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9章 你没错！
    屠魔之战生死一线，在种种有利因素下，五人联手总算全身而退。
    如果没有凌霄的天龙歃血符，不可能刚开始就对魔造成重创，等到全盛状态的魔发动攻击，恐怕他们几个早就死了。
    如果没有其他四人使用同生印，分摊凌霄耗损的精血，并且输送大量灵力，他无法完成五张天龙歃血符。
    如果在最后的危机关头，凌霄没想出用祛邪符削弱魔的防御……
    如果没有玄铄天和姜月仙，释放最后一击的强大印法……
    总之，胜利了！
    可即便如此，五人也付出的很大的代价：几乎每一个人都受了伤，其中以玄铄天和姜月仙伤势最重。
    这种伤势还能用清微门的印法，在短时间内治疗恢复，然而精血耗损造成的亏虚，却不是那么容易恢复了。
    每个门派都有调理精血亏虚的药方，即便如此也得十天半个月才能复原。
    一行人先是恢复了外伤，随后沿原路返回小村庄。
    相比来的时候不同，接下来踏上归途的行程中，玄月几乎没再说过话，从来时的雀跃变得沉默寡言。
    大家当然知道她为什么这样。
    原本魔处于封印状态，尽管流传在外面的心核，会对普通人造成杀伤，但相比起魔造成的灾难不值一提。是她执意顺着线索找到封印之地，是她拿出心核打开了潘多拉魔盒，是她把大家置于九死一生的险境。
    她差点害死了大家不说，如果这一次他们反过来被魔所杀，魔就会趁机出世造成更大的灾难。
    她自认，万死难辞其咎！
    一路上不管父母还是师兄莫云枫，都不断劝解说不能怪她，然而不管大家怎么说，都没办法化解她的心结。
    房车行驶在乡间小路上，脸色苍白的玄月负责开车，莫云枫坐在副驾驶室，看起来跟来的时候一样。
    “师妹，真的不能怪你，你也不是有心的……”
    “何况最后我们杀了魔，就算你犯了错，也不被挽回了吗？”
    “不要说了！”
    听到莫云枫喋喋不休的劝解，玄月突然扭过头，大声娇叱：“如果最后的结局反过来，是我们被魔所杀呢？你当我是三岁小孩子吗？错就是错，即便挽回了依然是错，我懂得这个道理！”
    被师妹大声呵斥的莫云枫，脸色尴尬不知所措，坐在第二排的玄铄天和姜月仙，互视一眼暗暗叹息。
    他们怎么会不知道，女儿的性格何其执拗？
    正如她所说她不是三岁小孩，不是别人劝说一番就行的，她已经认定是自己造成这次灾难。
    这是心结。
    也是事实。
    “莫师兄这话我就不爱听了，什么叫就算玄月犯了错也被挽回了？”始终没劝解过的凌霄说话了。
    “你也别说话！”玄月满脸愤怒。
    她对劝解的人怒火冲天，说到底还是因为她恨自己，她觉得自己罪无可恕，大家不应该帮她找借口。
    “我可没那闲工夫劝你，错就是错，对就是对，问题是……我实在没看出，你到底错在哪里？”凌霄翻了个白眼说道。
    “你……我差点害死所有人，这难道还不算错吗？”说到这里，玄月的双眼有些泛红了。
    “那我问你，枯印大师的封印能永远持续下去吗？”
    不等大家说话，凌霄摇头说道：“没有什么封印能永远持续下去，随着时间流逝封印会越来越弱，魔最终还是会出世。诚然，失去了心核的魔会实力大减——如果你是那只魔你会怎么做？”
    并不是每一个魔都有心核，只有实力达到了一定的程度，才能拥有用来储存魔能的心核。
    失去心核的魔实力大减，它就会想方设法恢复实力。
    枯印大师在遗言里说过，这个魔是以活人鲜血修炼，所以这只失去心核的魔，一旦解除封印肯定会疯狂杀人，疯狂吸食活人血液。
    “到那时，并不是修道者主动解封，各大道门怕是一时之间，根本不知道魔破封出世的消息。”
    看了一眼神情凝滞的玄月，凌霄继续说道：“最好的结果是，当魔大肆屠杀一段时间后，被各大道门得知派出高手将其斩杀。还有一种可能，魔所到之处赶尽杀绝，消息一直传不到各门各派，到那时……
    到那时根本不敢想象，会有多少无辜者被杀。
    现在呢？
    清微门接到玄月的传讯，这才派了两个高手过来，即便他们真的死了，清微门也知道除魔行动出现意外，定会立即派更多高手过来，这样一来魔所带来的灾难，远低于自然突破封印的情况。
    能杀死魔固然最好，就算被魔所杀，也用牺牲尽早敲响了警钟，不至于等它自然突破封印，造成难以想象的灾难。”
