宦牧轻叹,幽幽道:“这个结果就是说,不要在执著于过去那些已经不存在的事,好好过接下来的生活就好。”
轻雅古怪地看了宦牧一眼,道:“真难相信这话是从你嘴里说出来的,就你最恋旧。”
宦牧好笑,道:“好了,这个曲子的事就算了。我想想词的事,有空了帮你写个,不行再改。”
轻雅仔细瞧着宦牧,道:“其实你不是这么想的,对吧?”
宦牧微笑,道:“放下也要慢慢来,放心,我不会再提了。”
轻雅勉强点点头,宦牧想把这些事放在心中慢慢烂掉,他也不能怎么样。
“宦公子。”
乔俏媚从大堂走了过来,瞧着宦牧,盈盈一笑。
宦牧微微皱了下眉,笑然道:“乔姑娘。”
“叫我媚儿就好。”
乔俏媚娇羞笑然,道:“公子,我今日的练习已经结束了,咱们还要去哪里找东西吗?”
宦牧平静看着乔俏媚,默然不语。
“嗯?”
乔俏媚一无所知,俏然微笑。
宦牧淡然笑道:“乔姑娘没有什么话,要对在下说的吗?”
乔俏媚怔了怔,不解道:“公子何须待我如此生疏,是我做错了什么吗?”
宦牧淡然道:“我找花蕊姑娘旧物之事,只有你知道,为何,香团长也知道了此事?”
乔俏媚脸色一变,道:“不是我……我没有跟香团长说过此事。我只是,我只是好奇花蕊姑娘,所以特地去问过香团长,关于花蕊姑娘的事。你的事,我真的没有说过。”
“是么?”
宦牧淡淡说着,并不相信。
“公子,你当信我。”
乔俏媚慌张道:“在这徵羽楼中,花蕊姑娘是个禁忌,任何人都不可触碰的禁忌。我陪你去寻,已经是冒犯了禁忌。如此,我为何又要跟旁人说?这不是连我一起,都要被赶出去嘛。”
宦牧想了想,道:“的确如此。”
“公子,请你信我。”乔俏媚慌张道,“我发誓,我绝对没有做过任何伤害你的事。”
宦牧笑笑,道:“如此说来,那香姑娘还真是了得。仅凭如此细节,便可推断出此后诸事。”
乔俏媚依旧慌张地看着宦牧。
宦牧笑笑,柔下声音,道:“抱歉,乔姑娘,我不该误会你。”
乔俏媚咬着嘴唇,道:“是嘛?那为何你待我,还是如此生疏?”
宦牧轻叹一声,淡笑道:“乔姑娘,你的心意我明白,但是我心里没有旁人的位置。我不想冒犯,你是个好姑娘,但是我着实心有所属。”
“即便,那个人已经不在了么?”
乔俏媚无奈地小声说着,泪水已经浸润了眼眶。
宦牧笑笑,道:“她死了又不是一天两天了,这种事,我早就想明白了。”
乔俏媚努力平静着心情,深吸了一口气,道:“宦公子,既然如此,我也实说了罢。在你身边,我很开心。从来没有人会帮我,也从来没有人会鼓励我,只有你,给了我希望,让我觉得活着也不是那么无聊。”
宦牧笑笑,只是听着。
“我知道你心有所属,也知道我比不上她,但是我却没办法放下。”乔俏媚无奈笑笑,道,“宦公子,我只想要你一个称呼,希望你不要拒绝我的心意,除此之外,我不需要任何承诺。我只想在这空荡荡的徵羽楼里,找一个能让我安心的依靠,可以吗?”
宦牧笑笑,道:“乔姑娘,你没必要把自己看的那么贱。或许属于你的那个人还没有出现,只要耐心等待,他总会出现的。”
乔俏媚一愣,惨然笑笑,道:“公子,请不要用江湖人的眼光,度量我世俗中的女子。属于我的那个人?呵呵,真是太可笑了。自从我拿到那个牌子开始,我就知道,我本就不是一个人,而是一个商品,你懂吗?”
宦牧哑口无言。
他怎么会不知道,在这里的女子,都是相似相同的下场。
乔俏媚轻叹,笑笑道:“我知道,我的要求对公子来讲很不公平,但是,我会想尽办法弥补。只希望,公子能给我一个依靠感觉,好吗?”
宦牧可怜地看看乔俏媚,道:“媚儿……”
乔俏媚眼睛一亮,道:“宦公子。”
宦牧轻叹,道:“媚儿,你真的知道你在做什么吗?你这样,知道徒添心伤。”
乔俏媚笑了笑,道:“已经伤到麻木了,再多些也无所谓。”
宦牧可怜地看着乔俏媚。
“对了。”
乔俏媚从怀里拿出自己亲手绣的鸳鸯香囊,犹豫着,递给宦牧,道:“我看,你好像不喜欢戴这些东西,可我还是绣了。给你。”
宦牧未接,道:“给我?”
乔俏媚娇羞点头,道:“嗯。你放心。里面的香料很少,味道不是很冲。而且,我也买不起更多的香料了。”
宦牧笑笑,道:“如果我不接,怕你伤心。可是我接了,这也不能代表什么。”
“当然,这我知道。”乔俏媚一脸期待地望着宦牧,道,“这个没有绣名字,所有的针脚我都是用尺子度量的,没有人会看出来是我绣的。你拿着,这个不会给你带来任何困扰,你甚至可以说,这个是你在楼中捡到的。”
宦牧怔了怔,只好接下,道:“你真是费心了。”
乔俏媚见宦牧拿了,心中藏不住的欣喜,道:“毕竟是我的任性,却要公子来迁就,着实不妥。还希望我做的这一切,不会让公子为难。”
宦牧笑笑,道:“如此,你我就算是普通朋友,如何?”
