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勉强能住人。”井恒敛目道。
杜思:“……”
杜蘅低下头,努力不去看自家公子脸上尴尬的表情。
店小二的出现拯救了杜思,四菜一汤摆上桌,不过又多来三人,菜肯定是不够吃,赵四又点了几份菜,店小二兴高采烈的下去了。
几人客套一番,开始动筷子,杜思却有些下不去手。
他的地理位置是迎着出口的,井恒正好坐在对面,将他的视线挡了个严实。
杜思咽咽口水,他只要一抬头就能看到这位新人的脸。
此刻井恒眼眸低垂,展露出线条极为美丽的眼帘,仿若水波起伏般柔和。
杜思揉揉眼睛,再度望去。
井恒骤然抬眼,翻着寒光的眸子与杜思目光对个正着。
这时杜蘅突然扯扯他的衣袖,小声道,“公子,你把脖子伸那么长看着井恒捕快,太失礼了!”
杜思惊觉其他人难言的神情,手一抖,筷子差点掉到地上。
店小二将菜上齐,赵四又说许多感谢杜思的话,杜思更加不自在了,看看其他人、就连杜蘅都要比他淡定许多。
一个小捕快问道,“大人,您是怎么看出端倪的呢?”
“在李三与赵四陈述案情时便已发现。”
杜思顿了顿,接着往下说。
“首先,这二人的体型与案情有多处冲突,赵四家庭宽裕,吃的自然比常人好,相对身材要丰满一些,若排除他携带其他作案工具的前提下,赵四绝对翻不过那道墙。”
“那您是如何知道米不是我偷的?”李三急忙问道。
“李三的体格偏瘦,我站在你家后院那堆木头上,头都能探出墙,你比我高上一些,费些工夫自然是能翻过去;但是……问题正出在于米袋上。”
杜思起了兴致,挥舞着筷子说的头头是道,他双眼清澈明亮,仿佛没有什么东西能逃过他的眼睛。
众人也听的津津有味,周围凑上来许多人,就连井恒抬眼观望也没人注意。
“李三家有老小,吃食不好,连鸡都吃不好,他能从赵四家偷两袋米运到家中已属不易,更别说整整五袋!”
杜思伸出五个指头,手指白的发光。
“这是其一,其二疑问便出自赵四身上,他家境富裕,李三养的鸡瘦弱少卵,赵四是个商人,会做这本亏本买卖吗?”
“有道理啊!”
“这么一看,此案倒是蹊跷的很。”
不知不觉,酒馆来的人多了,店老板亲自为杜思这桌端上赠品菜,好让他继续说下去、留住客人。
“其三——也是那最为明显的破绽,我想…赵老板要比我更清楚。”
众人立即将视线转移到赵四身上,赵四踌躇再三,开口道,“在大人提醒下,我确实发觉了…”
赵四将米仓的情景同众人诉说一番,不一会儿,所有人都明白了。
“公子,也就是说、以李三的身高,踩上天窗下的米袋翻出去极为不便,他完全可以偷走一些现成的米袋、或是将米缸与米袋洗劫一空,而不是只拿起口袋往里填米!”杜蘅恍然大悟。
“没错,李三站在那堆米袋上需将身子平铺才能出去,他为何不方便自己,非得去盗米缸里的米。”
杜思喝了口茶水,润润喉咙接着说。
“其四,李三家后院摆放的鞋也是一大破绽,当天李三进屋穿的是他脚上这双,那么夜里摆在屋外就是今早看到的那双鞋,可是这样?”
“大人说的对,确实如此。”李三点点头。
“但是那双鞋鞋底并没有白米,而在我初见那双鞋时,它鞋尖朝里,按理来说,常人在换鞋时一般会将鞋放于顺手的位置,李三既然坐在屋里换鞋,鞋摆放的位置应是鞋尖朝外,由此可见,你的鞋想必是被真正的小偷拿去留痕迹了。”
“啊!怪不得我今早觉得那鞋奇怪呢!”李三一拍大腿道。
“大人、那小偷不可能是一个小孩吧…他怎能搬得动五袋大米与十五只鸡?”小捕快疑惑的说。
“唔、你们万万不可被限定思维所拘束,谁告诉你们小偷只有一人?”
杜思夹了口菜,嘴里仍说个不停,腮帮子鼓的活像只进食的仓鼠。
“这极有可能为两人或两人以上作案,还有作案的运输工具,你想想、五袋大米,十五只鸡,要人工搬运要搬到猴年马月?不说暴露的危险性、这活也太累了!”
他摆摆手,摆出一副疲倦模样,许多人被逗得笑出声来。
“所以他们手里一定是有辆推车的,还有一个能踩上米袋刚好钻出天窗的小孩,而他们一定与你们有过接触,不然也不会如此熟悉你们的作息与房屋构造。”
“你们好好想想,哪些人进过自家门口问过什么话,说不定啊,这李三的鸡还能找得着。”
杜思垂下脑袋开始胡吃海塞,“我得赶紧吃饭了、说了这么多快饿死我喽”
众人笑笑,逐渐散去。
小捕快崇拜的看向杜思,“大人,您是怎么想到这些疑点的?”
“谁让我的眼睛天生比别人大一点,就看到了旁人不曾注意的东西。”杜思眨眨眼睛,显得眼更圆了。
“大人您可真会说笑。”赵四摇摇头,李三自从听到自己的鸡有可能归还的希望后,便喜笑颜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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