    听完凌霄这番话，所有人都愣住了。
    大家没想到他会提出截然不同的观点，而且这个观点很符合逻辑，这样一来玄月非但没做错，反而成了牺牲小我的大英雄。
    “我……我……”
    由于精血耗损，再加上一路上处于自责之中，玄月的脸色一直很苍白，此刻脸颊上却浮起一抹红晕。
    纠缠在内心深处的愧疚，在这一瞬间烟消云散：“我真的没做错吗？”
    “该说的我都说了，是对是错自己衡量，当然了……”
    凌霄话锋一转，无奈说道：“如果你非要一根筋觉得自己错了，那我也没办法，反正在我看来你不仅没错，而且做了件大好事——不过也别骄傲，毕竟你从一开始并不知道，只是误打误撞这么做。”
    是不是误打误撞是不是英雄，对玄月而言一点都不重要，重要的是她没有做错事，不用再为自己的行为愧疚自责。
    看到她始终黯然的神情，仿佛烈日下的寒冰般化开，坐在旁边副驾驶室的莫云枫目瞪口呆。
    玄铄天和姜月仙暗中互视一眼，更加坚定了心里的决定。
    那种事，绝不容许发生！
    五人回到洪都市时，已经是第三天晚上。
    按照一开始的计划是，玄铄天夫妇返回清微门，莫云枫把枯印大师的遗骨和法器送还龙门。
    “爸，妈，要不你们过两天再走吧？你们的身体……”
    “我们要把枯印大师的遗骨送回龙门。”
    “啊？”
    玄月明显愣住了，半晌才呐呐道：“之前不是说……让师兄把枯印大师的遗骨送回去吗？”
    玄铄天板着脸一本正经，沉声说道：“枯印大师是前辈高人，由云枫送还遗骨显得不够尊重，还是我们亲自去龙门一趟比较好。另外……你一个人留在洪都我们也不放心，我和你妈妈商量了一下，决定让云枫留下来，倘若碰到什么事也好有个照应。”
    怎么会这样呢？
    当初来洪都历练时，都说好了是自己一个人，怎么能让师兄留下来？
    可惜不管她怎么争辩都没用，玄铄天的态度极其坚定，以他的权威一旦决定就不会更改。
    看到莫云枫大喜过望，凌霄心里却在暗暗苦笑：玄铄天夫妇明显对自己不放心，想让莫云枫盯着玄月，一方面阻止玄月跟自己来往过密，另一方面利用近水楼台俘获师妹，一旦师兄妹走到一起，夫妻俩的担心就不存在了。
    在凌霄看来，他们的担心完全是多余的，这种在修道界延续无数年的规矩，他不会也不敢破坏。
    只是……世事变化谁都不能预料，今天他能这么坚定，不表示将来也能如此。
    跟大家告辞之后，从那个挂羊头卖狗肉的风水工作室出来，凌霄拦了辆的士报出了地址。
    这次的行动总算大功告成，跟玄月他们分开后坐在的士上，他的思绪又飘到那件事上面。
    那只魔的实力有多强？
    如果换算成修道者的修为，最少也有日品一阶甚至更强。
    当然，吊坠在炼化妖魔鬼怪的过程中，并不是按照对应的修为转化成灵力，会有很大程度的耗损，但怎么也不可能只有那么点灵力吧？自己得到的灵力相比魔的修为，最多只有几十分之一。
    要知道，无论第一次斩杀女鬼，还是后来斩杀的巨型鼠妖，它们的修为跟炼化后所得灵力，比例都远远比这次高得多。
    凌霄百思不得其解。
    胡思乱想中，的士停在了沈家庄园外面，凌霄付了的士费走进庄园，不多时到了别墅门外。
    吱呀……
    拿出钥匙刚打开门，客厅里的声控壁灯亮了，散发着不太明亮的光芒，客厅里没有人影。
    虽然外伤早已经痊愈，但精血耗损却让身体很虚弱，屠魔之后就一路赶回来，此时此刻他可谓身心俱疲。
    澡都没洗就倒头大睡，也不知什么时候，才被忍不住的尿意憋醒。
    有了上次被当成色狼的经历，当然不会再次光溜溜的跑出去，他拿起衣服正准备披衣起床。
    突然！
    刚从睡梦中醒来还不太清醒的头脑，被一个激灵震得完全清醒了，没有任何思考他咻地一下冲出卧室。
    “何方妖孽？看小爷不灭了你！”穿着四角短裤光着膀子的凌霄，心念一动罡刃符扣在手里。
    啊！
    惊叫声尖利刺耳，紧随其后一片黑乎乎的东西，带着呼啸声迎面飞来：“你个土鳖！死变态！我……我要杀了你！”
    这次凌霄没有被‘暗器’命中，他身形极其灵活的一闪避开，黑乎乎的东西吧嗒一声砸在墙上。
    墙壁多了一块油腻腻的痕迹，地上躺着的竟是一块牛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