夏依依脸色微变，“什么？”
    抿了口咖啡，顾安然淡声道：“夏小姐想要成为莫太太的愿望怕是要落空了。”
    夏依依有瞬间的气结，但很快又冷哼了一声。
    她近乎无耻地说：“做不了莫太太是么，也没关系，反正我们感情深，做他养在外面的女人也一样，不都说家里的不如外面的么？只要我们小心点，不让你抓到出轨的证据，那他依然还是乐华集团的总裁。”
    放在腿上的手紧紧攥紧，顾安然活了二十多年，还是第一次见到那么无耻的人。
    她感觉自己的三观和道德都受到了挑战。
    良好的家教不允许她像其他女人一样破开大骂，她极力将心中的怒气压了下去，嘴角少有地挂上了嘲讽的弧度。
    “看来你也并没有那么爱他，真正爱一个人，应该是希望对方幸福，而不是像你这样，明知道对方有家庭，还不折手段去拆散他的家。你的爱太自私了。”
    夏依依无所谓地笑了笑，“我本来就是一个自私的人。”
    “再说了，他在你身边，一样不幸福，不是么？”
    顾安然心尖蓦然有了刺痛感，好像自己仔细藏起来，掩饰着的东西突然被公之于众。
    她沉默了，毫无还击之力。
    夏依依看着她，冷笑两声，便姿势张扬地离开了。
    顾安然拿起桌面上的咖啡，手微微颤抖了一下。
    是啊，她知道他不幸福。
    因为她遇见他时，他就不幸福，她奉献了所有，以为他能好起来，能幸福。
    但结果，除了自欺之外，任谁看了都知道他过的不幸福……
    苦笑，她敛着眸，把手中的苦咖啡一饮而尽。
    美国时间晚上八点。某个高档娱乐会所vip包间。
    莫俊卿慵懒地斜靠在金黄色的真皮沙发上，手中拿着酒杯，目光邪魅。
    包间内还坐着几个外国中年男人，每人身边都坐拥两个身材火辣的金发美女。
    他们一开始也给莫俊卿安排了两个美艳的女人陪酒，但美女还没近身，就已经让他淡声拒绝了。
    虽然觉得奇怪，但他们还得仰仗这次的合作案让自己的公司更上一层楼，自然不能因为这些小事惹得他不开心。
    一位体型较大，地中海秃顶的某公司总经理拿起酒杯用英语向莫俊卿敬酒，“莫总，合作愉快！”
    其他人都跟着站了起来，拿着酒杯对向莫俊卿，“莫总，合作愉快！”
    莫俊卿淡漠一笑，举起酒杯，向他们示意一下，“合作愉快。”
    合作大致谈拢后，正式签字要在两天后，莫俊卿还要事，便先离开了。
    出了包间，莫俊卿没有立即离开，有些疲倦地靠在墙上，问一直跟在身边的秘书萧何拿了跟烟，点上。
    无意间的停留，却让他听到了一些他最为厌恶的话语。
    包间的隔音效果很好，但莫俊卿他们出来的时候，并没有将门关上，因此，在门边的他们，刚好能将里面的对话听的一清二楚。
    “你们说这位莫俊卿是不是有点奇怪？”地道的美式英语从里面传出来，“据我们先前调查的资料显示，他的婚姻并不幸福，那今晚为什么还故作姿态，连我们特意为他准备的美女都不要。”
    里面某个人啐了一口，“不就是在我们面前端着么？谁不知道他不爱自己老婆啊，说不定早就外面养了小三小四了。”
    门外，秘书萧何脸色都变了。
    第369章 有想过离婚么
    他气不敢大喘，小心翼翼地看向莫俊卿。
    自成为莫俊卿的秘书已经快四年了，萧何其实从来没见他在外面乱搞。
    “撤销合作，以后这几个人都列入黑名单。”莫俊卿脸阴沉沉的，周身散发着一种渗人的寒。“订明天的机票，回国。”
    萧何点头应道，“是。”
    莫俊卿扔掉手上的烟，转身，头也不回地离开了。
    萧何看着他离开的背影，突然出了身冷汗。
    这位大boss可是最厌恶别人议论他的婚姻，里面那几位可算是撞到他的枪口上了。
    暗暗叹了口气，萧何挺直身杆，再次进了包间。
    萧何的突然进入，让原本还在畅聊的几个人瞬间静了下来。
    地中海放开了搂着美人的手，紧张地站了起来，问：“萧秘书，你还没离开么？”
    害怕刚才的谈话被他听见了，其他几位也稍带紧张地站了起来。
    萧何看了在场的几个人一眼，用英语说道：“抱歉各位，莫总刚才宣布，合作案取消。”
    几人瞬间慌乱，拥到萧何身边追问：“这是为什么？我们刚才不是还谈的好好的？”
    “对啊，如果有什么不满意的，我们可以再谈。”
    “还是说刚才有哪里招待不周的地方，我们道歉……”
