祝深似是想到那场景了,不由得一笑。
五姐听见他还有力气发笑,想来胃是不怎么疼了,毕竟是家中最小的一个,总是免不了关怀叮嘱:“不和你说笑,但你胃还是要多注意些,忌生忌冷,多喝热水,要用早饭——”
“知道了知道了,”祝深将手机挪得远远的,又对五姐说:“钟衡看着我呢。”
说完,忙给钟衡使眼色。
钟衡配合地对手机里道:“我会顾好他的。”
五姐顿了顿,气焰更凶:“你也是病号啊,章愿和我说你都烧到四十度了,迷迷糊糊只认得祝深了,拉着他的手不肯松……”
钟衡一顿,朝祝深看去。
“不许听章愿胡说八道!”祝深有些气急败坏,“没有的事!”
五姐听出祝深话里的紧张了,笑了两声,看来这场病倒是将两人的关系拉近了不少。还想再说两句,却被祝深挂了电话。
五姐不由得摇了摇头,真是活久见了,原来老幺还会害羞啊。
房内,两人沉默片刻,竟同时开了口——
“昨天晚上……”
俱是一顿,四目相对,齐齐别开。
钟衡坐在了祝深的床边,祝深没来由地紧张起来。
“我昨天晚上冒犯到你了吗?”钟衡沉声问。
“不,不会。”祝深摇头,缓缓抬起头,对上钟衡的目光:“昨天晚上的你,很可爱。”
钟衡一愣。
祝深话音刚落,他自己都愣住了。
钟衡低着头,思索着可爱的意思,祝深暗暗抠着床单止不住地懊悔。
他在说什么啊……
“谢谢你刚才帮我打掩护。”祝深说:“胃痛的事情,不要告诉我爷爷。”
钟衡看着他不说话。
未得到回复的祝深再次道:“钟衡,你别和我爷爷说。”
语气变成了商量。
可钟衡仍不出声。
倏地,祝深的指头爬上了钟衡的手背,轻轻地摇了摇他的袖角,语气再次放低,言语中多了几分恳切:“好不好啊?”
钟衡握住他的手,把它带回了被子里,又捂住祝深渐渐暖和的胃,拇指轻轻地在四周按着:“看你表现。”
“看我什么表现?”
“一日三餐必须吃。”
祝深拨开钟衡放在他肚子上的手,翻了个身,显然是不打算答应了。
钟衡却把他翻了回来,再次用掌心贴住了祝深的胃,威胁道:“不然我就告诉老爷子。”
这实在不该是钟衡会说的话,祝深皱起了眉,将信将疑地看着他:“你会告我的状吗?”
“可以试试。”钟衡按住他腹部的手渐渐用力。
隔着一层衣料,祝深也能感受到钟衡掌心的温暖。
祝深只好重重地“嗯”了一声,尽管这一声听起来像是“哼”。
钟衡无奈地笑了,另一只手覆上他的眼睫,低声说:“睡吧。”
祝深被他这低醇的声音哄得竟真起了睡意,可他随即又睁开了眼,眨了眨,记起自己已经断药很久了。
他仍时断时续地做着那个困厄住他许久的噩梦,他都已经习惯周围的色彩,习惯濒死时候的感受,也已经习惯去与噩梦抗衡了,反正每一次梦里天堂湖的水都不至淹死他。
只是,在身边有人的时候,他总是不敢踏踏实实睡去。
譬如昨晚,仍克制着自己不要做梦,不要吵醒边上的人。
有人在,就无法卸下心防,将声嘶力竭的最丑陋的一面暴露给他看。
祝深在钟衡的手心里眨眼,钟衡被他的长睫搔得有些痒。
“我可能会做噩梦。”祝深轻声对钟衡说道。
钟衡一愣,很快便反应过来他在说什么,他在顾忌什么。
“不会。”钟衡的手未移开,声音有平添了几分哑意:“我就在这里陪着你,你要是溺水了,我马上救你上来。”
祝深鼻尖微酸,思绪恍惚,最后竟真被这句话哄得睡着了。
他这觉睡得很香,足足睡了九个钟头。像是一个疲惫的旅人,姑且卸下了身上的重担,只管痛痛快快地睡到尽兴。
翻了个身,揉了揉眼睛,发现钟衡在书柜边上看书,戴着的便是他的那副金丝边的眼镜,看上去深沉又禁欲。
直到祝深下了床,钟衡才后知后觉地发现,摘了眼镜,合了书页:“好点了吗。”
“不疼了。”祝深往他手中一瞥,是本经济学的书,又是他看不懂的领域了。
他兴致寥寥,抬头望了望,发现钟衡的书柜竟如此之大,一壁都是。
昨晚光线太暗,几乎未察,今天再看,上面将书按照不同领域分文别类地放好,种类繁多,应有尽有,甚至还有不少艺术方面的书,可见钟衡涉猎之广。
祝深发现了本他一直很想看的油画鉴赏,于是将手搭在了一层书架上,轻轻地点了点,回头问钟衡:“那个可以借我看一看吗?”
钟衡面色一变,眼睛紧盯着他的手,很是紧张的样子。
“可以。”钟衡回过了神,忙站了起来,为他取书,神情看上去似是有些慌乱。祝深心满意足地拿到了他想要的书,也就没有再理会钟衡的古怪了。
“下去吃饭吧。”钟衡说。
祝深捧着书下了楼。
已经下午三点了,方姨锅里小火煲着汤,就等着祝深醒来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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