褚楼今天一天自然过得极舒坦。
他一觉睡到中午,连秦凤池什么时候出门都不知道。等到中午起来,他就看见桌上摆着几碟子糕点,茶水也是现成的,秦凤池还给他留了条口信,吩咐他“趁着没人看见把伤口晾一晾”。
他在书房里摸出了几个话本子,有一本叫《萧山游记》,还以为是正经书呢,结果翻开竟然是一个叫萧山的书生游历中的几番艳遇?
于是,褚楼光着大腿在床上消磨了一下午,看话本看得意犹未尽。
“真想不到啊,秦狗真是人不可貌相!”他啧啧称奇,随手夹了木制书签,把话本塞到枕头底下。
小院外头传来人声时,褚楼已经套好了裤子。他耳朵尖,一下就分辨出了孙子初和宁雄飞的声音,兴奋地往外窜。
“先生!师父!”他小脸粉红,满脸带着惊喜。
外头三人已经走到竹林小径尽头,正好迎面撞上褚楼。孙子初第一时间注意到褚楼小心翼翼的走路姿势,眉头一皱:“你腿都秃噜皮了,还到处乱窜呢!快回屋把裤子脱了让我看看!”
褚楼嘿嘿傻笑,慢吞吞走过来,把脑袋往师父怀里一杵:“师父!你说说先生,一见面就教训我……”
“行啊!”宁雄飞一见他撒娇就扛不住,一把将小徒弟夹起来:“你是师父的小宝贝蛋儿,你说什么就是什么!”说罢哈哈大笑起来。
哎呦我屮艸芔茻——
褚楼口水喷了出来。他惊慌失措地抬头看向最后头的秦凤池。
只见秦指挥使表情愕然,但对上他羞赧慌乱的目光后,突然缓缓露出一个含义不明的笑容。
‘宝、贝、蛋、儿。’
他笑吟吟地瞅着褚楼,特地用口型,一字一句地模仿宁雄飞喊了昵称。
褚楼咔哒一声捏紧拳头,杀意冲天了!
‘……秦狗,我与你势不两立啊啊——!!’
想要杀人的褚小楼,却直接被师父夹着,穿堂走院进了房间,丢在了贵妃榻上。
“脱裤子。”
孙子初打开药箱,淡定地吩咐他。
褚楼傻眼了。
他看看围着自己的三个人,顿时感觉自己可怜弱小而且无助!怎么回事?他为什么竟落到这般田地?
宁雄飞见小徒弟拽着裤腰带,可怜巴巴地瞅着自己。他纳闷地左右一看,看到秦凤池目不转睛地盯着他家幺儿,恍然大悟。
他轻咳一声,示意对方:“秦大人,这个,楼哥儿要换药,你是不是稍微回避?”
褚楼眼珠子一转,跟着疯狂点头。师父和先生就算了,和他爹没差,能把这混蛋搞出去也行啊!
秦凤池却动也不动,慢条斯理地卷了卷袖子:“宁镖头,楼哥儿的伤一路都是我给他换的,我们都习惯了。”他温声对孙子初道,“孙先生,我给你打打下手?”
那头孙子初正忙着找药呢,谁知道他们之间的机锋,随口就应了:“正好,你眼神好,来给我找找玉复生肌膏是哪一瓶。”
秦凤池欣然上前,随便扫了几眼,便找到那只外表平平无奇的白色瓷瓶。
“是这瓶吗?”他递给孙子初。
孙子初眯眼打量片刻,点头:“就是这个,你给他上的是我先前准备的那些吧?收敛伤口有效果,但若想祛疤痕平肌肤,就差了点意思,得用生肌膏。”
“……先生,我不想祛疤……”褚楼弱弱提议。
孙子初全当没听见:“我年纪大了,到晚上眼神不大好,你给他换药吧。”
“好,你们不如先去休息?”秦凤池态度温和谦逊。
宁雄飞还待说点什么,就被孙子初直接拎走了。
“……”
褚楼呆滞地看着师父和先生就这么给忽悠走人。
就这?
前后有十分钟没有?
秦凤池心情反而愉快了。他一掀衣摆,坐在榻边,冲着褚楼勾唇:“宝贝蛋儿,快脱裤子吧?”
“乱喊什么!”褚楼大怒,直接扑向他,“小爷我先扒了你!”
秦凤池嘴边噙着笑意,稳稳地接住他,用了点巧劲,直接将人摁在腿上坐好。
他低声哄道:“我给你道歉,不然你也可以喊我?我让你喊回来。”
褚楼哆嗦一下,义正辞严地谴责他:“我是这种已所不欲就乱施于人的人?秦大人,你莫要谋害我的风评!”开什么玩笑?他喊秦凤池“宝贝”,请问谁占谁便宜?
“是我的错,我不该玷污褚少侠的清白。”秦凤池毫无诚意地低头。
“……”
褚楼一脸震惊地打量他:“你这人……你是缎子被面麻布里啊,我天天解锁你的真面目!”
“我们探子正须如此,”秦凤池微笑道,“既是夸我,我就笑纳了。”
褚楼麻木脸。
他没有夸的意思。
“行了,不用拖延时间,”秦指挥使脸色一整,“脱裤子我给你上药。”
脱脱脱!
褚楼骂骂咧咧地爬回榻上,裤子一甩,大大咧咧撇开腿。这时候拼的就是脸皮的厚度,只要他的脸皮足够厚,尴尬的就会是秦凤池!
显然,秦凤池坦然自若,擦洗换药缠绷带,眼神不颤手不抖,全程稳得一批。
褚楼自然不知道对方偷摸着脸红过,他看着秦凤池面无表情的模样,心里就痒痒。哎,难不成他俩是前世的冤家?为啥他就是想给秦凤池捣乱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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