    萧何后退了一步，神情严肃，“这是莫总的决定，我只是负责传递。”
    那几个人不甘心地追着萧何问：“萧秘书，如果我们有什么地方做的不对，请你明示。”
    萧何看了几人一眼，决定让他们死的明白些。
    “莫总一向是个洁身自好的人呢，对莫小姐也很尊重。至于各位刚才说的婚姻不幸福，莫总不爱莫小姐，甚至是在外养小三小四之类的事，简直就是无稽之谈。”
    众人面面相觑，心虚地无法可说。
    身为一家公司的领导人，居然因为碎嘴而丧失了一份无比重要的合同，几人实在倍感难堪。
    但是现在就算后悔也为时已晚了，他们只能眼睁睁地看着萧何离开。
    萧何的工作效率很高，处理完合作案的事，他当晚便订好明天回国的机票。
    第二天一早，他们就踏上了回国的飞机。
    m市下午四点，莫家别墅。
    顾安然很惊讶，说好要出差一个星期的人，居然突然就回来了。
    “不是说要一个星期么，怎么才三天就回来了？”
    莫俊卿扯开领带，神情颇为不耐。“没什么好谈的，就回来了。”
    顾安然猜想应该是合作案谈得不太顺利，帮他解下西装外套，她柔声安慰，“没关系的，下次你一定会做得更好。”
    莫俊卿垂眸冷冷地凝着她，神情冷漠。
    看着她一副文静懦弱的模样，连最基本的追问和反驳都不敢，小心翼翼像一个匍匐在地乞怜的奴隶，莫俊卿对她越发厌恶。
    他喜欢的女人从来就不是这样的。
    在他心里，女人应该想夏依依那样，充满自信，容貌艳丽，性格张狂，只有这样的人才配得上他的野心。
    他蓦然开口，话语带了几分嘲讽，“你到底喜欢我什么？”
    如果说大学那几年，他确实有值得被人喜欢的地方，但在他遇见她的时候，可以说是他这一辈子最落魄的时候了。
    就那时候的模样，狼狈得他自己都不想多看自己一眼，就连在一起了五年的女友都毫不留恋地弃他而去。
    那样一个他，除了一张脸，有什么好喜欢的？
    而那一张脸又能维持多久？
    当他这张脸随着岁月老去，她所谓的真心，还能这么坚定不移？
    他偏不信！
    顾安然仰着头看他，柔柔笑着，反问道：“你到底不喜欢我什么？我可以改。”
    莫俊卿皱起眉头，一手捏着她的两边脸，目光冷峻。
    “其实你哪里都好，但你知道么，你是我身上一个永远都甩不掉的耻辱，”他残忍开口，“没有男人会喜欢一个时时刻刻提醒自己曾经多么窝囊没用的标志，你懂么？”
    于他，她是一个毕生的耻辱，永远都摆脱不了。
    心像被针一下又一下扎着，血肉模糊，顾安然倒吸了一口凉气，轻声道：“我从来不觉得你没用。”
    在她心里，他一直都是一个满腹才华，能力很强的人。
    而事实上，他确实也是这么一个人。
    “你怎么认为我根本不在意，我在意的是别人怎么看我。”莫俊卿冷笑，“m市哪个不知道我莫俊卿有今时今日的地位，都是因为攀上了你们顾家，娶了顾家的千金。”
    顾安然胸口隐隐作痛，纤细的手指蜷缩着。
    “他们不了解你才会胡说八道，你不要放在心上。”
    “不要放在心上？”像是想了个笑话，他捏着她脸蛋的手指不由的收紧了些。“顾安然，我的道行没你那么高，你可以不在意别人的目光，但是我在意。”
    看着他憎恨的眼神，顾安然的一颗心如同坠入万年寒冰之中，痛得近乎没了知觉。
    她缓缓敛下眼眸，低声道：“既然那么在意，那你……有想过离婚么？”
    松开手，莫俊卿淡漠地看着她，嘴角带着若有似无的嘲讽，“你愿意么？”
    顾安然抬眸看他，良久，终是摇了摇头，“不愿意。”
    她还是舍不得，真的舍不得他。
    仿佛早就知道她心中所想，莫俊卿一点也不觉得奇怪，嘴角讥诮的弧度更大了些。
    “既然不愿意，以后就别说这种无畏的话，浪费时间。”
    一句又一句尖刀般的狠话狠戾地插进她的心口，她疼的几乎难以呼吸。
    在他转身离开时，她蓦然从背后抱住了他。
    “对不起。”
    让他难堪，她很抱歉，但她始终做不到放他离开。
    莫俊卿停了脚步，任由是她抱着。
    沉默了好一会，他才拉开她的手，转过身，脸上挂着无情的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