乔俏媚欣然点头,道:“好,多谢公子了。”看着宦牧,乔俏媚脸上一红,小声说了句“告辞。”便忽然地跑走了。
真是个害羞的姑娘。
宦牧笑了笑,看着香囊,发了呆。
“所以说,”轻雅缩在椅子上,木然道,“乔姐姐居然一点都没注意到我的存在,我在这里也算是显眼位置吗?”
宦牧笑笑,道:“你身材娇小,目标太小,还能怪谁?”
“什么呀,没看到我今天都肿了么,这目标还小啊!”
轻雅艰难地活动了下胳膊腿脚,还是放弃了,呆然看着宦牧手里的东西,忽然道:“又是鸳鸯。这东西好像很流行呢,女孩子总喜欢送鸳鸯。”
宦牧意外地瞧了一眼轻雅,道:“你知道这个?”
轻雅点头,道:“我以前也收到过,芊芊给的,不过我还回去了。”
宦牧好笑,道:“你还回去了?她没生气?”
“生气了啊。”轻雅想起来还莫名其妙,道,“而且,那我还是第一次被女孩子打,好痛呢。”
宦牧笑笑,道:“我想也是。”
轻雅茫然,道:“为什么啊,这很正常吗?”
宦牧看着轻雅,忍笑道:“小雅,你不知道鸳鸯是什么意思吗?”
“不知道,”轻雅呆然,道:“我问了芊芊,可是她没有说。只是说是夏姨做的绣活,拿给我们俩玩的。”
宦牧温柔一笑,道:“鸳鸯,代表着成双入对,就是男女之间彼此爱慕的意思。鸳鸯一般会成双结对的出游,也就预示着男女之间会一直在一起。”
轻雅呆了呆,道:“比如你和那个花蕊姑娘?”
宦牧笑笑,道:“对。”
轻雅想了想,道:“啊……早知道我就不那么还给芊芊了。”
宦牧好笑,道:“后悔了?”
“后悔了。”
轻雅认真道:“早知道我就应该跟她好好说,不,我一开始就不该要这个东西。哎呀,”轻雅后知后觉道,“当初嬛姨是那个意思,我怎么就没懂呢,难怪芊芊会生气。”
宦牧怔了怔,道:“你不喜欢她吗?”
“喜欢,可是我只喜欢她漂亮啊。”轻雅稚气道,“如果要我跟她一直在一起的话,我会发疯的。大叔你可不知道,她有多烦人。”
宦牧笑笑,道:“但是我看,她很喜欢你。”
“我知道啊,她喜欢我帮她伴奏练舞。”轻雅稚气道,“不过,她应该也不会想跟我在一起。她每次都数落我的不是,看起来,她应该很讨厌跟我在一起吧。”
宦牧挑了下眉,没说什么。
该说这孩子傻还是聪明?
或许,在这个孩子眼中,世界就是这样的单纯直白。
宦牧轻然叹息,没说什么。
轻雅越过门口看着里面的练习,稚气道:“她们还在练习啊,真有耐心。一模一样的曲子,我听了这么多遍,都烦了。”
宦牧笑笑,道:“估计明日演出完后,会有一阵听不到这曲子的。”
轻雅点头,道:“希望如此。”
悠悠一缕冬风过,一抹寒凉一抹愁。
转眼,是头牌竞选当日。
外面天色晦暗,大堂里面已经忙碌了起来。
轻雅迷糊着眼睛,晃晃悠悠地跟着宦牧走到前堂入门处,瞌睡的很。呆呆坐到椅子上休息,轻雅打了个大大的哈欠,迷茫地看着精神抖擞的宦牧,一偏头。
“大叔,你不困吗?”
轻雅又打了一个哈欠,道:“这才卯时初刻,居然就开始准备了,我都没睡醒呢。”
宦牧笑笑,道:“你先休息吧,巳时才正式开始,现在还不急。”
轻雅迷茫地怔了怔,道:“巳时?不是申时吗?”
宦牧笑笑,道:“你说的是营业时辰,我说的是头牌竞选的时辰。”
轻雅茫然了一阵,恍然惊讶道:“哎!居然时辰不一样吗?我一直以为是一个时辰呢。”
“怎么可能。”宦牧好笑,道,“按理来讲,头牌竞选会请一些城中的贵宾来评选。而这些贵宾,绝对不会在晚上来这种地方。所以,头牌竞选都是安排在白天的。”
轻雅呆了呆,道:“那,下午还有营业么?”
“有。”宦牧笑笑,道,“新选出来的头牌,会在下午营业时分演出,看看能不能卖掉。”
轻雅怔了怔,道:“卖掉?”
“你没听错。”宦牧笑笑。
轻雅清醒了片刻,道:“感觉不是什么好事。”
宦牧笑笑,道:“这事,也看姻缘吧,不能一概而论。”
一股异样而熟悉的气息触碰过来。
轻雅惊然,迅速一挥袖,用自然之气打退了那个气息,小心地缩在椅子上,惶恐地左右看看。
宦牧吓了一跳,道:“你做什么?”
第一五〇章鸳鸯予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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