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58章 天塌下来哥哥顶着！
    客机从洪都机场起飞，经过两个多小时的行程，降落在云滇省省会。
    这里就是苗疆吗？
    不！
    确切来说，苗疆其实是个范围涵盖，云、贵、川三省的大片区域。
    这三省存在大量人迹罕至的山区，都有苗疆蛊师的聚居点，只不过苗疆的大本营在云滇省。
    当然，大本营绝对不可能在省会城市。
    先是搭乘长途大巴，从省会前往下面的一个县城，然后乘小巴到某个偏僻乡镇，接下来还有很长一段距离，只不过车辆已经无法进入，只能靠两条腿走了——苗疆蛊师过着原始封闭的生活，可不像道门大派有直升机接送。
    行走在崎岖的山岭之中，对于凌霄和姜如仙而言，却是如履平地毫无压力。
    从洪都出发直到现在，这一路上姜如仙几乎不怎么说话，凌霄以为她是因为那场约战担心。
    “如仙，其实……你真的不用担心的，凡事有我在呢……”凌霄一路上不止一次如此安慰，可惜蛊王大人都没回应。
    “我是不是特别没人情味？”小姑娘总算说话了。
    “啊？”凌霄一愣。
    “本来依依都愿意跟我走了，结果……”
    她突然抬起头，目光灼灼的盯着凌霄：“可是……我一直都是这样的，难道有什么不对吗？”
    凌霄语塞。
    直到现在他才明白，敢情这一路上她不言不语，不是为了约战担心，而是在想另一个问题。
    她这么做有什么不对呢？
    凌霄不知道该怎么跟她解释。
    发现他没说话，她一边走一边低声说道：“上一任蛊王挑选弟子，不是直接指定的。我还记得，当时我们一起被挑选出来的，总共有一大批孩子，那时候……应该都只有四五岁的样子……”
    蛊王挑选弟子必定是选择，天赋资质最好的那一个，可是苗疆面积这么大，蛊王怎么能从千百万人里面，找出资质最好的孩子呢？
    幸好，苗疆范围涵盖三省，在各个地底都有蛊师聚居点，类似于门派分舵那种。每当老蛊王快要退位时，各个分舵就会在自己的辖区，挑选一定数量天赋最好的孩子，然后送到大本营这边。
    最终各个分舵送来的孩子，数量将会是非常惊人的，接下来就是对天赋资质的初步筛选。
    只有天赋就行了吗？
    不可能！
    毅力。
    性格。
    胆魄。
    那可是将来要领导苗疆的蛊王，无论各方面都必须是最优秀的，所以又要进行更深入的筛选。
    通常，经过这么一轮又一轮的筛选，剩下的人就不多了，但绝对不可能只有一个。
    这些孩子各方面都非常优秀，到了这一程度之后，就只能通过另一种方式筛选——实际行动！
    苗疆长老会教这些孩子基本能力，然后把他们丢到野外，以自生自灭的方式看他们发展。
    当然了，倒也不是真的自生自灭，只是被淘汰的孩子，中途由蛊师带回去。
    其实这个过程虽然残酷，却没有多大生命危险。
    真正残酷的是，确定最后一人之后！
    训练！
    压榨性的残酷训练！
    不仅仅是修炼方面的，还有一系列的教育：心性、权谋、利益。
    最终，这个只有五六岁的孩子，会在数年的训练和教育后，拥有能够领导苗疆的强大能力。
    这么小就要成为上位者，需要什么样的素质？
    没有人情可言，以苗疆的利益为一切，聪明睿智，冷静到近乎冷漠——凌霄起初见到的姜如仙，就是如此。
    “你……没有朋友吗？”凌霄呐呐问道。
    “蛊王是至高无上的，没有谁有资格成为蛊王的朋友。”
    “那你的父母呢？”
    “从被选中的那一天，就会跟家人断绝来往，我也不知道父母是谁，就是为了避免遇到敌人，用家人做为威胁的筹码。”
    没有友情……
    没有亲情……
    最终，没有感情！
    凌霄觉得心脏里传来刺痛，行走的脚步突然停下。
    他猛地一把把姜如仙拉进怀里，把她的小脑袋埋进自己胸口，低声喃喃道：“现在不一样了。你有家人，有朋友，我就是你的家人，我是你哥哥，还有暮云和霓裳，她们都是你的家人和朋友……”
    小女孩本来想抽死他，但是听到这番话，竟然没有挣扎，声音明显有些颤抖：“蛊王不能有感情，不需要家人和朋友……那会成为牵绊……”
    “你见到沈括，他就没有牵绊，结果他孤寂到想去死。”凌霄喃喃道。
    “我跟他不一样，我有责任，我不会也不能死！”
    “我才不管你跟他是不是一样。”
    凌霄很霸道的抱紧她，语气无比坚定：“哪怕你不承认也没用！反正在我心里你就是我妹妹，而且你也反抗不了，谁让你打不过我？以后不管遇到什么事，都不许自己担着，必须告诉我，就算天塌下来哥哥帮你顶着——如果你再敢自作主张，我就会像上次一样，打你屁股！”
