祝深终于能够安心地闭上眼睛,万千星光从他眼前跌落,他睡了过去。
自来白屋以后他就没有睡过一场好觉,现在总算是能好好休息了。
钟衡僵直着背,不敢动,听着祝深轻缓的呼吸,心里却充盈着说不出的满足。
压在沙发上的祝深的手机正无声地振动着,钟衡的眉心轻轻蹙了一下,生怕打扰到祝深好眠,便想自作主张将它关掉,却在拿起瞬间,怔住了。
是薄梁的来电。
钟衡看了眼在自己肩头睡着的祝深,狠心将那电话给挂了,然后小心翼翼地抱起他走到了里屋的房间里。
将祝深安置在了他自己的床上,钟衡蹲在床边,借着一隅月光静悄悄地凝望着他的睡颜。
这是第二次,他有机会看见祝深的睡颜。先前是在医务室里,那时两人还是学生,没想到一晃,就这么多年过去了。
祝深还是毫无防备,安静乖巧得像个孩子。
他的头发有些长了,一低头便把五官遮得严实,只余一个尖翘的下巴,这样一来钟衡便时常看不清他的表情,于是,自然也就看不懂他在想什么。
年少时的祝深心思真是很好猜,喜怒哀乐全与那个人有关,他既痛恨那人为何不肯分一些爱怜给祝深,又像阴沟里的臭虫一样暗自庆幸着。
钟衡轻抿嘴角,他痛恨不磊落的自己,于是在心底叹了口气,将手缓缓伸向祝深的额头,轻轻拨开他额上凌乱的碎发。
头发被分开了,可指尖仍不舍离去,盘桓在空中离祝深鼻梁三毫米处,又兀自往下,顿在了他唇瓣一毫米处。
这一毫米,是他不能越界的距离。钟衡另一只手抵上了自己的唇,他想他大抵会永远铭记这一天吧。
抽身很难,但这里终究不属于他。
出了房间,钟衡等待着那个电话再次呼来,他在想,要是薄梁再呼来,他一定不会挂了。
只是他等啊等,一整晚,祝深的手机都没有再响过。
天亮时,祝深在自己的房间醒来。
这一觉睡得太餍足,醒来时腰酸背痛,手上因涂了药水,变得有些好转。
钟衡的声音低低地从另一个房间传来,像是在打电话。
下了床,他去找钟衡。
听见钟衡不知在和谁交代:“保留证据,不要声张。我在L国,有什么等我回去再说。”
见祝深下床了,钟衡转头对电话那头交代了一句,然后走到了祝深面前。
“吵醒你了?”
“没有。”祝深四处望了望,“我手机呢?”
“客厅。”钟衡扶着他走了出去,“我帮你拿?”
祝深慢悠悠地说:“我没力气。”
一双眼睛眨着笑意望向他。
他想要什么自然不言而喻。
钟衡看了他一眼,微微俯身说:“上来。”
于是祝深像是没骨头一般,重新贴上了钟衡的背。
“我重吗?”下楼梯时,祝深突然问钟衡。
钟衡摇头说:“你太轻了。”
祝深皱眉:“那你还背过谁?”
钟衡摇头,将祝深放到沙发上,捡起茶几上他几乎守了一夜的手机递了过去,如实道:“昨天你睡着以后,薄梁打了一个电话过来。”
“哦……”祝深轻轻地应了一声,回拨未接来电。
钟衡一动不动地站在沙发旁看着祝深拨通电话。
等他反应过来想要回避时,祝深已经出声了:“喂?”
是祝深一贯慵懒的嗓音,像是早晨刚睡醒时的第一声呢喃,钟衡沉着脸转身就要走。他熟练地披上冷厉的伪装,就像从前一样,可他却顿住了。
因为祝深在叫自己的名字。
“你干嘛去?”
钟衡在原地顿了一顿,意识到这句大概是对自己说的,便说:“粥熬好了。”
说完,便头也不回地走去了厨房。
步履匆匆,看得祝深将眉头一皱。
等他端着一碗小米粥重新走到客厅时,祝深的电话也打完了。
他吹了吹,将碗放到祝深面前,坐下道:“尝尝。”
祝深眼睛都亮了:“哪儿来的小米?”
记得白屋是没有小米的,而最近的超市也要驱车行二十分钟才能过去,钟衡初来乍到应该是找不到的。
钟衡却没有答话,一边拿勺在碗里搅动,一边吹着粥面,显然是在回避着这个问题。
祝深环顾四周,瞥见钟衡的黑色拉杆箱:“你该不会是从滟城带来的吧?”
钟衡一顿,轻咳一声:“可以喝了。”
祝深微怔:“就是为了过来给我做粥吗?”
钟衡站了起来,神色变得有些不自然,眼睛朝窗外望去,低声说:“方姨放的,她担心你不好好吃饭。”
祝深咬着勺子直笑,对钟衡说:“那你帮我谢谢方姨。”
钟衡“嗯”了一声,打开电脑,开始处理邮件。
为了能来这便找祝深,他在滟城的那几天没怎么合眼,将紧要的工作堆在一起给处理完了。
以为他会很累,可所有的疲惫却在见到祝深的那一刻烟消云散。
见祝深已是循心而为了,月光下的一个吻,黑暗中的绮丽触感,居然不是一场梦。
他还能奢求什么。
他都觉得自己得到的太多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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