陆星沉说了要报复就没了下文,没有交流的打算。
习惯带来的深刻影响,让方令斐几乎是下意识地开始思考他可能怎么做,这是当年为陆某人操心留下的本能。
不过他很快抽离出来。
分都分四年了,还想着这些没用处的东西,吃饱了撑着,他对自己说。
不同于宴会上的音乐和觥筹交错间的交流,别墅区的路上很安静,作为这场生日宴会名义上的两个主角之一,方令斐发现陆星岑陪他在外面溜达了这么久,也没有哪个来找。
他想起分手前那三个月,学校里就传出陆星沉找到了亲生父母的传闻,后来他们突如其来分手,直到毕业,连同方令斐,没有人再看到过他。
有人说是因为他成了豪门继承人,不屑再跟一般同学来往,方令斐对此嗤之以鼻,但分手的时候,陆星沉也确确实实没有给过解释,四年后的如今,再要解释似乎也很多余。
分手后,任何多余的关注都是自取其辱,他告诉自己。
一只手揣在裤子口袋中,方令斐微微侧首,他身边的陆星沉在结束打架后,神色恢复了平静,在月光下有一种孤独的悠远,那些人的话又不期然闯进脑海,“飞上枝头的凤凰”“麻雀”“没有上顾家户口本”“搬出顾家独自一人居住”,这些字组成的句子盘旋不去。
他突然说:“我刚刚帮了忙,你认不认?”
陆星沉一顿:“认。”
“那就好。”方令斐转过头来看他,“我也不用你还什么人情,但也不乐意白干活。”
“所以你的意思是?”
“你回答我一个问题。”
陆星沉对于他的话,突然有了某种预感,他应该让交谈到此为止,有些事,直接掩埋最好。但或许是被月色和灯光蛊惑,也或是刚刚那一架唤起了被他压抑在骨子里的一些东西,他说:“你想问什么?”
方令斐看着他的眼睛:“当年分手的时候,你告诉我的理由的是,你天生不适合和人产生联系。我不相信,这个问题困扰了我四年,今天晚上,我想要一个真正的答案。”
……
四年前的十一月,深秋夜晚。
方令斐疲惫地回到寝室,身材瘦削,脸色苍白憔悴,他用手盖住脸,从灵魂深处涌起的疲累化作潮水,几乎要将他淹没。
这间四人寝的另外两个住户开学不久就搬出去住了,只剩下两个人居住。陆星沉在的时候是温暖私密的二人空间,可那个人一旦不在,雪白的墙壁围拢之下,房间就立马显出了一种渗人的空旷寂静来。
临近毕业,所有人不是在准备着毕业论文答辩,就是计划着该找什么工作,回老家还是留在大城市。
方令斐和陆星沉原本也是其中一员。
他们在大三的时候就已经计划好了,毕业后先接活儿,方令斐学的室内设计,陆星沉学的编程,都不必一定去公司上班。有了固定的客源后,一年里头就半年挣钱,半年旅游,等到不想旅游或者老了,就开一个木雕店,陆星沉手巧,雕出的东西惟妙惟肖,不愁卖不出去。
然而计划在几个月前被打乱了。
——因为陆星沉失踪了。
那几天方令斐参加竞赛封闭训练,等到他接到消息的时候,事情已经过去了好几天。
联系不到陆星沉,他找了许多同学,有人说陆星沉打死了人,被警察抓了,也有人说没打死,但很严重,他被退学了,还有人说他亲生父母找了过来,他去国外留学了。
流言纷纷,然而没有一个能帮方令斐找到人。
今天是他第四十五次去派出所打听,结果仍然一无所获。
方令斐以为自己已经足够强大,能够从容反击舅家的刻薄和母亲的无视,然而直到陆星沉失踪,他才发觉自己仍然如此不堪一击,甚至连男友的下落都找不到。
这几个月来,他实在太累了。
被雷雨声惊醒的时候,方令斐发现自己坐在椅子上睡着了。
风将窗户吹得框框作响,大雨从窗户飘进来,陆星沉的床靠窗,被打湿了大半。
方令斐抹了一把脸,起身打算将窗户关上。
然后在他发现寝室楼下那株被雨打得零落凄惨的桂花树下,站着一个人。
单薄又渺小,像一抹缥缈的影子。
但方令斐一眼就认出了,那是陆星沉。
他冲出来把那个人带了回来。
前男友不许我谈恋爱_分节阅读_63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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