不必卷入这些阴谋算计中了。”
莲叶不敢置信地看着她,眼泪不自觉地流出眼眶,可一切想说的话都堵在了喉咙,她没有想到会走到这样一步。
“主子……您愿意成全奴婢?”
为什么不呢?她这一生没有得到的东西,总要有人替她去完成啊。可这样矫情的话汤凤也不愿意宣之于口,她收敛了笑意,装作不爽地道:“你的心已经随他去了,本宫不需要一个不能全身心放在本宫身上的人。你既那么喜欢他,那以后的日子过成什么样都得你自己去受着了。”
莲叶闭上眼,努力憋住将要溢出嘴角的哭声。
“好了,本宫要就寝了,你们都退了吧。”汤凤站起身来,朝着内殿走去。
莲叶跪在原地转头,看向那一抹绮丽婀娜的身影,她觉得此刻的皇贵妃既熟悉又陌生。小金子将她搀扶了起来,两人一同往殿外走去。
“莲叶姐姐,恭喜你。”小金子正经了神色。
莲叶咬唇,忽然就笑了起来。这十余年的宫廷生活,早已让她忘记了如何真心实意地笑了。她看向寝殿内,对于之前对皇贵妃的误解她感到愧疚,她那些狠辣诡谲的手段只对于旁人,对这些亲近的人她似乎早已为他们选定了最好的路。
莲叶朝着寝殿磕了一个头,无论是嫌弃了她还是真心为她打算,她这一生都将感激于她。
——
次日一早,延禧宫再次传来噩耗,陈氏于昨日夜里上吊自杀了。
孩子没了,自己又背负着淫/乱后宫的罪名,这辈子都无法再翻身,她还怎么活下去。
不知道陈氏死之前有没有后悔听从家里的安排进宫与皇贵妃分宠,但如今的陈家是真的后悔了。嫔妃自戕是大罪,要祸及家人。陈家并不知事情的始末,以为是女儿失了孩子才一时想不开,说不定陛下看在未出生的皇子的份儿上高抬贵手呢?
“……夺去陈忠之正三品侍郎职务,撤去其进士出身,贬为庶人;夺去潘氏三品淑人封号,贬为庶人……”
圣旨一下,陈家哭嚎一片。
多年来造就出的政治敏感度让陈忠之察觉到事情并不这么简单,他不相信陛下仅仅为了女儿自戕便将他抹去了官职。如此重的处罚,一定是因为女儿在其他地方惹怒了皇帝。
不过他已经没有御前申辩的权力了,作为庶人,他连继续住在这三品侍郎府的资格都没有了。从前宾客如云的家立刻变成了晦气之地,府中的仆人也作鸟兽散,四处奔命。他原以为女儿可以带着陈家攀上一个高峰,没想到全是一场梦,醒得如此之快。
“都怨你,都怨你!”潘氏捶打着丈夫,“如果不是你让女儿进去与皇贵妃争宠,她怎么会落到如此下场!我的女儿啊,她还不满十七岁就走了啊……”潘氏捶着胸口哭号,痛心万分。
陈忠之忽然想到了什么,对,皇贵妃……他让女儿进宫分宠,惹到的最大的敌人便是皇贵妃汤氏,女儿的死一定与她脱不了干系!
——
陈氏死了,死的时候是庶人的身份,死后自然不能葬入妃陵寝。许忠不敢去请示威帝,怕连着他一起发落了。正愁着呢,承乾宫的莲藕来了。
“莲藕姑娘,有什么事吗?”许忠上前问道。
莲藕笑着道:“许总管,娘娘猜你也许正在为陈氏的安置费心,特地让奴婢过来传话的。”
许忠有些意外:“哦?皇贵妃有何指示,奴才定然照办。”
“娘娘说她好歹是伺候过陛下的,若真是一卷破席抬出去也太不好看了,所以……”莲藕说到一半从袖子里拿出一袋银子递到许忠的手里,“劳烦许总管找两个得力的公公将她送出宫,选一处风水好的,葬了吧。”
这倒是让许忠十分意外了,陈氏生前两人斗得跟乌鸡眼儿似的,死了倒是一笔勾销了?
“许总管不必多虑,我家娘娘也是想着姐妹一场不愿让她成了孤魂野鬼,没别的。”莲藕知道他惊讶在哪里,笑着解释道。
“不敢不敢,莲藕姑娘说笑了,皇贵妃的旨意奴才定然照搬无误。”许忠连声道。
莲藕点点头,离开了养心殿。
许忠掂量了一下手里的银子,这份情不轻啊。
“师父,问题都解决了,您不用愁了。”小果子笑着凑过来道。
许忠瞥了他一眼,将银子抛入他的怀里,道:“就你和小果子去吧,这样的好事儿也别便宜了旁人。”
“是,多谢师父!”小圆子握住荷包,笑得牙不见眼。
陈氏就像是吹过宫城的一阵风,过了也就没了。陛下憎恶这个人,旁人自然也不会主动提起,久而久之,众人似乎都忘记了宫里曾经有过这样一个可怜的女人。
春意盎然,御花园里的花儿过了一个冬天后又焕发了新颜。花丛中,一高大的男子正在给一美丽的女子插花,两人置身花丛,竟然比这满园春色更引人瞩目。
“陛下,您倒是手脚麻利点儿啊,臣妾这头都要歪痛了。”
“你再耐心点儿,朕看看是插左边好还是右边好。”
女子等了又等,终于不耐烦了,劈手躲过他手里的花,一下子就插入了云鬓间。
“臣妾长得好,戴哪里都好看。”她得意地笑道。
威帝哈哈大笑,竟然没有半分生气,刮了一下她的鼻头,道:“就你敢跟朕这样皮。”
至于和皇帝嬉笑的女子,在这宫里,能赢过满园春色的女子没有第二人了。
两人走出花丛,怡然自得地散着步。
“朕怎么没见到莲叶啊,平时不都是她伺候在你左右吗?”威帝忽然想了起来,他已经很久没有看到常伴皇贵妃左右的莲叶了,想起来自然要问一问的。
汤凤随意地道:“她年纪大了,心思也多了起来,臣妾不愿强留人,放她出去嫁人了。”
“哦?你竟这般大方?”威帝不是不知道她对宫人的挑剔程度,能在她身边待上这么久的不容易,莲叶伺候得如此合她的心意,她竟然也肯放人?
汤凤白了他一眼,道:“臣妾竟然给陛下留下这等不好的印象,的确是臣妾的过错了。”
“看你,朕就是跟你开个玩笑,你竟然也要当真。”见她不爽,威帝自然要自己给自己找台阶下的,“你这一说朕才觉得是时候该放一批宫女出去了,这待在宫里久了容易把性子磨坏,倒不如进一批新的,把这一批老的放出去罢。”
“陛下想进新人就直说,不用拐弯抹角地提醒臣妾。”汤凤冷哼了一声。
“你这女子啊!”威帝无奈极了。
汤凤见好就收,主动挽着威帝的胳膊,道:“跟陛下逗乐呢,这件事臣妾明日就办。”
威帝低头看她,笑着问:“旁人的事你挂在心上,自己的事呢?”
“臣妾有何事?”
“再过一个月就是你的生辰了,你忘记了?”威帝停下脚步正对着,伸手抚摸她灿如娇花的脸庞,“你今年二十五,也算是半整数,朕决意给你大办一场。”
第18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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