    “我……”
    “还敢反对？”
    “哥哥……”
    小女孩伏在宽阔的胸膛上，向来冰冷地大眼睛里，一团晶莹在闪动着，最终不受控制的滚落。
    这一刻，她心里的那块冰彻底融化了。
    不再是凌霄用打屁股威胁她，不再是逼着她喊他哥哥，这一次没有任何外力——是她自愿的！
    原来，亲情那么美好，美得让她流泪，美得融化心脏……
    感受到胸口传来液体的温热，凌霄明显愣了愣：从见到她到现在为止，他第一次见她落泪。
    “如仙。”凌霄唤她的名字。
    “哥……”
    “要不，我们回洪都好不好？”
    凌霄轻轻把她推开一些，看着她一字一顿道：“那个什么阮世杰不是想当蛊王吗？就让他去当好了。你也别当什么蛊王了，有什么了不起的？以后跟着哥哥，就住在洪都，想吃什么吃什么，想怎么玩就怎么玩。要不你去上学？反正不用再承担什么责任，苗疆那些破事跟你有什么关系？”
    换做以前他要是这么说，蛊王大人就算不打死他，也会把他打个半死，然而现在一切都变了。
    刚才他的那番话，刚才的那个拥抱，让她仅存的防御彻底崩塌。
    她看着凌霄，半晌才轻轻摇头：“不！不管怎么说，师尊把蛊王的位子交给我，我都不能说走就走。更何况，阮世杰的苗疆的叛徒，即便我真的可以放下蛊王的位子，但绝对不能交给他！”
    “那要不这样……我们把阮世杰干掉，然后你也离开苗疆，这总行了吧？”凌霄顺着她的话意说。
    “这……”
    姜如仙的眼神深处，难得的闪过一抹犹豫，半晌之后低声说道：“我……等这件事完了再说……”
    这一切来得太过于突然，她根本没办法立刻接受。
    以后再说那就是有可能了？
    凌霄明白，让她立刻给出答案太仓促，只要有可能就已经是最好的结果，这是以前想都不敢想的：以前他要是说，让蛊王大人放弃蛊王之位，肯定会被一巴掌抽死去——看来人总是会变的。
    翻山越岭。
    兄妹俩都不是普通人，放在修炼者中也是佼佼者，脚程快得离谱，可即便如此也花了半天。
    眼看着快要日落西山的时候，总算在这片完全荒芜不见人迹的深山，发现一片建有茅屋的山谷。
    苗疆大本营，到了！
    跟道门和武宗大派宗门驻地里，那些鳞次栉比的古典建筑不同。
    苗疆蛊师幽居深山，极少跟外界有什么联系，过着相对原始的生活，虽然不至于刀耕火种。
    远远看去，山谷里错落的建筑分成三种，要么是茅草房，要么是石头砌成的房子，只有为数不多的几栋竹楼和木楼，但最高也不过三层，只看这建筑还以为是，住在深山里的普通山民。
    蛊王回来了。
    离山谷还有一段距离，就有负责巡逻的暗哨和明哨，发现姜如仙和凌霄的踪迹，一个个赶紧上前见礼，顺便把消息传回山谷。
    等到两人抵达山谷入口时，已经见到大群大群的男女老少，在那些长老的带领下出来迎接。
    突然！
    就在看到这些人的瞬间，姜如仙的瞳孔紧缩起来。
    “阮世杰！”
    她的目光锁定，跟长老同行的一个男人，眼神充满无尽杀机，随后犀利的目光扫过那些长老：“我很想知道，为什么他会安然无恙的站在这里？又或者，你们全部都已经背叛了苗疆！”
    出来迎接她的这些人，最前面那些全都是苗疆的高层核心，阮世杰却跟这些人站在一起。
    这意味着什么？
    按理说，阮世杰是苗疆叛徒，只要出现在这里，苗疆高手就应该一拥而上，把他撕成碎片才对。
    可是非但没有被干掉，反而跟这些长老并肩而立，这说明他得到了认可，而且有着尊崇的地位！
    “蛊王，不是你想的那样……”一名长老赶紧解释。
    “那是怎样？”
    姜如仙双目如电气势滔天，逼视着说话的那名长老：“阮世杰身为我苗疆叛徒，竟然跟你们走在一起，除了你们全部背叛，我实在想不通还有其他什么理由！”
    这时，那个瘦瘦高高颇为儒雅，眼神中却有一丝狂傲的中年男人，笑呵呵的说道：“侄女这话可就不对……”
    “放肆！谁是你侄女？”姜如仙冷喝。
    “好吧。”
    阮世杰一点也不介意的样子，说道：“蛊王，人谁无过？我承认，当年我确实有一些冲动。但是，至少有一点可以肯定，那就是我对苗疆的绝对忠诚，即便当年有错也只是跟师兄的个人恩怨。因为他成了蛊王，所以我就被视为叛徒，可如果他不是蛊王，这顶多也就是私人纷争，不是吗？”
    不等姜如仙反驳，他抛下一句让人震惊的话：“我对苗疆绝对忠诚，而你呢？蛊王大人，你对苗疆忠诚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