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刚刚也没见你着急,现在倒是来催,我看你就是又不想吃了,拿时辰这事来堵我。”
秦嶂抿了抿唇,没忍住,噗嗤一声笑了出来,俊雅温和,让人根本想不出这人曾经也是降过烈马握过□□的沙场中人。
“这日子还长着呢,你又何必着急让我一天就把这些东西吃完?若是真吃的太多,回去之后,你就该后悔抱不动我了。”
楚越溪回头上下打量了他一眼,虽然这些日子秦嶂已经把身体养回来不少,然而还是比寻常人要单薄一些,嘴里忍不住又嘟囔起来。
“若是抱不动还好了呢,之前一摸一把冰凉的骨头架子,反正怎么养都是一个人,若是能养的白白胖胖的,那在分量上至少还能多占些便宜不是?”
秦嶂无奈摇头,死死地拉着楚越溪的手不让他再买东西了,却因为闭着眼睛并没有看见楚越溪朝着后面的侍卫抬了抬下巴,到底还是把这事给吩咐好了。
两个人溜溜达达到了戏园子,楚越溪定了一间安静的雅间,让人上了茶,却不递给秦嶂,只等吹凉了才小心地放在他手中。
秦嶂悄悄抿了抿唇,听着下面咿咿呀呀的戏文,唱的竟是老早的本子《牡丹亭》,不知道想到了什么,他悄悄弯了弯唇角,心里也通透了许多。
算了,管他是人是妖还是鬼呢,如今拜了天地入了洞房,那就是他的,只不过还是要想些办法让这人永远地留下来才好。
他轻轻地叩了叩茶杯的杯盖,想起了楚越溪对他的细致入微的照顾还有小心翼翼的态度,心里渐渐地有了主意。
楚越溪翘着二郎腿嗑着瓜子,虽然很喜欢听下面的戏,可大部分的心思和注意力依然都放在秦嶂身上。
他侧着头朝着那边瞄了一眼,就看见秦嶂茫然地睁着眼睛看向下面,嘴角勾着一点不易察觉的弧度,难得看起来心情不错的样子,于是也弯了弯眼睛,心里多了几分高兴。
到了晚些时候,等他们回府的时候已经是傍晚了,楚越溪推着秦嶂哼着刚刚听的调子,乐呵呵地朝着主院走去,没走几步就看见宋氏紧张地拿着账本候在外面,似乎已经等了有一会儿了。
楚越溪脸上的笑容一点点消失,多了些冷意。
“熙王爷,这是内院的账目,妾身给您送过来了。”
宋氏虽然极为不甘,可这事已经没有任何回旋的余地,不得不努力挤出个笑脸将账本递给了楚越溪,朝着他行了一礼。
楚越溪没答话,随意地翻了两页扔给了后面的随从,竟是理都未理宋氏,转身就要回屋,宋氏脸色一僵,没想到他的态度竟然这般冷淡傲慢,脸上不由得多了些委屈。
“若是妾身有什么做的不到的地方熙王爷直说就是了,为何竟视妾身为无物?”
楚越溪没有转身,只是冷冷地侧过头看着她。
“少爷在这,你冲我行什么礼?一个妾而已,出身下贱也就算了,如此不知尊卑礼仪,本王为何要回应你?
既然你开口了,那就在外面跪一个时辰好好反思哪里错了,若你下次见到少爷依然如此,休怪本王再次整治一下这府中的规矩。”
宋氏脸色一白,跌坐在地上,咬着牙慢慢跪好。
如今秦府之中谁一听到规矩这两个字无不心生寒意,楚越溪在大婚后的第一天,就用一条人命告诉他们什么是规矩,这也是杀鸡儆猴,甚至没给秦元化半分颜面。
先不说她此时只是一个妾,就像是秦元化说的那样,即便是正室,楚越溪想要收拾她那也不过是抬抬手的事情。
楚越溪漠然地转过头,再懒得搭理他,直接带着秦嶂回了屋,他心里想着若是以后宋氏见到了秦嶂还是这副态度,他倒是有了光明正大的理由可以跟这女人好好算算账。
“今日在外面闹了好久,是不是累了?”
楚越溪一转身就态度大变,笑眯眯地摸了摸秦嶂的发顶,探了探他手上的温度,感觉到比平日里多了几分温度,这才满意地点了点头。
秦嶂睁着眼睛,朝着外面看了一眼,没想到自己还没动手,楚越溪就已经开始收拾宋氏了。
只不过他也奇怪,宋氏给他下毒的事情除了他自己和宋氏以外无人知晓,这楚越溪怎么就知道针对这个女人呢?
“越溪,宋氏的儿子如今就在宫中陪读,深受太子喜爱,你又何必惹她记恨?”秦嶂叹了口气缓缓说道。
楚越溪让人送来了一盆热水,刚刚接过来,听到这话后目光闪了闪,将热水端了过去,脱了秦嶂的鞋子又把他的裤子往上挽了挽,确认水温不烫之后,这才将他微凉的脚放了进去。
“怀章怎么知道他儿子深受太子喜爱?”楚越溪似笑非笑地问道。
上辈子他虽然晚了一步,可后面却也查出来不少事情。
据他所知,眼前这位秦将军也不是什么省油的灯,虽然一开始与废人无异,不过后来也不知道用什么办法就给治好了,还与三皇子一起策划了谋反,只不过计划在最后走漏了风声,这才落得个尸骨无存。
之前他还不确定这个时候的秦嶂是不是已经开始准备谋反的事情,只不过今日听到这话,心里却多了几分肯定。
看来他眼前这个“弱不禁风”的怀章也有他自己的消息渠道,并未完全困死在这深宅之中。
秦嶂顿了一下,惊觉自己面对着楚越溪竟然这般毫无防备,言语间出了这么大的纰漏,于是沉默下来,缓缓地攥紧了手边的床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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