顾君辞虚弱的解释道:“让义父担心了,我……我没想到许夫人的身上,会藏着这样的药,一时大意……”
皇帝眸色不悦:“若非他日日给人送饭,如何能一时大意,叫人钻了空子逃了出去。”
临阳王连忙抱拳行礼,为顾君辞辩道:“陛下,臣收顾君辞做义子,正是瞧上了他身上重义气这点,他与小侯爷有同窗之谊,不止他,就连谢公子也是,他给靖边侯一家送饭,也不曾想他们会如此对他,还请陛下宽恕。”
皇帝连忙摆摆手,有些不耐烦:“罢了,既然小皇叔求情,这顾君辞中了软筋散也是事情,朕也就不予追究,好在这靖边侯夫妇不曾逃走,不过可惜,未曾等到朕为他们翻案,就自尽了。”
临阳王身形一颤,一时竟然不知道该说些什么。
倒是谢丞相十分殷勤,连忙开了口:“陛下,这靖边侯夫妇畏罪自杀,死也是罪有应得,不过这城外的十八骑,又该如何处置……”
皇帝凝眸半晌,旋即挥袖道:“这十八骑目无君上,实难容忍,眼下靖边侯夫妇已死,便将他们二人的尸首悬挂于城墙之上,警示十八骑切莫做无谓之争。”谢绥云脸色有些惊愕,却还是瞧了谢丞相一眼后,便转身出了公堂,去办理皇帝吩咐的事了。
至于顾君辞,皇帝也是看在临阳王的面子上,让他将顾君辞带走了。
回去军营的路上,霍清灵搀扶着顾君辞跟在临阳王的身后,回到军营后,霍清灵才将顾君辞送进他自己的军帐中。
顾君辞虚弱的看着床前站着的两个人,刚要开口,就听得临阳王道:“你好好休息吧,明日一早,或许还有恶战。”
霍清灵有些不解:“为何?”
临阳王:“十八骑是靖边侯的副将,陛下却将靖边侯夫妇的尸身悬挂于城楼来震慑他们,恐怕会适得其反。”
顾君辞挣扎着起身:“义父,明日我会全力以赴的。”
霍清灵叹息一声,望着他道:“这软筋散的药性还有两个时辰才能解除,你先好好休息。”
顾君辞点头后再次躺下,目送着临阳王与霍清灵离开自己的军帐后,才回忆着牢中发生的事,最后叹息一声,在心里默默地祈祷着许雁卿能够逃出去,别被人抓住才好。
不然他今晚的软筋散可就白吃了不说,脖子上的伤也就白挨了……
果然不出临阳王所料,天还未大亮,这军营中便传来急报,说着守在函阳关城楼下的十八骑在看到靖边侯夫妇的尸身后,便跟疯了似的,借由着简易的攀城楼的工具杀上了城头,拼死也要抢回靖边侯夫妇的尸身。
而此时来军营报信的,则是总兵府里头的小兵,护着皇帝及丞相来了军营,而城楼那处与十八骑厮杀的,也就只留下的镇守函阳关的士兵,以及谢绥云。
顾君辞拾掇好出来的时候,皇帝已经在帅帐做好了,神色愤怒,紧握的拳头也在隐隐发抖:
“反了,这靖边侯是真的有谋逆之心,瞧瞧,瞧瞧他手底下的副将,全然不顾君命,竟然敢公然造反!”
临阳王道:“陛下,这十八骑绝不是要造反,这靖边侯既然已经杀身成仁,自然是没有谋逆之心的。”
谢丞相冷哼:“临阳王倒是会做和事佬,这十八骑公然谋反可是实打实的,若非没有靖边侯平日的唆使,只怕他们也不会公然与陛下为敌。”
顾君辞见着眼下两人争吵不休,忙上前抱拳行礼道:“陛下,臣倒是觉得十八骑不是想谋反,他们只是想带回靖边侯夫妇的尸身而已。”
谢丞相凝视着他:“荒谬,要抢夺会尸身,需要如此大动干戈么?”
顾君辞:“作为军人,他们知道忠君爱民,可若是连提拔他们的主帅的尸首都无法入土为安,他们自然会前往抢夺,还请陛下念在他们是血性男儿,为国建功的份上,大不了,准他们解甲归田不再让他们带兵,还希望陛下,将靖边侯夫妇的尸身交给他们,带回去安葬。”
临阳王也连忙行礼道:“陛下,还请陛下恩准他们带走靖边侯夫妇的尸身回去安葬,而后解甲归田,永不录用。”
谢丞相还要再说些什么,却见着此刻冷静下来的皇帝抬手示意他闭嘴,然后直勾勾的看着顾君辞:
“你让我放了他们?”
顾君辞行礼道:“陛下边函阳关遇险,靖边侯第一个前来救驾,若是他真的有意要谋害陛下,他大可以做壁上观,可他没有,甚至还全力奋战,陛下遇险心中对他有所怀疑,也是情有可原,奈何戎狄兵马撤退,传信之人自戕于陛下面前,使得陛下盛怒,才将靖边侯一家下了牢狱。”
皇帝注视着他,听着他的娓娓陈述。
顾君辞:“陛下原是盛怒之下做的决定,等着冷静下来肯定是会彻查的,只不过彻查的难度太大,陛下一直没有头绪,加上靖边侯夫妇已死,对十八骑是失去了有知遇之恩的恩人,对陛下来说是失去了一位尽忠的忠臣,陛下心里清楚靖边侯是不可能透露陛下的行踪的,所以还请陛下网开一面,饶恕十八骑的一念之差,准他们带回靖边侯夫妇的尸身安葬。”
皇帝紧握的拳头逐渐的松开了,双眸直勾勾的看着眼前的顾君辞,凝视许久后才道:
“好,朕就准他们带回靖边侯夫妇的尸身安葬,但是他们,永远不能踏足中原一步,若是他日有做出什么出格谋反的事,朕,必定要数罪并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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